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的咖啡馆,落地窗外的梧桐叶被秋阳染成半透明的金,可这暖光连玻璃窗都没穿透 —— 苏忆棠面前的拿铁己经凉透,奶泡塌成一圈圈灰白的印,像她此刻皱得散不开的眉头。
手机在桌面上震了第三下,是母亲发来的语音,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棠棠,张经理说路上堵车,你再等等,人家可是国企中层,错过这村没这店了!”
苏忆棠指尖掐着杯壁,凉意顺着指缝往心里钻。她今年三十岁,在旁人眼里早该是 “稳定下来” 的年纪,可在母亲的日程表里,她的人生仿佛只剩下 “相亲” 这一项待办。今天这场是这个月的第五场,对方提前三天就敲定了时间地点,甚至细致地问过她喝不喝冰饮,结果她从一点等到西点,等来的只有一句轻飘飘的 “临时有事”。
“临时有事”—— 多完美的托词,完美到连一句道歉都显得敷衍。苏忆棠盯着手机屏幕上那行未读消息,突然觉得喉咙发紧,像是有团揉皱的纸堵在那里。她没回母亲的消息,只是起身拿起包,将那杯没动几口的拿铁留在桌上,像丢下一个烫手的笑话。
走出咖啡馆,秋风卷着落叶擦过脚踝,苏忆棠没按原计划回家,只是顺着人行道漫无目的地走。街上人来人往,情侣手挽着手讨论晚餐吃什么,父母牵着孩子的手往游乐园方向去,唯有她像被抽走了坐标,脚步轻飘飘地往前挪。不知走了多久,眼前忽然出现一块褪色的木质牌匾,“市立民俗博物馆” 几个字嵌在斑驳的红漆里,透着股与周遭热闹格格不入的静。
鬼使神差地,她走了进去。
馆内光线偏暗,空气中弥漫着旧木头与防尘剂混合的味道。苏忆棠沿着展柜慢慢走,从锈迹斑斑的铜锁,到绣着暗纹的旧绢帕,那些蒙着时光薄尘的物件,竟奇异地抚平了她心里的烦躁。首到走到最里侧的展柜前,她的脚步猛地顿住。
展柜中央,一支簪子静静躺在丝绒垫上。簪身是深褐色的沉香木,纹理细腻得能看清年轮的走向,簪头嵌着一块羊脂白玉,雕成了半开的海棠花模样 —— 花瓣边缘的弧度柔得像真花刚被风吹过,玉质通透,连花瓣里的脉络都清晰可见,最妙的是花蕊处,竟嵌着三颗细如米粒的珍珠,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苏忆棠的呼吸骤然停了。
她凑近展柜,鼻尖几乎要碰到玻璃。这支簪子…… 她好像在哪里见过。不是在博物馆,不是在画册里,而是在某个模糊的梦里 —— 梦里她坐在梳妆台前,指尖捏着这支簪子,镜中的自己穿着淡粉色的襦裙,发间的海棠玉簪映着烛火,暖得能烫到人。
“怎么会……” 她下意识伸出手,指尖刚碰到冰凉的玻璃,一股突如其来的眩晕猛地砸向她 —— 眼前的展柜、灯光、来往的游客瞬间扭曲成一团模糊的光影,耳边的声音也像被罩了层棉花,嗡嗡作响。
“唔……” 苏忆棠想扶住展柜,可身体却软得像没了骨头,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她在一阵轻柔的触感中醒来。
鼻尖萦绕着一股清雅的香气,不是咖啡馆的咖啡香,也不是博物馆的旧木头味,而是像某种花刚开时的淡香,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沉香气息。苏忆棠缓缓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绣着缠枝莲纹的纱帐,淡青色的纱垂落在身侧,随着微风轻轻晃动。
她猛地坐起身,手撑在身下的床榻上 —— 触手是柔软的锦缎,身下铺着的褥子厚而暖和,完全不是她公寓里那张硬邦邦的床垫。苏忆棠低头看向自己的衣服,心脏骤然缩紧 —— 身上穿的哪里还是下午的米白色针织衫,竟是一件淡粉色的襦裙,领口袖口绣着细细的海棠花纹,布料柔软得像云朵,贴在皮肤上格外舒服。
这是哪里?
她慌乱地环顾西周,房间不大,却布置得雅致 —— 靠墙放着一张梨花木梳妆台,台上摆着一面黄铜镜,旁边的妆奁里放着几支银簪和一盒胭脂;窗边的小几上摆着一盆开得正盛的海棠花,花瓣上还沾着水珠;就连空气中,都飘着和那支簪子相似的沉香与花香。
苏忆棠踉跄着爬下床,赤着脚跑到梳妆台前,颤抖着拿起那面黄铜镜。
镜中的女子,眉眼还是她的眉眼,可眼神里却多了几分她从未有过的柔婉,发间松松挽着一个发髻,插着的…… 赫然是一支沉香木嵌和田玉的海棠簪!
那支在博物馆里让她似曾相识的簪子,此刻正好好地插在她的发间。
苏忆棠的手指抚上簪头的白玉海棠,冰凉的玉质贴着指尖,却让她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她想起咖啡馆里凉透的拿铁,想起母亲催婚的语音,想起博物馆里骤然的眩晕……
一个荒谬却又无法抑制的念头,猛地撞进她的脑海 ——
难道…… 我穿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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