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的一个下午,野原家客厅。
“我回来了——”小新拖着长音,抱着一个鞋盒子,神秘兮兮地溜进家门,小白摇着尾巴跟在他脚边。
正在用爪子扒拉一个橡胶球、试图教会小白“寻回”技能的小黑抬起头,鼻子敏锐地抽动了一下。除了小新和小白的气味,盒子里传来一种陌生的、轻微的扑腾声,以及一股……活物特有的温暖味道。
“妈妈!妈妈!快来看!”小新把鞋盒小心翼翼地放在茶几上,大声嚷嚷。
美冴围着围裙从厨房跑出来,手上还沾着水:“怎么了小新?大惊小怪的……咦,这是什么?”她疑惑地看着那个鞋盒。
小新“刷”地一下打开盒盖,献宝似的说:“看!我在路边捡到的!”
只见盒子里铺着一些软布和纸巾,一只毛茸茸、麻黄色的小东西正蜷缩在里面,小小的喙一张一合,发出细弱的“啾啾”声。那是一只看起来刚离巢不久的小麻雀,似乎还不太会飞。
“哇!是小鸟!”美冴惊讶地捂住嘴。
“汪?”小白好奇地把前爪搭在茶几边缘,伸着鼻子想去闻,被小黑用脑袋轻轻顶开了。笨蛋,别吓到它。
“它从树上掉下来了,好可怜哦。”小新用手指轻轻摸了摸小麻雀背上的绒毛,眼神里充满了同情和兴奋,“我们养它吧,妈妈!它一定是动感超人派来和我一起执行任务的!”
“养小鸟?”美冴有些犹豫,“这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啊,小新。它需要专门的笼子、食物,还要小心照顾……”
“没关系!我会负责的!”小新拍着胸脯保证,“我用零花钱给它买食物!我来喂它!”
就在这时,那只小麻雀似乎适应了光线,扑棱着稚嫩的翅膀,试图跳出盒子。它摇摇晃晃地落在茶几上,歪着脑袋,用黑豆似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
这个突然的动作立刻引起了小白极大的兴趣。他“汪汪”叫了两声,尾巴疯狂摇摆,身体伏低,屁股,摆出了经典的“玩耍邀请”姿势——这是他对待所有移动小物体的标准反应。
小麻雀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兽”和叫声吓得一哆嗦,扑腾着翅膀又想飞,却只是笨拙地在茶几上滑行了一段。
“小白!不可以!”美冴连忙制止。
小黑立刻行动起来。他没有像小白那样首接冲上去,而是迅速插到小白和小麻雀之间,用身体挡住了兴奋的小白,同时发出低沉而短促的“呜”声,那是明确的警告:这个,不能玩。
小白被哥哥挡住,委屈地“呜咽”了一声,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坐下了,只是眼睛还死死盯着那只小黄鸟。
小黑这才转过身,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只受惊的小麻雀。他保持着安全距离,没有表现出任何攻击性,只是静静地观察。小麻雀似乎也感觉到这个黑色的“大个子”没有恶意,渐渐停止了扑腾,小小的胸膛急促地起伏着。
“你看!小黑也很喜欢它!”小新像是找到了同盟,“小黑一定会帮我照顾它的!”
小黑瞥了小新一眼。他并不是“喜欢”,只是本能地觉得这个脆弱的小生命需要保护,尤其是在这个有小白这种“危险分子”和一个小新这种“不确定因素”的家里。
最终,在小新的软磨硬泡和美冴“只是暂时收留,等它会飞了就放生”的妥协下,这只小麻雀暂时在野原家住了下来。小新用旧纱窗和纸箱笨手笨脚地做了一个简易“鸟屋”,美冴找来了小米和水。
接下来的几天,野原家因为这位小客人的到来,增添了不少“活力”。
小新确实履行了他的承诺,每天一早起来就跑去喂小米,放学回家第一件事也是去看小鸟。但他所谓的“照顾”,常常伴随着巨大的动静和五音不全的“小鸟之歌”,每次都把胆小的麻雀吓得够呛。
小白则陷入了持续的兴奋和困惑之中。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个会动、会叫的小东西不能像球一样追着玩。只要一有机会,他就试图靠近鸟箱,流着口水,尾巴像装了马达。小黑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力,时刻提防着小白,充当起小鸟的“保安”。
这天下午,小新又在给小鸟“唱歌”,美冴在阳台晾衣服。小白趁小黑一个没注意,悄悄溜到了鸟箱旁边,鼻子使劲嗅着,口水滴答下来。
“啾!啾啾!”小麻雀在箱子里惊慌地乱窜。
小黑立刻冲过去,用头顶开小白。小白不服气,绕到另一边,小黑又敏捷地挡住。两只狗围着鸟箱开始了一场无声的“攻防战”。
“你们在干什么?不要吓到小皮!”小新给小鸟取名叫“小皮”,他不满地喊道。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小白在一次试图突破时,爪子不小心勾到了鸟箱边缘,那个本来就不甚牢固的纸箱鸟屋,“哗啦”一声歪倒了,箱盖也弹开了!
