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出这句话时，内心是想看他狼狈的样子，想羞辱他，想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将他从我身边彻底驱逐。
我知道这个要求有多荒唐，颜凛怎么可能因为我，当众下跪，像个畜生一样爬行?
他盯了我片刻，目光看不出丝毫情绪，面若冰雕，静静地站在原地。
可下一秒，他膝盖一弯，毫无缓冲，重重砸在了地上。
沉闷的撞击声敲碎了所有的死寂。
“好。”
他的声音竟然异常温柔。
那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我耳边炸开。
我看着他首挺挺跪下的身影，仿佛在看一场荒诞的默剧变成了现实，一股无名的烦躁取代了预想中的快意。
我预想中的一切，他的愤怒、他的屈辱、他最终的拒绝和爆发，全部落空。取而代之的，是他用最顺从的姿态，执行了我最荒唐的指令。
这种‘赢’的感觉，没有半分快意，反而像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上，徒劳又无趣。
路灯下，他的影子扭曲成怪异的形状。他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挺首的背脊弯了下去，双手撑地，慢慢地向我这边爬过来。
一种强烈的失控感和反感涌了上来。这不对，完全偏离了我的剧本。
他应该挣扎，而不是像这样轻而易举堕落。这让我觉得自己像是在欺负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而不是在征服一个值得碾压的对手。
“起来。”我垂着眼，长睫纹丝不动，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别在这丢人现眼。”
颜凛却维持着那个姿势，爬到了我的脚边。
“颜凛，我让你起来。”我眉梢极轻地蹙了下，语气冷淡。
他终于停了下来，头依旧垂着，我能看到他那紧绷的下颚线。
“可我……”他的声音很轻，每个字都说得小心翼翼。“只有这样做，你才会、你才会理我，才会看着我……”
我忍不住嗤笑一声。“所以你选择用这种最没底线的方式?”
他沉默了片刻，撑在地上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或许吧……”他低声承认，带着点委屈。“你说了，只有这样，你才会收下我这个‘麻烦’。”
我极轻地咂了下舌。
“可我现在让你起来。”
他像是没听清，又像是不敢信，肩膀轻轻一颤，忽然抬头仰视我，嘴角无意识地牵起一抹浅弧。
“妹妹，你还是心疼我的，对吗？”他的语气里裹着点若有若无的期待，“你叫我起来，是因为心疼了，对不对?”
我闻言愣了下。
心疼?
他怎么会产生这种荒谬绝伦的错觉？
“心疼?颜凛，你是不是有妄想症啊？少自作多情了。”
我反驳得又快又狠，试图碾碎他那可笑的幻想。
可颜凛看着我，那眼神里的期待并没有消退，反而转化为了然。就像是从我的否认里，更加确信了什么。
“知道了。”他轻轻吐出几个字，不再争辩，默认了自己的解读。
“姝魁。”
他又一次叫了我的名字，那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我，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把你的手机拿出来，用它对准我。”他的语气里带着温软的哄劝，又像是命令。
我下意识抓紧了手里的手机。
他这是，什么意思？
颜凛维持着爬跪在我脚边的姿势，他仰着脸，仿佛在等待一个加冕，尽管那加冕是由耻辱编织而成。
“把我现在这个样子……最卑贱、最不堪、最狼狈的样子……拍下来。”他目光牢牢锁在我的眼睛上，我与他西目相对，无法移开视线。
“这样……你就永远能拥有……摧毁我的权利。”
“把它变成锁住我的链子，好不好?”
周遭的一切都像静止了，没有动静，没有流逝。
我看着颜凛，看着这个亲手将尊严碾碎，捧到我脚边祈求垂怜的男人。
我指尖顿了顿，心里窜起一丝古怪的兴奋。
是啊，驱赶他有什么意思？
让他痛苦愤怒地离开，远不如将他彻底掌控在掌心来的有趣。
既然他主动递上了链子，我为什么不接？这远比看着他爬行更有趣，不是吗？
“颜凛，”我的声音平稳下来，带着点审视。“你确定，这是你想要的?”
他重重地点头，眼神里没有丝毫动摇。“只要你肯要。”
“好。”我干脆利落的应道，不再有半犹豫。这笔交易，看起来我倒是稳赚不赔。
我解锁手机，打开相机，切换到录像模式。
我没有立刻对准他，而是先调整了一下角度，确保能清晰地拍到他爬跪在我脚边的全景，以及我俯视他的姿态。
最后，镜头稳稳地对准了他。
我命令道：“开始吧，把你刚才请求的话，对着镜头，再说一遍，说得清楚点。”
颜凛身体激动地微微颤抖，他深吸一口气，无比顺从地、虔诚地，将额头轻轻抵在我鞋尖前冰冷的地面上。
然后，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镜头。
“我，颜凛，自愿请求姝魁，拍下我此刻卑微不堪的样子……以此作为锁链，永远束缚我，归顺她。”
我冷静地录制着，录制了足足一分钟，足够作为“证据”。
我按下停止键，保存，当着他的面，备份。
做完这一切，我才将目光重新投向他，而他依旧维持着爬跪姿势。
“视频，我收下了。从这一刻起，颜凛，我接下了你这个麻烦。”
我用鞋尖极轻挑地碰了碰他的手背。
“现在，我以主人的身份，给你第一个指令。”
“起来。”
颜凛几乎是立刻执行，他那眼睛亮得惊人，眼底翻涌的，竟然是幸福。
我冷笑一声。
他还真是个没底线的疯子。
“第二个指令，正常点，跟我回家。”
“好。”他点头，声音恢复成了往常的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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