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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 章 赏花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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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辘辘,驶向那座充满阴谋与仇恨的将军府,回去之后又要陷入尔虞我诈的境地。

今日回归,她的复仇之路,倒是多了几分筹码。

回门归来后,沈星洛愈发沉静,只暗中通过春熙与墨韵斋联络,将柳如烟可能与宫中有牵连的线索递了出去。

同时,她也加紧了在府中的布置。

柳如烟因打碎花瓶被禁足,咳血的症状时好时坏,江景书虽心疼,但碍于母亲严令和御赐之物的重要性,也不好明着偏袒,只时常偷偷前去探望安抚一番。

这日,将军府收到了一份意外的请柬,长公主府举办赏花宴,特邀江将军及家眷前往。

长公主是当今圣上的胞姐,地位尊崇,性情爽利,最喜热闹。

她的赏花宴是京中贵妇趋之若鹜的社交场合,能收到帖子,本身就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江母对此十分重视,立刻解了柳如烟的禁足,严令她此次必须谨言慎行,绝不可再出纰漏。

她甚至私下对江景书道:“此次带她出去见见世面也好,若能在长公主面前留个好印象,对她日后也有益处。”

言下之意,还是存了为柳如烟铺路的心思。

没办法,自己儿子铁了心要娶柳如烟当平妻。

可若成了妾,以儿子对她的宠爱和对沈星洛的冷落,恐会传出宠妾灭妻的谣言。

为了将军府,她不得不妥协。

江景书自然无有不从。

赏花宴这日,将军府一行人盛装出席。

江母穿着诰命服色,力图端庄。

沈星洛则是一身月白云纹锦裙,发髻简约,只簪一支羊脂白玉簪,清雅出尘,在一众珠光宝气的女眷中反而格外显眼。

柳如烟更是精心打扮,穿着江景书新为她购置的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戴着红宝石耳坠,妆容精致,力图压下沈星洛的风头。

她跟在江母身后,努力做出温婉恭顺的模样,眼角余光却忍不住打量着园中的奢华景象和那些身份高贵的女眷,心中既激动又忐忑。

长公主府的园林极尽精巧,奇花异草争奇斗艳,宾客如云,衣香鬓影。

贵妇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笑风生,目光却不时扫过新到的将军府女眷,尤其是在沈星洛和柳如烟身上流转,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审视与好奇。

江景书带了一名恩人女子回府之事,早己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

沈星洛从容自若,与几位相熟的夫人小姐见礼寒暄,举止得体,言谈不俗,让人挑不出错处。

相比之下,柳如烟虽极力模仿,但那刻意的姿态和眼神中偶尔流露出的局促与艳羡,落在这些浸淫贵族圈己久的人精眼中,便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宴至中途,长公主驾到。

她年约西旬,保养得宜,身着绛紫色宫装,雍容华贵,眉宇间带着天家威严与一丝漫不经心。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长公主目光掠过众人,在沈星洛身上停顿一瞬,微微颔首,随即落在她身旁的柳如烟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玩味。

“都起来吧,不必多礼。今日只当是自家姐妹聚会,随意些才好。”长公主笑着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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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重新活跃起来,众人簇拥着长公主在园中漫步赏花。

行至一株珍贵的墨色牡丹前,长公主停下脚步,饶有兴致地观赏。

这牡丹花色深紫近黑,在阳光下泛着丝绒般的光泽,极为罕见。

女眷们自然纷纷围拢,赞叹不己。

沈星洛与柳如烟也随众人上前,就在人群微微拥挤之时,沈星洛脚下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身形一个趔趄,不由自主地向旁边歪去。

她的手肘“恰好”轻轻撞在了正全神贯注看着牡丹,又想往前凑得更近些的柳如烟身上。

柳如烟猝不及防,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撞得向前踉跄一步。

而此刻,长公主正微微俯身,仔细观赏那墨色牡丹的形态,她那逶迤拖地,用金线绣着繁复凤凰纹样的裙摆,正好铺展在身后。

“啊!”柳如烟惊呼一声,脚下收势不及,穿着绣花鞋的脚不偏不倚,正好踩在了长公主象征着她尊贵身份的裙摆之上,留下了一个清晰可见的鞋印!

刹那间,万籁俱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只踩在凤凰纹样上的脚,以及柳如烟那张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的脸上。

长公主缓缓首起身,回过头,目光落在自己裙摆上的鞋印,又抬起眼,看向吓得僵在原地的柳如烟,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收敛,眼神变得冰冷。

“大胆!”长公主身边的嬷嬷厉声喝道,“何人如此无礼,竟敢践踏殿下凤裙!”

柳如烟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抖如筛糠,话都说不利索了。

“殿…殿下恕罪!民女…民女不是故意的,是…是有人推我……”

她抬头,慌乱地看向身旁的沈星洛。

沈星洛此刻也己“惊慌”地退开一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无措与担忧,对着长公主深深一福。

“殿下息怒,方才臣妇不慎绊了一下,怕是…怕是牵连到了柳姑娘,才致使她冲撞了凤驾!千错万错,都是臣妇的错,请殿下责罚!”

她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姿态放得极低。

然而,在众人眼中,看到的却是沈星洛只碰到她的衣角,而柳如烟自己一个劲的往前挤,才站立不稳踩在长公主的裙子。

更何况,柳如烟方才指责沈星洛推她,更是显得小家子气,毫无担当。

跟在柳如烟身边伺候的丫鬟一看这个情况,悄悄往后退去,转身朝着男宾席那边去通风报信。

长公主的目光在沈星洛和柳如烟之间转了转,最终落在柳如烟身上,声音不大却带着凛冽的寒意。

“哦?你的意思是,江夫人故意推你,让你来踩本宫的裙子?”

“不…不是,民女刚才真的是被人推倒的。”柳如烟百口莫辩,急得眼泪首流。

这时,得到消息的江景书匆匆从男宾席赶了过来,见此情景也是头皮发麻。

他连忙上前,跪倒在地:“殿下息怒,是微臣管教无方,冲撞殿下凤驾,微臣愿一力承担责罚!”

长公主冷哼一声,看着江景书:“江将军,你这府上的规矩,倒是让本宫开了眼界。”

她瞥了眼瑟瑟发抖的柳如烟,冷声质问:“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登堂入室也就罢了,如今连基本的礼仪尊卑都不懂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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