嫩黄色的小身影如同离弦之箭,“嗖”地一下从箱子里窜了出来,扑棱着翅膀在客厅里低空飞行!
“啊!小皮飞出来了!”小新大叫。
“汪汪汪!”小白更兴奋了,以为游戏开始了,追着小鸟满屋子跑。
“小白!停下!”美冴闻声从阳台跑进来,看到这鸡飞狗跳的一幕,头都大了。
小鸟被追得惊慌失措,一会儿撞到窗帘,一会儿差点碰到柜子。小新跟在小白后面试图阻止,反而让场面更加混乱。
小黑没有加入追逐。他冷静地观察着小鸟的飞行轨迹,发现它因为恐惧和体力不支,飞行高度越来越低,速度也慢了下来。它最终慌不择路,一头扎进了沙发底下最深的角落。
“钻到沙发底下去了!”小新喊道。
小白试图把大脑袋挤进沙发底,但缝隙太小,只能着急地哼哼唧唧。
“这下麻烦了……”美冴看着黑暗的沙发底下,一筹莫展。
小新趴在地上,用手电筒往里照,只能看到一双惊恐的反着光的小眼睛。“小皮,快出来呀,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但小麻雀只是缩在更深处,瑟瑟发抖。
就在美冴考虑要不要打电话叫广志回来搬沙发时,小黑动了。他没有像小白那样试图硬挤,而是安静地趴在了沙发入口前的地板上,将自己庞大的身躯完全挡住缝隙,然后……就不再动了。
他甚至还把脑袋伏在前爪上,闭上了眼睛,只有耳朵尖偶尔轻轻抖动,捕捉着沙发底下细微的声响。
他不再发出任何声音,也不再有任何大的动作,就像一尊黑色的守护石像。他是在用行动告诉那只受惊的小鸟:外面安全了,没有威胁了。
客厅里安静下来。小新和美冴疑惑地看着小黑,小白也似乎感受到了气氛的变化,不再焦躁,而是学着小黑的样子,趴在了旁边,虽然尾巴还忍不住在地上轻轻拍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沙发底下细微的“啾啾”声渐渐平息。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那双在黑暗中的小眼睛,谨慎地观察着外面那个巨大的、安静的黑色身影。似乎……真的没有危险了?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炸毛的小脑袋,怯生生地从沙发边缘探了出来。它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小黑,小黑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
小麻雀犹豫着,蹦跳了一下,又一下,终于完全从沙发底下跳了出来。它似乎累坏了,就蹲在离小黑鼻子不远的地板上,用小喙梳理着自己凌乱的羽毛。
小新和美冴屏住了呼吸。
小黑依旧一动不动,只是微微睁开了眼睛,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攻击性,只有一片平静。
小麻雀梳理完羽毛,似乎恢复了一点力气,它看了看小黑,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小米碗,蹦蹦跳跳地过去,开始啄食起来。
危机解除。
美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对小新做了个“嘘”的手势。小新看着这神奇的一幕,眼睛瞪得大大的。
几天后,在野原家的院子里,小皮(那只小麻雀)站在小新的手心里,羽毛己经了许多,翅膀也更有力了。它扭动着小脑袋,东张西望。
“小皮,你要学会自己飞了哦。”小新虽然不舍,但还是记得妈妈的叮嘱。他轻轻把手往上一送。
小皮扑棱着翅膀,有些生疏地飞了起来,在空中盘旋了两圈,最后落在了院子的围墙上。它回头看了看院子里的野原一家,以及那两只熟悉的狗狗——一只在摇尾巴,一只只是静静地看着它。
然后,它转过身,振动翅膀,飞向了更高的树枝,最终消失在蓝天里。
“飞走了呢……”小新有点失落。
美冴摸了摸他的头:“它回到自己的家了啊。”
小白对着天空“汪汪”叫了两声,像是在道别。
小黑走到小新脚边,用身体蹭了蹭他的小腿。
小新低下头,看着小黑,突然笑了,一把抱住他:“没关系!我还有小黑和小白!我们回家吧!”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照顾小鸟的插曲结束了,但野原家的日常,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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