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隔间狭小而安静，与外面灯火通明、人影穿梭的紧张氛围隔绝开来。柳轻轻坐在窄榻上，却毫无睡意。墨白那句“你的性命，与那片‘钥匙’紧密相连”如同魔咒，在她脑海中反复回响。
钥匙，到底是什么钥匙？能开启什么？为何墨白如此重视，而“蝙蝠”又如此志在必得？
还有墨白与“北溟”那晦暗不明的关系……秦永临死前那充满恨意与嘲讽的质问，绝非空穴来风。
不知过了多久，外间的动静渐渐平息。赵统领似乎回来复命了，低声与墨白交谈了几句，语气沉重，似乎搜查并无太大收获。
隔间的门被轻轻敲响。
“柳姑娘，先生请你出来。”是赵统领的声音。
柳轻轻整理了一下心绪，推门走出。书房内只剩下墨白一人，他坐在书案后，指尖按着眉心，烛光映照下，脸色显得有些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
“坐。”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柳轻轻依言坐下，静待他开口。她知道，今晚的刺杀，或许让他决定透露一些东西。
墨白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言辞，最终，他抬眼看向柳轻轻，目光深邃：“你心中定然有许多疑问。关于北溟，关于我，关于那‘钥匙’。”
柳轻轻没有否认，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北溟……”墨白缓缓吐出这两个字，眼神中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像是怀念，又像是痛楚，“并非你所想的，是北燕的谍报组织。至少，最初不是。”
柳轻轻心中一凛，屏息凝听。
“它最初，是一个组织，一个……致力于探寻北境奥秘、平衡各方势力的隐世组织。成员多是被遗弃、或厌倦纷争的能人异士，活跃于大胤与北燕交界的灰色地带。”墨白的语气带着一种追忆的悠远，“他们研究黑水沼的奇异生态，绘制不为人知的地图，也掌握着一些……古老的秘术和技艺。”
柳轻轻想起了木匣中那些记录草药、地图残片的稚嫩笔记，以及那片刻画着繁复纹路的金属片。那莫非就是北溟的“古老技艺”？
“那蝙蝠标记……”柳轻轻忍不住问。
“是北溟早期的图腾之一，象征在黑暗中洞察真相，于绝境中寻找生路。”墨白淡淡道，“但后来，组织内部出现了分歧。一部分人，以更加激进的方式介入两国纷争，逐渐演变成了你现在看到的、为北燕服务的‘蝙蝠’，手段狠辣，无孔不入。而另一部分，包括……我的导师，则坚持最初的信念，最终……消散于时光之中。”
他提及“导师”时，语气有微不可察的停顿。
“所以，先生您……”柳轻轻试探着问。
“我年少时，曾因缘际会，与北溟有所牵连，受过他们一些恩惠。”墨白说得轻描淡写，但柳轻轻却能感觉到，那段经历绝非如此简单。那木匣中的少年画像，画像旁的蝙蝠标记，都暗示着更深的渊源。但他显然不愿多谈。
“那‘钥匙’？”柳轻轻将话题引回核心。
墨白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那片金属，是开启北溟一处秘密据点的信物，或者说，是其中之一。那据点里，据说保存着北溟最核心的传承，以及……一些关于北燕、关于‘蝙蝠’崛起的关键秘密。‘蝙蝠’想要得到它，是为了彻底抹除过去的痕迹，或许也是为了其中的力量。而我……”
他顿了顿，看着柳轻轻：“我需要里面的东西，来理清一些旧事，王府签到十年，我天下无敌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王府签到十年，我天下无敌最新章节随便看！更重要的是，找到彻底铲除‘蝙蝠’这颗毒瘤的方法。”
“所以，秦永他们潜伏在您身边，也是为了寻找这把‘钥匙’？”
“不止。”墨白冷笑一声，“监视我，获取信任，在关键时刻给予致命一击，以及，寻找一切与北溟遗产相关的线索。那片金属，恐怕他们寻找己久，却没想到，阴差阳错，落在了你的手里。”
柳轻轻终于明白了自己身处旋涡的中心原因。她不仅撞破了“蝙蝠”的渗透，更无意间拿到了双方争夺的关键物品！
“那如今，‘钥匙’在先生手中，他们是否会……”
“他们会更加疯狂。”墨白接口道，眼神冰冷，“所以，你现在的处境，比之前更加危险。他们或许不会再轻易杀你，但会想尽一切办法抓住你，用你来威胁我，或者，逼问出‘钥匙’的来历，以及你是否还知道更多。”
柳轻轻感到一阵寒意。前有狼，后有虎，而她手无寸铁。
“先生需要我做什么？”她首接问道。墨白与她说这些，绝不仅仅是解惑。
墨白看着她，目光中带着审视与权衡：“首先，活下去。扮演好你‘受惊过度’的侍女角色，留在主院，不要给我添乱。其次，”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仔细回想，除了那处假山，你可还在其他地方，发现过类似木牌、金属片，或者任何带有蝙蝠标记、感觉异常的东西？哪怕是最微小的线索。”
他在利用她作为“钥匙”发现者的独特视角，试图找到更多线索。
柳轻轻心中念头飞转。她不能提及木匣和密室，那是她的保命底牌。但其他……
她沉吟片刻，道：“奴婢不敢确定……但在整理旧籍时，似乎曾在一本《北境风物志》的扉页夹缝里，看到过一个类似蝙蝠翅膀的墨点，当时只以为是污渍……”
这是她谨慎编造的又一个“偶然”发现，既展示了价值，又不涉及核心秘密。
墨白眼中精光一闪：“哪一本？具置？”
柳轻轻详细描述了那本书的外观和大致位置。
墨白立刻起身，走到书架前，按照她的描述，很快找到了那本《北境风物志》。他小心翼翼地翻开，在扉页的夹缝处，果然看到了一个极其细微、若不刻意观察几乎会被忽略的、形似蝙蝠翅膀的暗色墨点！
他用指尖轻轻触摸，又拿到灯下仔细观看，脸色变幻不定。
“看来……这王府里，‘蝙蝠’留下的痕迹，比我想象的还要多。”他合上书，语气森然。
他走回书案，看着柳轻轻：“你做得很好。记住，任何细微的异常，都可能至关重要。以后若有发现，第一时间告知我。”
“是。”柳轻轻应下。
“去休息吧。”墨白挥了挥手，“明日，一切照旧。很快……会有一场宫宴，你需要随我入宫。”
宫宴？随他入宫？
柳轻轻心中一震，但面上不露分毫，只是恭敬地行礼，退回了隔间。
宫闱深处，那是“蝙蝠”势力渗透的地方。墨白此刻带她入宫，是引蛇出洞？还是另有所图？
夜色更深，而她前方的路，似乎更加迷雾重重了。
（第七十西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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