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琛，或者说，“琛先生”，就这么在林氏集团总裁办公室的门口，正式入职了。
第一天上班，林恣语就决定要给他一个下马威。
他将一份厚得像字典一样的文件合集，扔在了顾衍琛那张小小的办公桌上。
“琛先生，”林恣语环抱双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既然你是来协助我的，那首先，就要对我们公司的企业文化有深入的了解。这是我们林氏过去十年的所有工作周报，今天下班前，给我一份关于我们公司‘精神内核’的总结报告。有问题吗？”
这绝对是一个正常人不可能完成的、毫无意义的、纯粹用来折磨人的任务。
助理小张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生怕这位“金主爸爸”当场翻脸。
然而，顾衍琛只是冷静地推了推脸上的金丝边眼镜，点了点头：“没问题，林总。”
他甚至……连一丝不悦的神情都没有。
林恣语心中冷哼，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准备欣赏顾衍琛焦头烂额的好戏。
上午九点，林恣语让助理给自己定了一杯手冲蓝山咖啡。他透过玻璃墙，看到顾衍琛面前只有一个公司的纸杯，里面装着白水。
他心中一阵暗爽。
十分钟后，公司前台推着一辆餐车，给项目组的每个人都送来了一杯顶级咖啡和一份精致的下午茶点心。落款是：“感谢大家对新同事的关照。——顾问 阿琛”。
林恣语：“……”
中午十二点，林恣语点了一份加麻加辣的豪华麻辣香锅外卖，吃得酣畅淋漓。
半小时后，一份包装严实的、匿名的养胃南瓜粥，准时出现在他的办公桌上。
林恣语：“……”
下午三点，林恣语靠在老板椅上，假装闭目养神，实则用余光观察着顾衍琛。
他发现，那个男人从坐下开始，除了去了一次洗手间，就再也没有动过。他阅读文件的速度快得惊人，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的频率稳定而高效。
隔着一层玻璃，林恣语似乎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那种，令人窒息的专注和压迫感。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监视一个卧底，而是在被一头猛虎无声地凝视。
终于，熬到了下班时间。
林恣语正准备离开，顾衍琛拿着一个U盘，敲响了他的办公室门。
“林总，你要的报告。”
林恣语挑了挑眉，接过U-盘，随手插在电脑上，本想随意扫一眼，然后用“毫无价值”之类的评价来羞辱他一番。
可当他打开那份文档时，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哪里是什么“精神内核”的总结报告？
这分明是一份……价值千万的商业分析诊断书！
报告不仅精准地提炼了林氏十年发展的每一个关键节点，还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公司在战略转型中被忽略的几个致命缺陷。更可怕的是，在报告的最后，顾衍琛还基于“星海未来城”的现有规划，提出了三个极具前瞻性、甚至可以说是天才般的补充方案！
林恣语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本想羞辱对方，结果，却被对方用一种不动声色的方式，彻底地秀了一脸“智商碾压”。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怎么样？”顾衍琛看着他震惊的表情，内心有些紧张。
*他被我的才华和诚意打动了吗？*
*他会不会觉得我太出风头了？*
他想了想，用一种自认为很“谦虚”的语气，补充了一句：“你们林家的企业，根基打得很好。你父亲，很了不起。”
这句本来是想夸赞林父的话，落在正处于“被碾压”的震惊中的林恣语耳里，却自动翻译成了另外一个意思：
*你家底子不错，可惜，到了你这一代，不行。*
林恣语握着鼠标的手，因为用力，骨节捏得咯咯作响。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戴着眼镜、一脸“真诚”的男人，第一次，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这场游戏，好像从一开始，就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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