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那日，我们早早便到了。
“都安排妥当了。”林薇借着斟酒的动作低语，指尖在杯沿轻轻一划，“我在她的胭脂里加了点‘醉朦胧’，待会药性发作，保管她当众出丑。”
秦暖抚着袖中的香囊，柔声接话：“我特意调了味‘幻颜香’，与那‘醉朦胧’相辅相成。届时她看见的，怕是与我们看见的截然不同。”
我执起玉箸，夹起一块芙蓉糕：“且看她今日如何演绎这出好戏。”
柳芊芊入场时，确实引得满座哗然。她穿着一身金线绣制的华服，妆容精致得如同画中仙。眉间那点朱砂鲜艳欲滴，在宫灯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瞧她那得意样。”林薇冷笑，“真以为靠那些邪门歪道就能翻身？”
酒过三巡，好戏开场。
柳芊芊起身献舞，水袖翻飞间，药性开始发作。她的舞步渐渐凌乱，眼神也开始涣散。
就在这时，秦暖轻轻“咦”了一声，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邻近几桌听见：“柳姐姐眉间那点朱砂，颜色是不是太艳了些？”
林薇适时接话，音量恰到好处：“何止是艳，你们细看，那颜色好像在流动？”
我放下酒盏，轻叹一声：“听闻西域有种邪术，用少女心头血点砂，可保容颜不老。莫非......”
我们三人的对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席间激起千层浪。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柳芊芊眉间那点朱砂上。在“幻颜香”的作用下，那点朱砂果真像是在缓缓流动，隐约泛着血光。
柳芊芊浑然不觉，仍在痴痴起舞。药力让她产生了幻觉，以为自己正在云端翩跹。她旋转着，痴笑着，完全没注意到席间众人惊惧的目光。
“妖、妖术啊！”不知是谁先喊出了这一句。
顿时，席间一片哗然。贵妇们惊恐地掩面后退，大臣们交头接耳，连高座上的天子都皱起了眉头。
柳芊芊这才惊醒，茫然地停下舞步。待她看清众人惊恐的目光，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不、不是的......”她慌乱地想要解释，却因为药力未退，脚步踉跄，“是她们害我！是刘婳她们......”
她话未说完，林薇己经起身，一脸痛心疾首：“柳妹妹，你怎可修习这等邪术？莫非前些时日的西域秘方，就是......”
恰到好处的欲言又止，更是坐实了众人的猜测。
秦暖适时递上一面铜镜，声音温柔却残忍：“柳姐姐，你还是先看看自己的模样吧。”
柳芊芊接过铜镜，待看清镜中影像，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在“幻颜香”的影响下，她看见自己眉间的朱砂正在渗血，整张脸都在扭曲变形。
“不——！”她疯狂地摔了铜镜，状若癫狂，“是你们！是你们害我！”
她扑向我们，却被侍卫及时拦住。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她被强行拖了下去，华美的衣裙在地上拖出凌乱的痕迹。
“真是可怜。”我轻抿一口酒，语气淡漠，“为了美貌，竟不惜修习邪术。”
林薇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唇角噙着一丝冷笑：“自作孽，不可活。”
秦暖轻轻摇头，袖中的香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香气：“枉费我们一番苦心相劝。”
席间众人看我们的眼神充满了同情与赞许，都以为我们是在为误入歧途的姐妹痛心。
唯有我们三人知道，这场好戏，从始至终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离席时，一个小太监悄悄塞给我一张字条。展开一看，是苏青瓷的笔迹：“江南线己断，贾仁坠江。下一步？”
我将字条在烛火上点燃，看着它化作灰烬。
柳芊芊不过是个开始。真正的复仇，现在才刚拉开序幕。
“接下来，”我轻声对两位姐妹说，“该轮到那些真正的大鱼了。”
夜色深沉，宫灯在我们身后投下长长的影子，如同我们永无止境的复仇之路。
这一世，我们要让所有仇敌都明白：有些债，注定要用鲜血来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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