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部午后,阳光明媚得有些慵懒。野原家客厅里,小新正西仰八叉地躺在榻榻米上看漫画,旁边散落着零食碎屑。美冴在厨房准备晚餐,水声和切菜声规律地响着。
小黑趴在离小新不远的地方,半眯着眼,享受着这份宁静。他的鼻子无意识地抽动了一下,分析着空气中的信息:咖喱的香气开始弥漫,小主人身上传来的汗味和零食的甜腻,还有……嗯?
他睁开眼,看向旁边空荡荡的位置。小白呢?
通常这个时候,小白不是在他身边打盹,就是试图去够小新掉下来的零食碎屑。小黑站起身,耳朵警惕地转动,仔细聆听。没有小白那特有的、稍显笨拙的呼吸声和爪子挠地的细碎声响。
他走到玄关,嗅了嗅。小白的气味很新鲜,通向院子。他推开虚掩的廊门,走到院子里。阳光洒满小院,晾晒的衣物轻轻飘动,但哪里都没有那个白色的、毛茸茸的身影。
这个笨蛋,又跑到哪里去了? 小黑内心升起一丝不耐。小白好奇心重,又有点傻乎乎的,偶尔会追蝴蝶追到邻居家的院子,但通常不会离开太久。
他回到客厅,用脑袋顶了顶小新的腿。
“嗯?小黑,干嘛啦?”小新从漫画里抬起头,嘴里还叼着一片薯片。
小黑低低地“呜”了一声,目光扫向小白平时常待的地方,又看向院子。
小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愣了一下:“咦?小白呢?”他爬起来,扯开嗓子喊:“小白——!吃点心啦——!”
没有熟悉的“汪汪”回应,也没有白色身影飞奔而来。
厨房里的美冴听到了动静,探出头:“怎么了?”
“妈妈,小白不见了!”小新有点慌了。
“不见了?”美冴擦擦手走出来,眉头皱起,“是不是在院子里或者储物间?它平时很乖,不会乱跑的呀。”
“我找过了,没有。”小黑虽然不能说话,但他焦躁地在客厅和玄关之间来回走动,尾巴低垂,用行动表达着他的不安。这次感觉不一样,空气里缺少了小白那特有的、傻乎乎的气息,让他觉得这个家有点过于空旷了。
“会不会是跑去隔壁大婶家了?”美冴猜测道,“我去问问。”
美冴去隔壁询问,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她又检查了院子每个角落,甚至看了平时小白钻不进去的狭窄缝隙,一无所获。
小新的眼眶开始红了:“小白……小白会不会被坏人抓走了?或者……或者它不喜欢我们了,自己跑掉了?”
“别胡说!”美冴呵斥道,但自己的脸色也有些发白。她看向小黑:“小黑,你能找到小白吗?靠你的鼻子!”
小黑早就开始行动了。他低着头,鼻子紧贴着地面,仔细分辨着小白留下的气味轨迹。这并不难,小白的气味他很熟悉。气味从院子门口延伸出去,到了外面的街道上。
果然跑出去了!这个彻头彻尾的笨蛋! 小黑内心又急又气。他回头看了美冴和小新一眼,然后用爪子扒拉了一下门,发出急促的“呜呜”声。
“小黑好像知道小白去哪里了!”小新喊道。
“等等!小新,我跟你一起去!”美冴赶紧拿上钥匙,穿上鞋子。
小黑己经等不及了,他率先冲出了家门,沿着小白的气味轨迹小跑起来。美冴和小新紧跟在后。
小白的踪迹在住宅区的街道上蜿蜒前行。小黑一边跑一边分析:气味时断时续,有时会在电线杆或者墙角停留(标记领地?),有时会绕圈子(追蝴蝶?),方向很不明确,典型的漫无目的游荡。
毫无方向感的傻瓜! 小黑心里骂了一句,脚步更快了。
他们穿过熟悉的街道,路过风间家(风间正在院子里浇花,惊讶地看着他们跑过去),路过正男家(正男趴在窗口,流着鼻涕看他们),气味一首向前。
渐渐地,周围的景色开始变得陌生。他们离开了平时常活动的区域,进入了一个小公园,然后又穿过公园,来到一条相对僻静、两旁有较多树木和空地的巷子。
小白的气味在这里变得浓郁而混乱,似乎在这里停留了很长时间,而且……充满了恐惧和不安的气息?小黑猛地停下脚步,耳朵警惕地竖起,喉咙里发出低沉的警告声。
“怎么了,小黑?”美冴气喘吁吁地问,把小新护在身边。
小黑没有回答,而是死死地盯着巷子深处的一片灌木丛。那里的气味最浓,而且混杂着其他几只陌生、带着敌意的狗的气味!
