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的画室里弥漫着松节油的味道，阳光透过天窗洒在画架上，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林薇薇提前半小时就到了，把昨天整理好的展板设计素材摊在桌上——有剪下来的校园风景照片，有不同风格的配色方案，甚至还有她熬夜画的几个小插画草稿，全是围绕“校园生活”主题准备的。她今天穿了件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没再刻意穿显身材的衣服，头发也只是扎了个低马尾，连耳坠都换成了最朴素的银色小圈——昨天晚上想了很久，她决定暂时放下那些“小手段”，试试用最普通的方式和墨霄相处，她想知道，抛开颜值和身材，她能不能真的和这个男生聊到一起。
墨霄走进画室时，手里还拎着个透明的小袋子，里面装着小宇早上塞给他的草莓饼干——小宇说“哥哥和朋友讨论事情，要分享饼干才开心”。看到林薇薇准备的素材，他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准备得很全，我们先确定主色调吧，之前说的鲜艳点，我觉得用浅蓝和鹅黄不错，既活泼又不刺眼。” 他把饼干放在桌上，自然地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拿起一张风景照片，手指在照片上的教学楼轮廓处轻轻点了点：“这里可以画成线稿，旁边加几个学生活动的小插画，比如运动会和艺术节的场景。”
林薇薇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莫名有点紧张——这是她第一次不用“套路”和男生相处，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赶紧拿起一张配色卡递过去：“我也觉得浅蓝和鹅黄好，昨天还画了个小草稿，你看这样行不行？” 她指着草稿上的一个小女孩插画——特意画的，发型和小宇有点像，想借这个引出“妹妹”的话题，又不会太刻意。
墨霄果然注意到了那个插画：“这个小女孩画得很可爱，有点像小宇。” 提到小宇，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拿出手机，打开相册给林薇薇看：“你看，这是小宇昨天画的草莓蛋糕，把猫画成了圆滚滚的球，还说要给它穿草莓衣服。” 照片里，歪歪扭扭的橘色圆圈旁边，画着个穿草莓连体衣的小人，旁边还写着“小宇和草莓蛋糕”，字上还涂了粉色的爱心。
林薇薇凑过去看，心里有点复杂——她第一次看到墨霄主动和她分享东西，却是关于他妹妹的。但她还是笑着说：“小宇真可爱，这么小就会画画了，比我小时候厉害多了。” 她没再提自己的插画，而是顺着墨霄的话聊：“小宇现在上幼儿园中班了吧？平时在幼儿园会不会调皮？”
“有时候会，”墨霄说起小宇，话明显多了点，“上次在幼儿园抢小朋友的积木，还说积木是她的‘恐龙蛋’，最后还是用草莓饼干哄好的。” 他的语气里带着点无奈，却满是宠溺，眼神里的温柔，是林薇薇之前从未见过的。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大多时候是墨霄说妹妹们的趣事，林薇薇听着，偶尔插一两句——她发现，不用“套路”的聊天反而更轻松，虽然聊的不是她预想的话题，但看着墨霄说起妹妹时的样子，她心里竟然有点羡慕。
就在这时，林薇薇不小心把红色颜料蹭到了手上，黏糊糊的，她下意识地想让墨霄帮忙递纸巾——以前遇到这种情况，男生早就主动递过来了，甚至会帮她擦。她刚要开口，画室门口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哥哥，小宇让我给你带水来了！” 是子涵。
子涵手里拎着个保温杯，还拿着一张画纸，走进来就笑着说：“小宇在幼儿园画了张哥哥的画像，非要让我送过来给你看，” 她把保温杯递给墨霄，又自然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湿纸巾，递给林薇薇，“林同学，你手上沾到颜料了吧？用这个擦，比较容易擦掉。” 她的动作流畅自然，完全没给林薇薇开口找墨霄帮忙的机会，甚至没看两人聊得怎么样，就先一步把话题引到了小宇的画上。
“你看，小宇把哥哥画成了大超人，还在旁边画了草莓蛋糕和恐龙，” 子涵把画纸铺在桌上，画纸上，穿着超人衣服的小人旁边，挤着橘色的猫和绿色的恐龙，旁边还写着“哥哥保护小宇”，“小宇说，哥哥每天接她放学，就是最厉害的超人。”
墨霄看着画，眼睛都亮了，拿起手机拍了张照，嘴里念叨着：“等晚上回去给小宇贴在冰箱上，她肯定开心。” 他完全没注意到林薇薇手里捏着的湿纸巾，也没察觉子涵刚才的“及时出现”其实是刻意的——子涵早就从班主任那里问了墨霄和林薇薇的讨论时间，算准时间过来，就是怕林薇薇又搞什么“小动作”，现在看来，她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刚才林薇薇看墨霄的眼神，明显带着点不一样的东西。
林薇薇擦着手上的颜料，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子涵的出现太“及时”了，及时到让她觉得是故意的。但她没说什么，只是看着那张画，小声说：“小宇真的很依赖你，你一定是个好哥哥。”
“应该的，”墨霄收起画纸，语气自然，“她们还小，我得照顾好她们。” 他看了眼手表，己经快五点了，赶紧拿起笔：“我们快点确定最后方案吧，我要去接小宇放学了，子妍今天也要排练舞蹈，不能迟到。”
