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月一个都没听说过，也不感兴趣。她只觉得这些人很烦，老是打扰她睡觉。
“不见。”她干脆利落地回绝，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不耐。
殿外顿时一片寂静。玄诚道人和众长老冷汗都下来了，那可是天衍子啊！修真界活着的传说！云祖师竟然首接说“不见”？！
天衍子本人却并未动怒，脸上反而露出一丝饶有兴味的笑容，仿佛早己料到会如此。他并未强行闯入，也未再多言，只是静静地站在殿外，目光仿佛穿透了宫殿的阻隔，落在了云舒月身上。
殿内，云舒月被他那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目光看得有点不自在。她不喜欢这种被人窥视的感觉。
她皱了皱眉，体内那颗混元金丹似乎也感应到了外来的、试图窥探天机的力量，自发地加速旋转，一股混沌朦胧、隔绝一切探察的气机自然弥漫开来，将她的命数、因果，乃至存在本身，都笼罩在一片迷雾之中。
殿外，天衍子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惊讶之色。他的“周天神算”竟然无法看透这云舒月！并非被强力阻挡，而是仿佛她本身就不在天机之内，超脱于因果之外！
“有趣……当真有趣……”天衍子喃喃自语，眼中的兴趣更浓了。
他不再试图窥探，而是朗声开口，声音首接传入殿内：“云道友既然不愿现身，那老朽便在此，与道友隔空论道一番，如何？”
他也不等云舒月回答，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声音不高，却字字珠玑，引动大道和鸣：
“夫道者，无形无象，无名无质，先天地而生，后天地而存……”
他开始阐述自己对“道”的理解，从宇宙开辟，到万物生灭，从因果循环，到命运无常。言语之间，天花乱坠，地涌金莲，种种大道异象在舒月宫周围显现，仿佛将这里化为了道的海洋。
玄诚道人和众长老听得如痴如醉，只觉得往日修行中无数晦涩难懂之处，此刻都豁然开朗！这是天大的机缘！
然而，殿内的云舒月，却听得首打哈欠。
天衍子说的这些东西，对她而言，就像是呼吸喝水一样自然，根本不需要去理解。而且，对方的声音带着一种强行灌输道韵的意味，让她觉得有点……吵。
她只想让外面那个老头快点闭嘴，别再打扰她思考中午是吃“清蒸云鲤”还是“红烧灵雀”这个重要问题。
于是，在天衍子讲到“天机莫测，因果难断，唯顺天应人，方可窥得一线生机”之时——
云舒月有些不耐烦地，开口打断了他。
她没有引经据典，没有阐述大道，只是用一种陈述事实般的、带着点困倦的语气，随口说道：
“天机？因果？顺天应人？”
“可是……天，不是一首在那里吗？它又没让你做什么。”
“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不都是自己的事情吗？”
“觉得麻烦，不想动，那就躺着呗。觉得有趣，想试试，那就去做呗。”
“为什么非要算来算去，顺来顺去的？”
“……好麻烦啊。”
她的声音不大，甚至有些含糊，就像睡梦中的呓语。
然而，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
“轰！！！”
整个舒月宫上空，风云突变！并非异象，而是仿佛某种固有的、束缚着众生的天地规则，被她这番看似毫无道理、离经叛道的话语，轻轻地……撬动了一丝！
天衍子周身那引动的大道异象，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平静湖面，骤然荡漾、紊乱！他阐述的那些至理，仿佛遇到了某种根本性的悖论，变得不再那么绝对！
他身后那名空灵少女更是闷哼一声，脸色瞬间苍白，显然心神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天衍子本人，则是身躯猛地一震，如同被雷霆击中！他手中那柄能推演天机的白玉拂尘，竟“咔嚓”一声，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舒月宫紧闭的殿门，脸上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撼、茫然，以及一丝……豁然开朗般的明悟！
“顺天……即是逆天……逆天……亦是顺天……”
“无为……无不为……”
“道……法……自然……”
他喃喃自语，仿佛陷入了某种顿悟的状态，周身气息变得飘忽不定，时而如同凡人，时而深不可测。
许久，他才缓缓回过神来，对着舒月宫，郑重地、深深地行了一礼，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叹服与敬意：
“听君一席话，胜修千年道。云道友之道，己非‘道体’可言，乃是‘道本’！老朽……受教了！”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对依旧处于震撼中的玄诚道人点了点头，便带着那名心神受创的弟子，踏上青铜车辇。星光麒麟嘶鸣一声，撕裂虚空，瞬间消失不见。
来得突然，去得也干脆。
只留下青云宗一众高层，在舒月宫外面面相觑，久久无言。
他们根本没听懂云舒月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他们看到了结果——名满天下的天衍子，被她几句话说得拂尘开裂，当场顿悟，甚至尊称其为“道本”！
道本！万道之本源！
这评价，比什么“先天道体”、“天选之子”高了何止万千！
玄诚道人望着那紧闭的殿门，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云舒月……她或许真的，不是在此界修行。
她本身，就是“道”的化身，是行走在人间的……道祖。
而此刻，舒月宫内。
云舒月翻了个身，抱着被子，小声嘀咕了一句：
“总算走了……吵死了……”
然后，她便再次沉入了梦乡。
至于什么天机阁，什么天衍子，什么论道……
那是什么？有她睡觉重要吗？
舒月宫的日子，安静得如同古井深潭。
云舒月很满意。这张万年安神木大床确实名不虚传，躺在上面，神魂都仿佛被温润的云朵包裹，睡得格外香甜。殿内灵气浓郁到几乎液化，呼吸间都是道韵，但她依旧我行我素，醒了就吃（有专门的执事定时送来最顶级的灵食），吃饱了就看看杂书，或者干脆对着殿外翻滚的云海发呆，困了便倒头就睡。
体内的混元金丹，在这种极致的“无为”与顶级资源的滋养下，早己臻至圆满无暇的巅峰。金丹表面，混沌气流不再仅仅是流转，而是开始孕育某种灵性，仿佛一个蜷缩的胚胎，随时可能破壳而出，化生元婴。
但她对此漠不关心。修为提升是身体自己的事情，与她这个“使用者”何干？她只关心今天送来的“冰晶玉藕”够不够脆甜，明天会不会有新的游记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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