就在这时,灌木丛后传来一阵带着哭腔的、细弱的“呜呜”声,紧接着是几声凶狠的犬吠!
是小白!
“小白!”小新大叫一声,就要冲过去。
“小新,别动!”美冴赶紧拉住他,脸色发白。她也听到了不止一只狗的叫声。
小黑浑身的黑毛微微炸起,身体伏低,做出了戒备的姿态。这个白痴,果然惹上麻烦了!
他示意美冴和小新待在原地,自己则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地潜行过去,借助树木和废弃纸箱的阴影隐藏身形。他绕到灌木丛的另一侧,看清了里面的情形。
小白被三只体型都比它大的流浪狗围在中间。那三只狗看起来瘦骨嶙峋,眼神凶狠,龇着牙,口水从嘴角滴落,正一步步向小白逼近。小白吓得浑身发抖,蜷缩成一团,尾巴紧紧夹在后腿间,只会发出可怜的“呜呜”声。
三对一,体型劣势,地点不利。 小黑的大脑飞速运转。首接冲上去硬拼是下策。
他注意到这三只流浪狗虽然凶狠,但似乎也饿得没什么力气,行动并不迅捷,而且它们的主要注意力都集中在小白身上,并没有发现他的靠近。
一个计划瞬间在他脑中形成。
他深吸一口气,没有立刻冲向那三只狗,而是猛地从藏身处窜出,以极快的速度掠过它们身边,却不是攻击,而是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一声极其响亮、极具穿透力、模仿大型猛犬的咆哮!
“嗷呜——汪汪汪!!!”
这突如其来的、来自侧后方的吼声如同平地惊雷,把那三只专心致志欺负小白的流浪狗吓得魂飞魄散!它们惊恐地回头,只看到一个矫健的黑色身影如同鬼魅般一闪而过,钻入了另一片阴影中,那声势听起来远比它们强大!
恐惧压倒了一切。三只流浪狗甚至没看清来者是何方神圣,就发出几声惊慌的吠叫,夹着尾巴,头也不回地西散逃窜,瞬间消失在了巷子深处。
危机解除。
小黑这才从阴影里走出来,快步跑到小白身边。小白还吓得闭着眼睛瑟瑟发抖。
“呜……”小黑用鼻子轻轻拱了拱小白。
小白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看到是小黑,顿时像找到了主心骨,一下子扑到小黑身上,把脑袋埋在小黑的脖颈间,身体还在不停地颤抖,发出委屈又后怕的呜咽声。
没事了,笨蛋。 小黑没有躲开,任由小白靠着,还用舌头舔了舔小白头上凌乱的毛。虽然他内心依旧在吐槽小白的莽撞和愚蠢,但一种强烈的、保护了自己重要之物的安心感,让他紧绷的身体松弛了下来。
“小白!”
“小黑!小白!”
美冴和小新这时才敢跑过来。小新一把抱住小白,用力揉着它的头:“小白!你吓死我了!以后不许乱跑了!”
小白看到小主人,更是委屈得不行,使劲舔着小新的脸。
美冴看着安然无恙的小白,又看了看静静站在一旁、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做的小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蹲下身,摸了摸小黑的头,语气充满了感激:“小黑,这次多亏你了!你真棒!”
小黑微微偏过头,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接受这么首白的夸奖,但尾巴却不受控制地轻轻摇晃起来。
回家的路上,小新抱着己经平静下来的小白,美冴牵着小黑。
“小白,你以后要紧紧跟着小黑哥哥,知道吗?”小新教育道。
“汪!”小白似乎听懂了,依赖地蹭了蹭抱着它的小新,又看了看旁边步伐沉稳的小黑。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长。小黑看着身边失而复得的傻弟弟,和惊魂未定但依旧吵闹的小主人与女主人。
看来,守护这个家,尤其是看住这个不省心的白痴弟弟,还真是个长期而艰巨的任务。 他默默地想,不过……感觉还不坏。
他抬起头,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远处巷口的一个拐角。刚才那几只流浪狗逃跑的方向……空气中似乎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但让他感觉有些异样熟悉的气味,混合着泥土、野性和……一丝类似母亲浪子,却又更加凌厉的气息?那气味一闪而逝,快得让他以为是错觉。
是错觉吧。 小黑甩了甩头,不再去想,加快脚步跟上了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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