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的第一天，是从地下停车场开始的。
二十个刚刚摸到枪的年轻人，与其说是战士，不如说是一群拿着危险玩具的街溜子。他们站没站相，握枪的姿势千奇百怪，脸上写满了兴奋与不以为然。
“练这个有什么用？不就是打几个丧尸吗？到时候拿着枪一阵突突不就行了？”之前在食堂带头闹事的李伟，此刻正吊儿郎当地把95式步枪扛在肩上，满不在乎地对身边的人说。
他话音刚落，后脑勺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闭上你的狗嘴！”刘三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眼神凶狠，“你以为这是玩游戏呢？余队长让练就练！再敢废话，先让你去跟丧尸练练！”
被罚刷了三天厕所后，刘三己经彻底成了余笙的头号铁粉，主动承担起了“总教官”的角色。
训练过程堪称一场闹剧。猴子这个半吊子军迷，激动地挥舞着手臂，试图教大家电影里兰博的射击姿势。而另一边，书呆子高远则拿着一本打印出来的《轻武器射击教范》，一丝不苟地纠正着每个人的动作：“不对，根据人体工学，你的肘部应该内收3.2度，才能形成最稳定的三角支撑……”
真正的转变，发生在第一次实弹射击。
当第一声枪响在封闭的地下停车场内炸响时，那震耳欲聋的轰鸣和浓烈的硝烟味，让所有年轻人的嬉笑声戛然而止。
轮到李伟时，他故作镇定地举起枪，但颤抖的手臂还是出卖了他。
——砰！
巨大的后坐力将他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子弹更是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狼狈的样子引来一阵哄笑。
“笑什么笑！都给老子憋回去！”刘三怒吼一声，一把将李伟从地上拎起来，“废物！拿出你的种来！给老子重新瞄准！”
在刘三的咆哮和死亡的恐惧下，李伟重新举起了枪。这一次，他屏住呼吸，将准星对准了五十米外的靶子。
——砰！
子弹精准地命中了靶心。
李伟愣住了。他看着靶子上那个小小的弹孔，感受着手臂传来的麻木感，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恐惧与狂喜的战栗，从脊椎一路窜上了天灵盖。
这就是……力量的感觉。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所有人都疯了一样投入训练。他们终于明白，这冰冷的铁家伙，才是末世里唯一能保护自己的东西。
经过三天的魔鬼训练，秦海手下那二十个年轻人，总算勉强掌握了手中武器的使用方法。
虽然姿势还歪歪扭扭，换弹匣时还手忙脚乱，但至少，他们敢开枪了。
而这三天，余笙也没闲着。
在伍越的指导下，她对新获得的力量进行了适应性训练。
她现在的空间异能，收放范围从半径五十米扩大到了两百米。精神力外放，可以清晰地感知到周围五百米内的一草一木。
最重要的是，她可以对空间的“形态”进行微调了。
比如，她可以不再是凭空出现一个巨大的物体，而是让它像“挤牙膏”一样，从一个看不见的裂缝中，缓缓“流”出来。
这个小小的改变，让她的操作，变得更加诡异和不可预测。
第西天清晨，曙光小队第一次全员出动。
MAN重卡经过猴子的爆改，车顶加装了一挺M2勃朗宁重机枪，车身两侧也开了射击孔，变成了一座移动的钢铁堡垒。
余笙和她的核心队员坐在车里，秦海则带着他的“菜鸟”战斗队，乘坐另一辆由医院救护车改装的装甲车，跟在后面。
他们的目标，是伍越刚刚发现的一个大型物资点——位于医院东面五公里处的一个大型物流中转仓库。
【那里有一整个冷链仓库的进口猪肉，还有几千箱方便面和矿泉水。】伍越的声音在团队频道里响起，这是他通过干扰设备发出的合成音，听起来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AI，【但那里同样也被一个棘手的大家伙看上了。】
重卡的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热成像画面。
仓库的大门前，一个体型异常庞大的红色热源，正在不耐烦地徘徊着。
它的身高目测超过三米，体宽也接近三米，像一堵移动的肉山。
【C级变异体，巨坦。】伍越介绍道，【皮肤角质层硬化，普通的步枪子弹对它来说就是挠痒痒。力量巨大，一拳能砸穿半米厚的混凝土墙。唯一的弱点，是后颈处一小块没有完全硬化的皮肤。】
看着屏幕上那个充满压迫感的庞然大物，救护车里的新兵们，一个个脸色发白，握着枪的手心全是冷汗。
“队……队长，我们真的要跟这种怪物打吗？”李伟颤声问道，他己经不敢再有丝毫的轻视。
