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晚醒来时,头痛欲裂。
陌生的雕花拔步床,触手冰凉滑腻的丝绸被面,以及脑海中汹涌而来的、不属于她的记忆,都在告诉她一个事实——她穿越了。
不是穿越成什么公主贵妃,也不是什么天才大小姐,而是她睡前看的那本《仙途漫漫》里的恶毒女配,一个和她同名同姓的炮灰。
原著中的林晚晚,是青云门掌门之女,骄纵任性,痴恋男主墨尘仙君,对男主心尖上的小师妹白灵儿百般刁难陷害。最终下场凄惨——被爱慕白灵儿的反派大佬夜玄,废去修为,挑断手脚筋,扔进万魔窟受尽折磨而死。
想到那个结局,林晚晚打了个寒颤。
“小姐,您醒了?” 帘外传来侍女小心翼翼的声音,“今日是内门大比的首日,掌门吩咐了,您必须到场。”
内门大比?
林晚晚一个激灵,想起来了。原著里,这场大比就是她悲惨命运的重要转折点。她为了在墨尘面前表现,强行服用丹药提升修为上台比试,结果灵力暴走,当众出丑不说,还因手段狠辣打伤多名同门,惹得众人厌弃。而白灵儿却在大比上大放异彩,赢得满堂喝彩,更让墨尘和夜玄对她刮目相看。
去?去送死吗?
林晚晚瞬间做出了决定。
她,要摆烂。
作为一个在二十一世纪被社会反复毒打过的社畜,林晚晚深谙“努力不一定成功,但不努力一定很轻松”的真理。卷什么卷?奋斗逼最后不都成了炮灰?看看原著里的林晚晚,就是太卷了,卷修为、卷男人、卷存在感,结果把自己卷成了肉渣。
“告诉父亲,”林晚晚有气无力地躺平,声音虚弱得能掐出水来,“我昨日练功……不慎岔了气,心脉受损,需要静养……咳咳……大比,我就不去了。”
侍女吓了一跳,撩开帘子,只见林晚晚脸色苍白(其实是刚穿越吓的),唇无血色(熬夜后遗症),眼神涣散(正在努力接收记忆),看上去确实伤得不轻。
“小姐!您没事吧?奴婢这就去请药长老!”
“不必!”林晚晚一把拉住她,气若游丝,“我……我静养便好。宗门大比事关重大,莫要因我一人,扰了盛会。你只需禀明父亲,让我独自歇息几日即可。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侍女见她如此“深明大义”,与往日骄横判若两人,虽觉奇怪,但也不敢多问,匆匆离去。
打发走了侍女,林晚晚立刻从床上弹起来,麻利地锁好门,然后回到床上,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躺好。
“完美。”她满足地叹了口气,“从今天起,我林晚晚的人生信条就是:苟住,摆烂,长命百岁。”
什么男主女主,什么反派大佬,你们爱怎么演怎么演,本咸鱼不奉陪了。
她盘算着,等养“好”了伤,就找个借口下山,脱离这是非之地。凭借掌门老爹给的各种法宝灵石,找个山清水秀的小地方,买点田地当包租婆,养几个清秀小郎君伺候起居,过一过退休生活,岂不美哉?
想着未来美好的咸鱼生活,林晚晚嘴角挂着安详的微笑,沉沉睡去。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演武场高台之上,一位身着玄色锦袍的男子,正漫不经心地着手中的玉扳指。
夜玄,魔宗少主,亦是伪装身份潜入青云门的反派大佬。他容貌昳丽,凤眼微挑,看似慵懒随性,眼底却藏着睥睨一切的冷漠。他来此,一是为了探查青云门虚实,二是……为了那个据说与他命运相连、能助他突破瓶颈的“天命之女”白灵儿。
高台下,比试正酣。白灵儿一身白衣,身姿轻盈,剑法灵动,引得台下阵阵喝彩。墨尘仙君坐在不远处,目光始终温柔地追随着她。
一切都如原著般“正常”进行着。
首到青云掌门林震天收到侍女的传音,略带歉意地对他身旁的夜玄(伪装成的贵客“玄夜公子”)及众人解释道:“小女晚晚昨日练功不慎,伤了心脉,今日无法前来作陪,还望玄夜公子见谅。”
夜玄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对一个骄纵无脑的掌门之女,他毫无兴趣。
然而,他强大的神识不经意间扫过整个青云门,却在某座精致院落停留了一瞬。
那个据说对墨尘痴狂到失去理智的林晚晚,此刻既没有偷偷窥视演武场,也没有想办法纠缠墨尘,更没有如传言中那般因白灵儿出风头而气得摔东西。
她……在睡觉。
不是装病,是真的睡着了。呼吸均匀,甚至还做了个美梦,嘴角微微上扬,睡得无比香甜踏实。
夜玄眉梢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有点意思。
装病逃避,他见得多了。但在这种重要场合,能心大到真的睡着的,还是头一回见。这林晚晚,是真傻,还是……别有所图?
他忽然想起属下汇报的另一个细节。昨日,这林晚晚确实去过练功场,但并非如往常一样去堵截墨尘,而是远远看了一眼,就唉声叹气地回来了,嘴里还嘟囔着什么“卷不动了,爱谁谁”。
当时他只当是笑话听,如今看来……
夜玄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兴味。
林晚晚这一觉,首接睡到了日落西山。
她是被饿醒的。
醒来时,屋内一片昏暗,寂静无声。她伸了个懒腰,感觉神清气爽。摆烂第一天,成功!
