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迎仙居那间简陋的静室内打坐调息了一整日,林风不仅彻底恢复了连日赶路的疲惫,也将自身状态调整至最佳。同时,他凭借着强大的神识,将附近的环境摸了个大概,确认没有异常的眼线或窥探。
“坐吃山空可不是办法。”林风看着储物空间里仅剩的几十块下品灵石,眉头微蹙。十块灵石一个月的房租虽然便宜,但修炼要资源,打探消息要成本,更别提未来购买功法、法器等等的巨大开销。他必须尽快找到稳定的灵石来源,并真正融入这座庞大的仙城,织起属于自己的信息网。
思来想去,最能快速入手且不易暴露根脚的,似乎还是他名义上“擅长”的领域——灵植。虽然他那点从安宁村老孙头那里学来的种植技术,在真正的灵植夫面前恐怕不值一提,但他有最大的底牌——系统啊!系统商城里那些来自地球的、“平平无奇”的种子,在这个灵气充盈、法则迥异的世界,或许能碰撞出意想不到的火花。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林风再次改换容貌,依旧维持着那副面色蜡黄的采药人“木枫”形象,背着半旧的药篓,朝着城东方向走去。
城东有一条著名的“灵植巷”,街道两旁鳞次栉比地开设着大大小小数十家药材铺、种子店和灵植相关的商行。空气中弥漫着混合了千百种灵植的复杂香气,令人心旷神怡。
巷口最显眼的位置,矗立着一座五层高的宏伟楼阁,门前匾额上龙飞凤舞地书写着三个大字——“百草阁”。门口进出的修士络绎不绝,气息大多不弱。门口站着西位身着统一青色服饰、修为在炼气中期的护卫,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人群。
“百草阁……云家产业。”林风目光扫过那块气派的匾额,心中默念。从《仙城风物志》上他早己得知,这百草阁是流云仙城乃至周边区域最大的灵材供应商之一,背景深厚,正是云家的核心产业之一。
他没有丝毫犹豫,脚步不停,径首从百草阁那气派的大门前行过,仿佛只是一个被其宏伟所吸引的过客。在这种巨头面前,他这点小把戏和“珍稀”药草,恐怕连浪花都翻不起一朵,反而容易引起内部高手的注意,风险太大。
他的目标,是那些规模较小、客流相对稀疏,但又能接触到特定客户群的小店。
目光逡巡片刻,林风锁定了一家名为“青囊斋”的店铺。这家店位置稍偏,门面不大,装饰古雅,透着一种沉淀多年的韵味,店铺招牌旁有一个小小的徽记,代表着它是一家受到仙城坊市管理者认证的“正品老店”,信誉有一定保障。
迈步走入青囊斋,店内光线柔和,弥漫着一股令人安心的药香。货架排列整齐,上面摆放着各种处理好的药材和装在玉盒中的灵草,种类虽不如百草阁繁多,但看起来品质都颇为不错。
柜台后,一位身着干净灰色长袍、面容慈祥、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老者正戴着单片水晶镜,仔细地擦拭着一株灵芝。感受到有人进来,他抬起头,林风神识微微一扫,便感知到老者修为在炼气六层。
“这位道友,面生的紧,是第一次来小店吧?需要些什么?本店各种灵草、药材、种子,虽不敢说包罗万象,但品质绝对上乘。”老者放下手中的活计,热情地招呼道,声音温和,让人如沐春风。
林风拱了拱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更沙哑低沉些,带着几分山野散修的拘谨:“掌柜的安好。在下并非来采购,而是……想出售一些自家培育的、比较特殊的药草。”他特意在“特殊”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哦?”老者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感兴趣的光芒,脸上的笑容更真诚了几分。对于他们这种小店来说,稳定的货源固然重要,但如果能收到一些稀奇古怪、功效独特的“偏门”药材,往往能吸引到一些有特殊需求的顾客,提升店铺的声誉。“不知是何特殊药草?道友可否取出一观?老夫姓苏,是这青囊斋的掌柜。”
“原来是苏掌柜。”林风说着,小心翼翼地从药篓(实则是借药篓遮掩,从储物空间中取出)里拿出两个用普通灵木打造的盒子。为了显得郑重,他还特意用了木盒,而非玉盒,符合他“偏远地区散修”的身份设定。
他打开第一个盒子,里面并排放着一株人参和一株何首乌。这两样都是地球上的常见药材,但被他用极度稀释、几乎感知不到灵气的“灵液”(取自玄幽谷普通泉水,蕴含微薄灵气)浸泡过,使得其须根,色泽温润,隐隐透出一股远比其实际年份该有的、更为精纯平和的草木灵气。
苏掌柜接过盒子,拿起那株人参,先是观其形(芦碗密集,须根清晰),再闻其味(带着淡淡的泥土腥气和草木清香),最后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搭在参体上,输入一丝极其细微的灵力感知。
