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日，渡船依旧载着形形色色的亡魂往来于忘川两岸。林月如在我的帮助下，开始艰难地学习如何控制心口晶体的能量，使其波动不至于那么显眼。她学得很快，展现出惊人的适应力和一种迥异于我们的、条理分明的思维方式。她口中的“科技”、“能量守恒”等概念，虽听起来匪夷所思，却隐隐与我修炼的阴灵之气有着某种奇特的对应关系。
爷爷偶尔会指点她一二，更多时候，则是望着忘川河的尽头，若有所思。
该来的，终究会来。
这日，渡船刚送走一位老妪的亡魂，河面上的雾气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翻涌起来。不是自然形成，而是被两股强大的气息硬生生排开。
一黑一白两道高瘦的身影，自雾气中踏出，悄无声息地落在船头。船身甚至没有一丝摇晃。
来者头戴分别写着“天下太平”和“一见生财”的高帽，手持锁魂链与哭丧棒。一位面色黝黑，神情冷峻如寒铁；一位面色惨白，嘴角却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正是地府十大阴帅之首，勾魂使者——黑无常范无救，白无常谢必安。
“七爷，八爷。”爷爷起身，微微颔首。我也立刻行礼，心却提了起来。他们二位亲至，绝非为了寻常亡魂。
“老船家，不必多礼。”白无常谢必安笑着摆手，声音尖细却并不刺耳，“近来可好？”他说话时，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整个渡船，在我身上停留一瞬，又掠过船篷。
“劳七爷挂心，一切如常。”爷爷平静回应。
黑无常范无救则首接得多，他冷硬的目光锁定爷爷：“酆都殿感知到忘川彼岸有异常空间波动，能量性质不明。大帝命我二人前来探查。老船家久居于此，可曾察觉异样？”
来了！
我手心微微见汗。林月姑就藏在船篷的暗格中，有爷爷的阵法庇护，但能否瞒过这两位神通广大的阴帅？
爷爷面不改色，缓缓道：“彼岸花海深处，确有灵机紊乱之象，老朽前日亦曾感应。但其波动转瞬即逝，未能追踪源头。或许是某位魔尊残念躁动，亦或是……”他顿了顿，“天外之灵偶然划过。”
“天外之灵……”白无常眯了眯眼，笑容意味深长，“老船家见识广博，所言不无可能。”他没有再追问，反而将话题转向我，“这位便是令孙吧？听闻己至练气瓶颈，真是后生可畏。”
黑无常也看向我，声音依旧冰冷：“修为停滞，空等无益。冥界不养闲散之魂，纵是摆渡人一脉，亦需为阴司效力。”
我心中一动，意识到关键时刻来了。
白无常接过话头，笑容可掬：“正是此理。小子，我二人手下正缺机灵的人手。三界交汇之处，总有些不上台面的琐事需要打理。你可愿随我们走动走动，积些功德，也寻你的破境机缘？”
他们的邀请，或者说征调，在意料之中。这是危机，也是契机。跟随他们，我能接触到更广阔的三界，更快地提升实力，也能更好地……隐藏和保护船上的秘密。
我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躬身抱拳：“蛮大，愿听七爷、八爷差遣！”
“好！”白无常笑声清脆。
黑无常只是微微颔首：“三日后，酆都城，罚恶司前报到。”
话音未落，黑白两道身影己如鬼魅般融入雾气，消失不见，只留下翻涌的雾气和一句若有若无的余音在河面回荡。
我站在原地，能感觉到命运的河流，在此处拐了一个急弯。新的征程，即将开始。而那条泊在忘川边的古老渡船和它藏匿的秘密，将是我踏上这条征途的起点，也是我必须守护的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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