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刺鼻而来。
我猛地睁开眼，头顶是惨白的天花板，身下是冰冷的手术推车。无影灯的光线刺得眼睛生疼，耳边传来熟悉的机械嗡鸣。
“醒了？”一个戴着口罩的护士低头记录着数据，“术前准备己经完成，陆医生马上就到。”
林薇和秦暖分别躺在相邻的手术推车上，刚刚苏醒，眼中同样充满了惊骇与茫然。
日历显示，这是我们预约进行“画皮”手术的日子。一切，真的重来了。
不，不是重来。是又一次“实验”开始了。
“体征数据正常，”护士对着通讯器说道，“实验体意识清醒，情绪监测显示高度应激状态。记忆植入模块运行稳定，‘画皮’执念峰值达到预期水平。”
她说的如此理所当然，仿佛我们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笼中的小白鼠。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既然“他们”能重置时间，将我们扔回这个起点，那么硬碰硬显然行不通。我们必须假装“剧本”仍在继续，假装我们依旧是那三个渴望通过手术改头换面的愚蠢闺蜜。
“婳儿，我有点怕......”秦暖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完美复刻了前世此刻的怯懦。但她的眼神与我交汇时，里面是一片冰冷的清醒。
“别怕，”我握住她的手，指甲深深掐入她的掌心，传递着只有我们懂的信号，“为了变美，这点风险算什么？”
林薇在一旁冷哼一声，配合着演出不耐烦：“磨蹭什么？赶紧打完麻药，我还等着看我的新鼻子呢！”
护士满意地点头，在记录板上划了几下：“认知与行为模式符合预期。可以开始麻醉。”
脚步声由远及近，陆医生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出现在手术室门口。他的目光扫过我们，带着一种造物主审视作品般的居高临下。
“三位美丽的小姐，准备好了吗？”他的声音温和，却像毒蛇一样缠绕上来，“今天之后，你们将迎来崭新的人生。”
崭新的人生？不，是崭新的囚笼。
麻醉面罩缓缓扣下。在意识沉入黑暗的前一秒，我看到陆医生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以及他白大褂口袋里露出一角的设备屏幕，上面清晰地显示着我们的脑波活动图和一行小字：
【第74次循环：数据记录中...】
黑暗，无边无际。
但这一次，黑暗中没有前世的痛苦记忆翻腾，只有一片冰冷的、被刻意植入的“执念”在虚假地燃烧。渴望双眼皮，渴望高鼻梁，渴望微笑唇……这些念头像病毒一样盘踞在脑海，试图覆盖我们真实的意识。
我们像提线木偶，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再次走向既定的“命运”。
不知过了多久，我在一阵钝痛中醒来。
脸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视野受限，呼吸不畅。熟悉的术后恢复室。
“手术很成功。”陆医生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他正在检查我脸上的纱布，“好好恢复，你们会得到想要的。”
他靠得很近，我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混合着消毒水和龙涎香的气息。他的眼神，不再是医生对患者的关怀，而是研究员对实验样本的观察。
他离开后，恢复室里只剩下我们三人。
长久的沉默。
“芯片，”林薇的声音隔着纱布传来，压抑着滔天的怒火，“还在吗？”
“在。”秦暖的回答简短冰冷，“而且信号更强了。他就在附近监控着我们的一切，包括现在的对话。”
我们必须演下去。
“太好了……”我发出虚弱却充满“期待”的声音，“我终于要有丹凤眼了……”与此同时，我的手在身侧，用手指无声地敲击着摩斯密码：
**【假意顺从，寻找源头。】
秦暖立刻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回应：“可是好痛啊……我的嘴唇好像肿了……”她的手指也在被单下敲击：
**【监控系统节点，在护士站。】
林薇“不耐烦”地低吼：“忍忍就过去了！想想以后！”她的密码是：
**【制造混乱，窃取设备。】
我们躺在病床上，脸上包裹着象征愚蠢与虚妄的纱布，扮演着渴望“画皮”的可怜虫。
但纱布之下，是三双彻底清醒、燃烧着真正复仇火焰的眼睛。
陆医生，还有你背后的“天医阁”。
你们以为重置了时间，就能让我们继续充当温顺的实验体？
错了。
这个循环，将是你们噩梦的开始。
我们要在这控的囚笼里，找到提线的那只手，然后……
一根一根，把它斩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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