林薇薇点点头，赶紧和墨霄敲定了展板的最后细节：主色调浅蓝配鹅黄，左侧画校园风景线稿，中间是学生活动插画，右侧留空白写班级寄语。讨论完，林薇薇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墨霄同学，明天我们需要买点卡纸和马克笔，下午放学一起去文具店好不好？刚好顺路。” 这是她最后的一点期待——不是想搞小动作，只是想多一点和他单独相处的时间，哪怕只是买东西。
墨霄却摇了摇头：“明天下午我要陪小宇去宠物医院复查草莓蛋糕的伤口，不能陪你去了，” 他顿了顿，指了指旁边的子涵，“子涵明天下午没课，她对文具店比较熟，让她陪你去吧，我己经跟她说好了。”
林薇薇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好的，谢谢。” 她心里有点失落，但更多的是一种“果然如此”的坦然——墨霄的世界里，妹妹和猫咪永远是第一位的，她这点“期待”，根本算不上什么。
子涵笑着接过话：“林同学，明天下午我陪你去，你想要什么类型的卡纸，提前告诉我，我帮你留意着，免得跑冤枉路。” 她的笑容温柔，眼神里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胜利”——她早就跟墨霄说“明天下午没事，可以帮林同学买材料”，就是为了断绝林薇薇和墨霄单独去买东西的机会，现在看来，效果很好。
离开画室时，墨霄脚步匆匆，心里全是接小宇的事，没注意到林薇薇落在后面的脚步，也没看到子涵回头时，对林薇薇那一闪而过的、带着警告的眼神。子涵走在林薇薇身边，状似无意地说：“林同学，你好像很喜欢和我哥哥待在一起啊？是不是觉得我哥哥人很好？”
林薇薇心里一紧，随即点头：“是啊，墨霄同学很照顾妹妹，人确实很好。” 她没敢说太多，怕被子涵看出什么。
“我哥哥确实很好，”子涵的语气依旧温柔，却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坚定，“不过他平时很忙，要照顾我和妍妍、小宇，还要照顾草莓蛋糕，可能没太多时间和同学相处，林同学你多担待。” 她这话看似在道歉，实则是在“提醒”林薇薇——墨霄的时间都给了家人，别再想着“占用”他的时间。
林薇薇点点头，没再说话，心里却第一次对“放弃”这个念头产生了动摇——她以前觉得，只要她想，没有拿不下的男生，可面对墨霄，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拿不下”，不是因为她不够好，而是因为墨霄的世界里，根本没有“爱情”的位置，只有他的妹妹和家人。
晚上，林薇薇坐在自己的书桌前，打开社交账号，看着之前那些被她“拿捏”的男生发来的消息——有的说“薇薇，我给你买了新出的口红，明天给你送过去”，有的说“薇薇，周末要不要去看电影？我买好票了”。以前看到这些，她会觉得理所当然，甚至有点得意，但现在，她只觉得索然无味。她点开和墨霄的聊天框——里面只有两句消息，一句是她问“明天下午几点讨论展板”，一句是墨霄回“三点，画室见”。没有多余的话，没有刻意的讨好，却让她忍不住看了一遍又一遍。
她关掉手机，拿起之前画的那个“像小宇的小女孩”插画，在旁边又画了个小男孩，手里拿着恐龙玩偶，旁边还有个橘色的小猫——画的是墨霄和妹妹们、草莓蛋糕的样子。画完，她把插画夹在素描本里，心里第一次有了个清晰的念头：或许，她不用“拿下”墨霄，只要能像现在这样，偶尔和他聊聊天，听听他说妹妹们的趣事，就够了。
而墨霄家的客厅里，此刻正闹成一团。小宇抱着草莓蛋糕，非要让它看墨霄手机里的“超人画像”，嘴里喊着：“草莓蛋糕，你看！这是哥哥！是不是很厉害？” 草莓蛋糕不耐烦地甩了甩尾巴，却还是乖乖地趴在小宇怀里，任由她摆弄。
子妍穿着她的暗黑斗篷，举着塑料剑追着小宇跑：“小宇！快把草莓蛋糕给本女王！我要训练它成为‘暗黑坐骑’！”
“不给！草莓蛋糕是小宇的！”小宇抱着草莓蛋糕躲到墨霄身后，墨霄笑着把她抱起来，帮她挡住子妍的“攻击”。
子涵端着刚做好的草莓布丁走过来，放在桌上：“好了好了，别闹了，吃布丁了，小宇的那份我放了草莓酱，妍妍的那份放了巧克力粉，哥哥的那份没放糖，怕你晚上吃了牙疼。” 她记得家里每个人的口味，尤其是墨霄的——他晚上不爱吃甜的，怕影响睡眠。
墨霄接过布丁，心里满是温暖——他不知道林薇薇的“动摇”，也不知道子涵的“守护”，他只知道，现在这样陪着妹妹们和草莓蛋糕，吃着子涵做的布丁，就是最幸福的事。
草莓蛋糕突然跳上桌子，趴在墨霄的布丁旁边，“咪呜”叫了一声，小爪子轻轻碰了碰他的手——它也想吃。墨霄笑着挖了一小块布丁，放在它的食盆里：“只能吃一点点，不能多吃。”
小宇看到了，也挖了一小块布丁，喂给草莓蛋糕：“草莓蛋糕，好吃吗？这是子涵姐姐做的，超级甜！”
客厅里，妹妹们的笑声、草莓蛋糕的“咪呜”声、子涵收拾餐具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温暖又热闹。而这一切，都成了林薇薇心里最羡慕的画面——她第一次觉得，原来没有“套路”、没有“拿下”，只是这样简单的幸福，才是最难得的。
她拿起素描本，在刚才画的插画旁边，写了一行字：“原来，有些幸福，不用抢，不用争，只要看着，就够了。” 写完，她关掉台灯，心里第一次没有了“好胜心”，只有一种淡淡的、属于“喜欢”的温柔——不是想“拥有”，而是想“守护”这份难得的幸福，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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