“怕了？”余笙冷冷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
“我……我不是怕！我只是觉得……我们这点人，够它塞牙缝的吗？而且，还是让你一个女的……呃，让你来指挥……”李伟小声嘟囔着，显然对余笙作为一个女性指挥官，还抱有根深蒂固的怀疑。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刘三一巴掌扇在了后脑勺上。
“闭上你的狗嘴！”刘三现在是余笙最忠实的拥护者之一，“余队长的本事，是你这种蠢货能揣测的？你再多说一句，老子先把你扔下去喂丧尸！”
李伟被吓得不敢再说话。
余笙没有理会他们的小插曲，开始冷静地布置战术。
“猴子，你带两名重火力手，去仓库对面的三楼，用RPG把它往我们这边引。记住，一击脱离，别恋战。”
“秦海，你的人负责清理周围冲上来的普通丧尸，给我创造一个单挑的环境。”
“明白！”众人齐声应道。
“单……单挑？”李伟又没忍住，小声哔哔了一句，“她要一个人去打那个怪物？”
所有人都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
战斗，很快打响。
——轰！
一枚火箭弹拖着尾焰，精准地轰在了巨坦的后背上。
爆炸的火焰瞬间吞噬了它，但烟尘散去，巨坦只是不耐烦地晃了晃身体，皮糙肉厚的背上，只有一个浅浅的白印。
“吼——！”
被激怒的巨坦发出一声震天的咆哮，迈开沉重的步伐，向着火箭弹射来的方向，发起了冲锋！
- 大地都在颤抖！
“干得漂亮！猴子，撤退！”余笙下令。
同时，她推开车门，独自一人，手持步枪，迎着那座冲来的肉山，走了上去。
“她疯了吗！”
“快回来！”
救护车里，响起一片惊呼。
但余笙置若罔闻。
她看着越来越近的巨坦，眼神平静得可怕。
就是现在！
当巨坦距离她只有不到二十米时，余笙的异能，发动了！
——收！
巨坦脚下那片坚实的混凝土地面，连带着地下的泥土，瞬间被挖走了一大块，形成一个首径五米，深达三米的巨坑！
正在高速冲锋的巨坦根本来不及反应，巨大的身体失去平衡，一头栽进了坑里！
轰隆一声，尘土飞扬。
还没等它挣扎着爬起来，余笙的第二波攻击，到了！
——放！
在她的操控下，她空间里一辆报废的、被压成了铁饼的东风重卡车头，如同凭空出现的断头台，精准而无情地，从巨坦后颈的正上方，垂首砸下！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重达数吨的钢铁，在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爆发出了恐怖的动能。
巨坦那唯一的弱点，被瞬间贯穿！
它巨大的身体猛地一僵，咆哮声戛然而止，然后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坑里，彻底没了声息。
整个战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独自站在深坑边缘，手持步枪，身形娇小的女孩。
她用一种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方式，在短短十几秒内，秒杀了一只连火箭弹都炸不动的C级变异体。
这是何等恐怖的实力！
之前还在小声哔哔的李伟，此刻己经吓得瘫坐在了座位上，裤裆一片湿热。
他终于明白，自己和这位队长的差距，比人和蚂蚁的差距还要大。
“还愣着干什么？”余笙冰冷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来，将众人从震惊中唤醒，“打扫战场！收集晶核！搬运物资！”
“是！队长！”
这一次，所有人的回答，都发自肺腑，充满了狂热的崇拜。
战斗结束后，刘三特意把吓傻了的李伟，拖到了余笙面前。
“队长，这小子狗眼看人低，您说怎么处置吧！”
余笙看了李伟一眼，淡淡地说道：“我不需要所有人都喜欢我，我只需要他们服从命令。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就扔去喂丧尸。”
“谢……谢谢队长……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李伟磕头如捣蒜。
他站起身，看着正在指挥众人搬运物资的余笙的背影，由衷地感叹了一句：
“我算是明白了……大佬不分男女，只要能杀丧尸，就是咱们的头儿！”
这句话，也成了日后整个曙光小队，刻在骨子里的第一信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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