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洞天的庇护，现实世界的压抑感再次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工业区特有的、混合着铁锈、化学品和淡淡腐臭的气味。我们三人——我、凌、小张——沿着预定的路线，在废弃的厂房和锈蚀的管道阴影中穿行，向着城南工业区的核心地带前进。
这一次，我们的心态与以往截然不同。不再是仓皇的逃亡或小心翼翼的侦查，而是带着明确的目的和一定的底气。精良的装备提供了安全感，背包里的“礼物”则是谈判的筹码。
沿途的怪物活动似乎比之前稀少了一些，但多了一些人为的痕迹——粗糙的路障、隐蔽的观察哨、甚至还有几具被剥光了装备的“收割者”士兵尸体，被随意丢弃在路边。这显示出“工厂团”具备相当的战斗力和地盘意识。
在接近一座被高墙和铁丝网包围的大型机械厂时，我们被拦住了。
“站住！什么人？”一个粗犷的声音从墙头的瞭望塔上传来。几名手持弓弩和砍刀的守卫出现在墙头，警惕地打量着我们。
凌上前一步，朗声道：“我们是东边过来的幸存者，有事想和你们的首领谈谈。我们没有恶意，带了礼物。”她示意了一下我们背着的背包。
墙头上的守卫交换了一下眼神，显然对我们的出现感到意外。我们三人的装备和精气神，明显不同于一般的流浪幸存者。
“等着！”一名守卫喊了一声，转身下去通报。
我们耐心等待，暗中观察着防御工事。围墙坚固，瞭望塔位置刁钻，铁丝网上挂着空罐头做的简易警报器。这个“工厂团”显然经营己久，防御体系相当完善。
大约一刻钟后，工厂沉重的铁门发出“嘎吱”声，被拉开一道缝隙。一个身材高壮、穿着皮围裙、脸上带着烫伤疤痕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身后跟着西名手持土制猎枪的护卫。他目光锐利地扫过我们，尤其在凌背着的步枪和我腰间的唐刀上停留片刻。
“我就是这里的头儿，你们可以叫我‘铁匠’。”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东边来的？我记得那边除了‘收割者’的疯狗，没什么像样的活人了。你们是什么来路？”
“我们有一个小据点，勉强求生。”我接过话，语气平和，“这次冒昧来访，主要是想交换一些情报，并寻求合作的可能性。”
“合作？”铁匠嗤笑一声，“这世道，拳头硬才是道理。合作？凭什么？”
凌示意小张打开背包，露出里面整齐码放的药品和急救包。“凭这些，”凌冷静地说，“还有关于‘收割者’最新动向的情报。”
看到那些宝贵的药品，铁匠的眼神微微一动，他身后的护卫也出现了些许骚动。在末世，药品是比食物更硬的通货。
“进来谈吧。”铁匠侧身让开道路，但眼神中的警惕丝毫未减，“不过，武器得暂时由我们保管。”
这是合理的规矩。我们交出随身武器（但暗藏的匕首和符石未交），跟着铁匠走进了工厂内部。
工厂内部别有洞天。高大的厂房被改造成了居住区，用铁皮和木板隔出一个个小空间，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我的救世绘卷》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中央生着篝火，烟囱经过改造将烟雾引出。大约有近百名幸存者在这里生活，他们大多面色疲惫但眼神警惕，正在从事着各种工作：打磨武器、修理工具、处理食物。空气中弥漫着烟火味、汗味和机油味。这里充满了粗犷、坚韧的生存气息，与洞天的宁静祥和截然不同。
铁匠将我们带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这里摆着几张粗糙的桌椅，像是个简易的会客室。
“坐。”铁匠示意我们坐下，自己则大马金刀地坐在对面，单刀首入，“药不错，情报呢？说说看，‘收割者’那群杂种又想干什么？”
凌将我们了解的“收割者”近期清剿方向的调整，以及他们可能在进行危险生物实验的情报（隐去了“信风号”和样本X的具体信息）简要地说了一遍。
听到“生物实验”和“捕捉怪物”，铁匠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妈的，这群疯子！难怪最近附近的怪物少了不少，原来是被他们抓去了！”他骂了一句，看向我们的眼神少了几分轻视，“你们的情报……很有价值。作为回报，我可以回答你们一些问题。说吧，你们想合作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说出了核心目标：“我们想去江北庇护所，但陆路被‘收割者’封锁了。我们听说，工业区这边可能有能用的船。我们需要一艘船，或者……关于如何安全通过水路的可靠信息。”
“船？”铁匠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沉吟道，“江里的情况，比陆上更邪门。怪物不多，但水里下的东西……要命。我们确实有几条小船，在码头那边，但那是我们捕鱼和巡逻的命根子，不可能给你们。”
他话锋一转：“不过，如果你们真想走水路，我倒是可以指条明路。往南三十里，有个老渡口，灾变前是个货运码头。那里水比较深，应该还有几艘没完全沉没的货轮。如果你们有本事弄到其中一条，并且能搞定船上的‘东西’，或许能成。”
老渡口？货轮？这确实是一个有价值的信息！
“船上的‘东西’？”小张捕捉到了关键。
铁匠脸上露出一丝讳莫如深的表情：“那地方邪性得很，我们的人去过两次，都没回来。听说……上面有不干净的东西，不是普通的怪物。”他顿了顿，“当然，如果你们够胆，可以去碰碰运气。这就是我能提供的全部信息了。”
他用一条可能存在的船和一条危险的信息，换走了我们宝贵的药品和情报。这是一场典型的末世交易，各取所需，互不亏欠。
“感谢你的信息。”我站起身，“我们会考虑的。如果以后还有需要交易的地方……”
“随时欢迎。”铁匠也站起来，露出一丝商人般的笑容，“用武器、弹药或者稀缺零件来换，我们更欢迎。”
离开“工厂团”的据点，我们心情复杂。获得了一条潜在的出路，但前路似乎更加险恶。老渡口，不干净的东西……又是一个未知的险地。
“看来，我们的下一站，就是那个老渡口了。”凌看着南方，目光坚定。
“无论如何，总比在这里坐以待毙强。”我点点头。
我们必须去闯一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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