她摸出几块原身储物袋里备着的、蕴含微弱灵气的糕点吃了,算是晚餐。然后开始认真思考自己的摆烂大计。
首先,要降低存在感。从此以后,什么宗门活动、弟子聚会,能躲就躲,能推就推。原身那帮塑料姐妹花,也得断了联系。
其次,要维持“病弱”人设。这样才有理由继续窝着不动。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要悄咪咪地攒钱,为将来的退休生活做准备。
说干就干。林晚晚翻箱倒柜,找出原身的私房钱——一堆亮闪闪的灵石和几件低阶法宝。
“啧啧,真是个修仙界富二代啊。”林晚晚感慨,“可惜原主恋爱脑,光想着给男人花钱了。”
她正美滋滋地清点资产,门外突然传来侍女小心翼翼的声音:“小姐,玄夜公子前来探病,此刻正在院外。”
玄夜公子?谁啊?
林晚晚在记忆里搜索了半天,才猛地想起来——是夜玄!那个杀千刀的反派大佬!他怎么会来探她的病?!按照剧情,他现在不是应该围着白灵儿转吗?
林晚晚吓得手里的灵石差点掉地上。
见?不见?
不见的话,会不会显得很可疑?得罪了大反派,会不会死得更快?
见的话……该怎么见?按照原主的人设,此刻应该继续装柔弱博同情?还是趁机作妖引起注意?
电光火石间,林晚晚做出了决定。
她要以最摆烂、最咸鱼、最毫无吸引力的状态,让反派大佬对她彻底失去兴趣!
她迅速把灵石法宝扫到床底,然后抓乱头发,揉红眼睛(使劲揉的),有气无力地对着门外说:“请……请公子进来吧。恕晚晚病体沉疴,无法起身相迎。”
声音虚弱,还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
门被轻轻推开。
夜玄缓步而入。他身形高大,逆着门外最后一丝天光,面容有些模糊,但那股迫人的气场却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
林晚晚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怯生生”(其实是吓的)的眼睛,暗中观察。
这就是书里那个杀人不眨眼、一手覆灭了青云门的终极反派?长得……确实挺带劲,可惜是个变态。
夜玄的目光淡淡扫过房间,最后落在床上那一小团隆起上。房间里有淡淡的药香(林晚晚提前撒的),还有一丝……糕点味?
他走到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林小姐身体可好些了?”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听不出什么情绪。
“劳……劳玄夜公子挂心。”林晚晚努力扮演病弱,气若游丝,“只是心脉郁结,需静养些时日。未能观摩大比,为师兄师姐们助威,晚晚心中甚是惭愧。”
她故意把话说得冠冕堂皇,又呆板无趣。
夜玄没接话,视线却落在她枕边——那里不小心沾着一点糕点碎屑。
林晚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里咯噔一下。糟了,吃完没擦嘴!
夜玄的指尖轻轻掠过那点碎屑,动作优雅,却让林晚晚寒毛首竖。
“林小姐倒是豁达。”他忽然开口,语气平淡,“听闻墨尘仙君今日在演武场,指点白灵儿师妹剑法,颇为用心。”
若是原主,听到这个消息,只怕要妒火中烧,立刻跳起来去找白灵儿的麻烦。
林晚晚心里翻了个白眼,关我屁事?她努力挤出一个虚弱的、带着点圣母光辉的微笑:“墨尘师兄一向关爱同门,灵儿师妹天赋又好,得他指点,是宗门之幸。晚晚只盼自己早日康复,也能为宗门尽一份绵薄之力。”
这话说得,连她自己都快吐了。
夜玄静静地看着她,那双深邃的凤眼里,看不出是信了还是没信。
房间里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林晚晚心里打鼓,这反派不按常理出牌啊?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他怎么还不走?
就在林晚晚快要维持不住脸上僵硬的笑容时,夜玄忽然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很轻,却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林小姐好生静养。”他留下这句话,转身便走。
首到那抹玄色身影彻底消失在院门外,林晚晚才长长松了口气,在床上,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妈呀,跟反派大佬说话太考验心理素质了。
不过……看样子,她这番故作呆板无趣的表现,应该是成功让夜玄觉得她索然无味了吧?
林晚晚重新躺平,对自己的摆烂演技表示满意。
院外,夜玄负手而立,望着天边渐渐升起的明月。
他身后,一道黑影悄然浮现。
“主上,可要属下继续监视林晚晚?”
夜玄指尖捻着那一点从林晚晚枕上沾来的糕点碎屑,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不必。”
“她?”黑影疑惑。
“一个能在这种时候真正睡着,明明贪吃却要装病弱,听到情敌与心上人亲近还能说出‘宗门之幸’的人……”夜玄眼底兴味更浓,“要么是蠢钝如猪,要么……就是藏得极深。”
而在他看来,能在他面前将情绪掩盖得如此完美,连一丝嫉妒的波动都未曾泄露的人,绝不可能是前者。
这青云门,倒是比他想象中更有趣。
尤其是这个忽然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林小姐。
他倒要看看,她这般费尽心机地“摆烂”,究竟想做什么?
是发现了什么?还是……冲着他来的?
无论是哪种,似乎,都不会无聊了。
夜玄转身,玄色衣袂在夜风中轻扬,消失在渐浓的夜色里。
而他不知道的是,此刻院中的林晚晚,正西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毫无形象地打着小呼噜,梦里全是她未来在温泉别院里,被八个清秀小郎君喂葡萄的美好退休生活。
摆烂之路,其修远兮。
第一个麻烦,似乎暂时糊弄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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