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生的话音落下，王座厅内死一般的寂静被瞬间撕裂。
“吼——！”
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从萧辰的喉咙深处炸开，那是一种混杂着极致愤怒与无边屈辱的困兽悲鸣。
他那本己麻木空洞的瞳孔瞬间被血丝填满，整个人如同被注入了最后的疯狂燃料，剧烈地挣扎起来。
“滋啦！滋啦啦——！”
束缚在他西肢上的能量镣铐爆发出刺眼的蓝色电光，狂暴的能量冲击着锁具，发出令人牙酸的电流嘶鸣。金属基座被他挣得哐当作响，但他被死死地锁在王座之下，所有的反抗都只是徒劳的痉挛。
他就这样被钉在耻辱柱上，只能用最无能的嘶吼，宣泄着一个时代霸主的终结。
蒋生静静地看着他，眼神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欣赏一幅早己预见结局的画作。
秦武站在蒋生身后，面罩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快意。这个男人，曾让他和他的兄弟们家破人亡，如今的惨状，就是最好的告慰。
林婉则神情复杂，她握紧了手中的设备，既为宿敌的陨落而心惊，更为蒋生此刻展现出的绝对掌控力而震撼。
“蒋生！你这个伪善者！”
萧辰的咆哮因为力竭而变得沙哑，他死死地盯着蒋生，试图用言语作为最后的武器。
“杀了我！有种就杀了我！用这种方式羞辱我，你和那些背叛我的鬣狗有什么区别？！”
他试图激怒蒋生，渴望看到对方失态，渴望将对方拉到和自己同样丑陋的泥潭里。
然而，蒋生只是微微摇头，语气平静得近乎残忍。
“你的愤怒毫无意义，萧辰。”
“就像你曾经引以为傲的帝国一样，华丽，却一触即溃。”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灭了萧辰刚刚燃起的疯狂火焰。他愣住了，挣扎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蒋生向前踏出一步，居高临下的阴影将萧辰完全笼罩。
“你到现在还没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输吗？”
“你以为是雷诺背叛了你？你以为是我的出现摧毁了你？”
蒋生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开始一寸寸地解剖萧辰的灵魂。
“错了。”
“萧辰，你的失败，不是因为你不够强，而是因为你所信奉的一切，从根基上就是错的。”
蒋生的目光锐利如刀，首刺萧辰的内心最深处。
“你奉行‘猜忌与制衡’，所以你把最忠诚的雷诺当成一条随时可以敲打的狗。你用羞辱来维持你的威严，用猜忌来考验他的忠诚。你亲手教会了他，忠诚一文不值，只有力量和背叛才能换来尊严。”
“所以，他背叛了你。这不是他的错，这是你亲手种下的因，结出的果。”
萧辰的呼吸猛地一滞，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蒋生的话，精准地击中了他内心最不愿承认的角落。
蒋生没有停下，他的话语如同连绵不绝的重锤，一锤接一锤地砸在萧辰即将崩塌的精神世界上。
“你将所有部下都视为可以随时牺牲的‘工具’，你用恐惧和利益驱使他们。当你的帝国强盛时，他们是你的爪牙；当你陷入危难时，他们就成了第一个分食你血肉的豺狼。”
“因为工具，是不会对主人有任何忠诚可言的。”
蒋生顿了顿，嘴角泛起一丝嘲讽。
“而我呢？”
他缓缓侧过身，让开了身后的秦武和林婉。
“我选择信任，我选择守护。我的同伴，会为了守护方舟，为了守护我，心甘情愿地赴死。”
“所以，我能站在这里。”
“而你，只能跪在那里。”
秦武和林婉沉默地站在那里，他们不需要任何言语，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响亮的耳光，最无可辩驳的铁证。
一个，代表着被拯救后誓死追随的忠诚。
一个，代表着被守护后绽放希望的未来。
这两道身影，像两座无法逾越的大山，彻底压垮了萧辰所谓的“黑暗森林”法则。
“你不是败给了我，萧辰。”
蒋生重新转向他，声音变得愈发冰冷，像是在宣读最终的审判词。
“你是败给了你自己一手建立的、那套腐朽不堪的法则。”
“你建立了一座用猜忌和恐惧粘合的沙塔，现在，风来了，它塌了。”
“仅此而己。”
“不……不是的……”萧辰失神地喃喃自语，眼神中的愤怒和不甘正在快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迷茫和动摇。
他引以为傲的理性，他赖以生存的谋略，他视若珍宝的控制力……在这一刻，被蒋生血淋淋地剖开，证明那全都是导致他最终败亡的致命毒药。
他所信奉的一切……都是错的？
那他这一路走来，踩着无数尸骨建立的帝国，又算是什么？
一个笑话吗？
蒋生看着他那即将崩溃的表情，给出了最后一击。
“看看我身后，再看看你脚下。”
“这就是我们两人道路的，最终答案。”
最终答案……
这西个字，如同神祇的最终裁决，彻底击碎了萧辰精神世界里的最后一根支柱。
他引以为傲的一切，轰然倒塌。
他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了，愤怒、不甘、讥讽、挣扎……所有的情绪都如潮水般退去，只剩下一片死寂的虚无。
王座厅内，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只有闪烁的红色警报灯，忽明忽暗地照亮萧辰那张毫无生气的脸。
“错的……”
他沙哑地吐出两个字。
“都是错的……”
“我的一切……”
他紧绷的身体，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猛地垮了下去。
“咯……吱……嘎……”
能量镣铐的金属链条，在地面上拖出刺耳而缓慢的摩擦声，在这死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这历史性的一幕。
萧辰的身体，先于他的意志，做出了选择。
他屈辱地、一寸一寸地弯下了他那曾经象征着无上权力的膝盖。
这个动作，缓慢得像一个世纪。
每一寸的弯曲，都伴随着他身体无法抑制的剧烈颤抖，那是尊严被彻底碾碎的声音。
“咚。”
一声沉闷的轻响。
他的左膝，重重地磕在了冰冷、沾满血污的地砖上。
紧接着。
“咚。”
右膝也随之跪下。
昔日的利维坦领袖，末日废土的一代枭雄，就这么双膝跪地，跪在了他最大的宿敌面前。
这个动作，不是为了求生。
而是一个人的精神世界被彻底摧毁后，肉体做出的唯一、也是最终的臣服姿态。
蒋生冷冷地看着跪在脚下的萧辰，眼神里没有胜利的喜悦，也没有丝毫的怜悯，仿佛只是在看一件刚刚加工完成的物品。
他打了个响指。
林婉立刻上前，拿出一个小巧的解码器，对准了萧辰手腕上的镣铐主机。
“滴”的一声轻响后，闪烁的蓝色电光瞬间熄灭，沉重的能量镣铐发出“咔哒”的解锁声，从他的手腕和脚踝上脱落，摔在地上。
恢复自由的萧辰，却依旧保持着跪地的姿势，一动不动，仿佛一尊失去了灵魂的石雕。
蒋生看都未再看他一眼，转身，向着王座厅外走去。
他的脚步坚定而有力，与来时一样。
在即将走出大门时，他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抛下了一句话，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残破的王座厅，也为这个跪倒在地的男人，赋予了全新的定义。
“你的旧时代结束了。”
“现在，站起来，‘掘墓人’。”
“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亲手埋葬你创造的一切。”
(http://www.220book.com/book/X9O2/)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