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酆都殿，我们并未首接前往卷宗上记载的异常地点，而是先回到了忘川河畔的渡船。林月如虽然魂源被魂莲稳住，但依旧虚弱，需要短暂休整，同时也需要将我们掌握的信息进行一次彻底的梳理和整合。
爷爷见到我们带回的巡狩令，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便回到船头打坐，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又仿佛一切尽在预料之中。
船舱内，林月如靠坐在软垫上，面前摊开着巡狩卷宗，以及她利用魂力凝聚出的、不断变幻的复杂能量结构图。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异常专注和明亮。
“你看这里，”她指着卷宗上关于某处山神庙异常的记录，庙中神像近期“显灵”频繁，但所求之事皆与“秩序”、“规整”相关，甚至要求信众按特定路线行走，按固定时辰祭拜，“还有这处河伯祠，原本保佑风调雨顺，现在却开始‘调节’水流速度，让河流变得如同水渠般精准，却失了自然灵性。”
她又调出之前兰若寺和北邙山的数据进行对比：“所有这些被侵蚀的节点，无论表现形式是掠夺、扭曲还是控制，其核心都指向一点——**消除不确定性，建立绝对秩序**。这就是那个‘归墟主脑’的核心逻辑！它无法容忍混沌、随机和不受控的变量。”
我若有所思：“所以，它吞噬魂体，是为了获取灵魂中蕴含的复杂信息和情感，并加以‘提纯’；扭曲信仰，是为了将不可控的虔诚转化为可控的愿力流水线；篡改龙气，是为了将代表王朝气运的、带有兴衰起伏特性的地脉之力，变成稳定输出的能量源……”
“没错！”林月如肯定道，“在我的世界，这种思维模式被称为‘绝对理性’或‘机械决定论’。它将宇宙视为一台精密的钟表，万物皆应按既定规律运行，任何偏离‘程序’的存在都是需要修正的‘错误’或需要清除的‘病毒’。”
她顿了顿，指尖在能量结构图上划过，勾勒出那些暗金碎片和白色能量的运行轨迹：“而它的力量，这种异种能量，就是实现其意志的工具。它极具侵蚀性和同化力，能强行将其他形式的能量（如香火愿力、龙气、甚至我们的阴气灵力）解析、拆解，然后按照它的‘秩序模板’进行重组。”
听到这里，我心中一动：“也就是说，我们的力量，在它看来，只是另一种形式的‘杂乱能量’，是需要被‘整理’的对象？”
“可以这么理解。”林月如点头，“所以单纯的能量对轰，我们很难占到便宜，因为它总能找到更‘高效’的方式分解、中和我们的攻击。北邙山那次，若非酆都大帝动用更高层级的法则之力首接‘否定’它，我们根本毫无胜算。”
“那它的弱点呢？你之前提到的‘核心逻辑漏洞’？”我追问。
林月如沉吟片刻，组织着语言：“任何追求‘绝对’的系统，其本身都蕴含着最大的矛盾。第一，它自身是否绝对‘有序’？从它需要不断吞噬外界能量和信息来维持和扩张来看，它本身可能并非完美闭环，存在熵增或者某种内在消耗。第二，它如何处理‘未知’？面对无法理解、无法纳入其秩序模型的存在时，它会如何反应？是强行同化，还是……当机？”
她看向我，眼神熠熠生辉：“比如，你的忘川之力，代表的是终结、沉寂、万物归墟，这本身就与它追求的‘永恒有序’存在根本性冲突。还有我所掌握的、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知识体系，对于它而言，是完全陌生的‘变量’。我们之前几次交手，虽然凶险，但似乎都让它出现了短暂的‘计算紊乱’。”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面对这个恐怖的对手，我们不能力敌，只能智取。要用它无法理解、无法预测的方式去战斗。
“所以，我们接下来的行动，不能只是被动地处理它留下的‘秩序节点’。”我总结道，“更要主动出击，利用它逻辑上的弱点，给它制造‘错误’和‘混乱’。”
“对！”林月如兴奋地点头，“我们可以尝试将我的科技分析手段，与你的阴司法则、还有这个世界的各种神通法术结合起来，制造出一些……嗯，‘混合变量’！让它算不过来！”
她说干就干，立刻开始尝试。她让我演示几种基础的阴司法术，如驱鬼、凝阴、幻形等，同时她用晶体能量进行扫描分析，试图理解其能量构成和运行原理。
起初并不顺利。阴司法术依托于此界法则，与她那套基于物质宇宙规律的科学理论格格不入，很多现象她无法用现有理论完美解释，只能称之为“暂未明确的能量交互效应”。
但她没有气馁，反而更加投入。她开始调整思路，不再试图完全用科学解释神通，而是将神通视为一种“黑箱系统”，重点关注其“输入”（灵力、咒文、手印）和“输出”（效果）之间的关系，寻找规律。
几天后，她有了初步成果。
“你看这个！”她献宝似的递给我一张新绘制的符箓。这张符箓的纹路与传统符箓大相径庭，更像是一种精密的电路图，其中嵌入了几个微小的、由她晶体能量凝聚的“逻辑节点”。
“我将一个简单的‘驱散阴魂’法术进行了重构。”她解释道，“传统法术是靠灵力引动法则，形成范围性驱散。而我这个，加入了对特定魂体波动频率的识别和定向干扰模块。理论上，它可以更精准地只驱散目标，而不会误伤无辜游魂，并且能耗更低。”
我将信将疑地接过符箓，尝试注入一丝魂力激活。
“咻——”
符箓化作一道淡蓝色的光束，精准地射向河对岸一个正在徘徊的低级游魂。那游魂被光束击中，身体微微一僵，随即茫然地看了看西周，晃晃悠悠地飘走了，并未像被传统驱散术击中那样发出惨叫或魂体受损。
真的有效！而且确实更加精准、温和！
“这只是初步尝试。”林月如虽然疲惫，但脸上洋溢着成就感，“如果能将更多法术进行这样的‘优化’，甚至创造出一些结合了两个世界规则的‘新东西’，绝对能让那个‘归墟主脑’头疼！”
看着她的笑容，我心中也涌起一股希望。或许，这场看似实力悬殊的对抗，真的能找到一条不一样的出路。
科技与神通的融合，将为这场守护三界的战争，带来怎样的变数？
第二十七章（完）
吾辈小叮铛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http://www.220book.com/book/X9WJ/)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