“嗯…”苏掌柜沉吟着,眼中露出赞许之色,“这参…看芦碗和皮色,年份顶多二三十年,但内蕴的灵气却颇为精纯凝练,毫无燥气,难得。这何首乌亦是如此,形态,灵气盎然。看来道友培育这些药材,是用了心的,或者…是在某处灵秀之地所得?”他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目光看向林风。
林风心中微凛,这苏掌柜果然经验老道。他面上不动声色,含糊道:“祖传的笨法子,让掌柜见笑了。”
苏掌柜笑了笑,没有深究,又打开了第二个盒子。这个盒子里面的东西就有些奇怪了:几根通体赤红、细长弯曲、散发着淡淡辛辣气息的“辣椒”;还有几株叶片皱褶、颜色翠绿、离得稍近就能闻到一股清凉冲鼻气味的“薄荷”。
“这是…”苏掌柜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他拿起一根“超级辣椒”,仔细端详,又凑近嗅了嗅,顿时被那辛辣气味冲得轻轻咳嗽了一声。他连忙输入一丝灵力,脸上疑惑之色更重。“此物…形态奇特,其内蕴含一股奇异的燥烈之气,灼灼逼人,却又非火毒…老夫行医采药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灵植。”
他又拿起一片“薄荷”叶子,清凉之气首冲天灵盖,让他精神一振,但随即又感到一丝寒意。“此物亦是古怪,清凉透骨,首侵神魂,却又带着一股生机…药性复杂,难以判断啊。”
林风看着苏掌柜的反应,心中暗喜,表面却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苏掌柜好眼力!此二者,乃晚辈家传秘方中至关重要的两种辅药,名为‘赤焰椒’和‘冰心草’。据祖上所载,它们对生长环境要求极为苛刻,需特定地脉火气与冰泉交汇之处方能生长,且产量极低,晚辈也是耗费极大心力,才侥幸培育成功这么几株。”
他顿了顿,继续胡诌:“其性虽偏,但在炼制某些特殊丹药时,却有奇效。比如炼制驱除寒毒的‘阳炎丹’时,加入微量研磨的‘赤焰椒’粉末,可助长药力,驱寒效果倍增;而在炼制宁神静心的‘冰心丹’或‘清心散’时,加入一丝‘冰心草’汁液,则能更好地镇压心魔,清凉灵台。只是用量需极为谨慎,过犹不及。”
他故意将效果说得模棱两可,却又指向一些常见丹药的强化方向,突出其“稀有”和“特殊功效”,至于具体怎么用,让买家自己去琢磨。
苏掌柜将信将疑,但手中这两种“奇植”散发出的独特气息是做不了假的,那辣椒的灼烈和薄荷的清凉,确实是他从未体验过的奇异能量波动。他沉吟良久,手指轻轻敲着柜台,显然在权衡。
最终,他抬起头,看着林风道:“木道友,不瞒你说,你这人参和何首乌,品相灵气俱佳,老夫可按市价,一共三十块下品灵石收购。至于这‘赤焰椒’和‘冰心草’…”他顿了顿,“确实是新奇之物,其真实价值,老夫一时也难以断定。这样吧,若道友信得过小店,可将它们寄售在此。老夫会将其置于店内显眼处,标价稍高一些,‘赤焰椒’五十下品灵石一株,‘冰心草’三十下品灵石一株,并附上道友所说的部分功效。若有识货的丹师或修士看中购买,本店只收取一成佣金,售卖所得,道友随时可来支取。若是一月之内无人问津,道友亦可取回,如何?”
这方案正合林风之意!他本意就不是靠这几株“奇草”赚快钱,而是投石问路,试探市场反应,看看这个修仙界对“新奇事物”的接受度,顺便……若能借此吸引到一些对特殊灵植感兴趣的“潜在客户”或“合作伙伴”,那就更好了。
“苏掌柜处事公允,晚辈信得过。就依掌柜所言。”林风爽快答应,脸上适当地露出一丝“找到识货之人”的欣慰。
很快,那几株红艳艳的“赤焰椒”和翠生生的“冰心草”就被放入一个铺着柔软锦缎的独立小展柜中,旁边还立了一个小巧的木牌,上面用秀气的字迹写着名称和简介:“赤焰椒,性烈,辅炼驱寒丹药或可奇效”、“冰心草,气清凉,辅炼宁神丹药或具殊功”。那与旁边普通灵草格格不入的标价,也引得偶尔进店的客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交易完成,林风怀揣着刚刚到手的三十块下品灵石,向苏掌柜道别后,便离开了青囊斋。
他没有停歇,又如法炮制,在城东另外几家规模不大、掌柜看起来还算实诚的药材铺里,分别出售了一些用稀释灵液稍稍催熟、品质看起来还不错的普通药材。这些药材品相尚可,并未引起太多注意,只是让他储物空间里的下品灵石数量,堪堪突破了两百块,总算解了燃眉之急。
最后,他在一家专门售卖杂书玉简的铺子里,花费了五块灵石,购买了一份最新版的、颇为详细的《流云仙城全图》以及一本厚厚的《仙城风物志详解》。后者不仅记载了仙城各大势力分布、著名地点、禁忌规矩,还包含了许多奇闻异事、物产风情,正是他目前急需的“百科全书”。
带着初步的收获和更多的期待,林风的身影再次融入流云仙城川流不息的人潮之中,就像一个不起眼的水滴,无人知晓他带来的,或许将是搅动一池春水的涟漪。而那青囊斋展柜里标价高昂的“赤焰椒”与“冰心草”,仿佛两颗投入深潭的石子,静静地等待着能激起波澜的有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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