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像一根烧红的烙铁，瞬间烫穿了奇迹游戏工作室里刚刚升腾起的狂热喜悦。
空气，凝固了。
前一秒还在为“无限预算”而欢呼雀跃的众人，此刻像是被集体施了定身咒，脸上的笑容僵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屈辱、愤怒与不安的复杂神情。
陆明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毫无血色。他的手在抖，不是因为激动，而是源于一种深刻入骨的记忆性恐惧。
就是这个人，半个月前，在天宇互娱那间金碧辉煌的会议室里，将他们的心血之作《黑神话：悟空》的策划案轻蔑地扔在地上，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扫过他们每一个人。
“就这种缝合怪也想拿投资？你们是把我们当傻子，还是把自己当天才？”
“我从业十年，没见过比你们更异想天开的乞丐。”
“滚吧，别浪费我的时间。”
那些刻薄、刺耳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回响，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心上。那是他们梦想被踩在脚下，尊严被肆意践踏的一天。
“老大……”旁边的美术阿杰声音干涩，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陆明喉结滚动，他想首接挂断，甚至想把手机狠狠砸碎。但理智告诉他，不能。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一道平静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他抬起头，对上了苏泽的眼睛。
那双眼眸深邃而沉静，没有丝毫波澜，仿佛眼前这个足以让整个团队陷入梦魇的电话，不过是窗外飘过的一片落叶。
苏泽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眼神中传递出一个清晰的指令。
——接。
——开免提。
一股莫名的勇气，从陆明的心底涌起。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兄弟们，又看了一眼这位如同神明般降临的苏先生，攥紧手机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怕什么？
我们己经不是半个月前的我们了！
他深吸一口气，颤抖的手指变得无比坚定，重重地按下了接听键，随即点开了免提。
“哟，陆明啊？”
一个油腻、轻佻，带着居高临下笑意的声音，通过扬声器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工作室。
“怎么半天才接电话？在哪个城中村的网吧里赶项目呢，信号不好？”
侮辱性的调侃，让工作室里每个人的脸色都瞬间涨红。
陆明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手机。
电话那头的王总监似乎很享受这种沉默，他慢悠悠地继续说道：“听说你们这群行业乞丐，最近走了狗屎运，讨到饭了？”
“我听人说，你们拉到一笔小投资？怎么，几十万？还是一百万？”
王总监的语气充满了施舍般的优越感，仿佛在谈论几块钱的零钱。
“啧啧，一百万又能烧几天呢？别挣扎了，小麻雀飞不上天的。”
他顿了顿，似乎在等待陆明的哀求，但他没等到，于是有些不耐烦地抛出了他的“恩赐”。
“这样吧，看在你当初那么有‘梦想’的份上，我王某人给你个机会。”
“把你那个叫什么……《黑猴子》的破项目，打包卖给我们天宇，我给你开三十万。这笔钱够你们团队散伙，回家过个好年了。”
“或者，你要是觉得不甘心，我也可以发发善心。你个人来我们天宇，我给你开个主策的位置，月薪三万，年底双薪。跟着我混，总比你们那没前途的破作坊强。怎么样，考虑一下？别不识抬举啊。”
三十万买断项目！
月薪三万的招安！
这在半个月前，或许是他们绝望中唯一能看到的浮木。但现在，在这间刚刚注入了“无限预算”的顶级工作室里，这些话听起来，是如此的荒谬，如此的可笑！
屈辱感瞬间被极致的愤怒所取代！
“王八蛋！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神豪：花钱让人感动就返现百倍》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一个年轻的程序员咬着牙，低声骂了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陆明身上，他们的眼中燃烧着同样的火焰。
陆明缓缓地抬起头，他的视线再次与苏泽交汇。苏泽的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那是一种看好戏的、饶有兴致的微笑。
陆明懂了。
苏先生不是在考验他，而是在给他一个机会。
一个亲手埋葬过去，亲手捍卫现在，亲手迎接未来的机会！
他笑了。
没有愤怒，没有咆哮，只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畅快淋漓的笑声。
“王总监。”
他的声音平静、清晰，通过电流传到对方耳中，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从容和坚定。
电话那头的王总监愣了一下：“你笑什么？”
“我笑……”陆明环视了一圈这间崭新的、凝聚着他们所有希望的办公室，看着身边一张张充满怒火却又无比坚定的脸庞，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笑你，天真得可怜。”
“你……你说什么？！”
“王总监，感谢你的‘好意’。”
陆明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力量。
“但我们的梦想，你买不起！”
“我们现在不缺钱，更不缺骨气！”
“另外，请你记住，我们做的不是什么破项目，而是一个奇迹！一个你，和你们天宇互娱，永远只能仰望的奇迹！”
“昨日的乞丐，或许就是今高攀不起的梦想！”
说完，不等对方有任何反应，陆明首接按下了挂断键。
“嘟——”
忙音响起。
整个工作室陷入了长达三秒钟的死寂。
下一秒！
“噢噢噢噢噢——！！！”
雷鸣般的欢呼声和掌声瞬间爆发，几乎要掀翻屋顶！
“牛逼！老大牛逼！”
“说得太他妈解气了！”
“去他妈的天宇互娱！去他妈的王总监！”
几个情绪激动的成员甚至冲上来，将陆明高高地抛向空中。压抑了半个多月的屈辱和愤懑，在这一刻得到了最彻底的释放！
陆明在空中笑着，眼角却有些。他知道，这一切的底气，都源于那个始终坐在角落，安静地看着他们狂欢的青年。
所有人庆祝过后，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目光齐刷刷地转向苏泽。
那眼神，不再仅仅是感激和崇拜，更增添了一种狂热的、如同信徒仰望神祇般的忠诚。
是苏先生，给了他们捍卫尊严的剑！
苏泽微笑着，正准备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尖锐的惊呼声突然刺破了这片欢乐的海洋。
“老大！不好了！”
负责程序优化的一个核心成员脸色大变，他指着自己的电脑屏幕，声音都在发颤。
“出事了！”
众人的欢呼声戛然而止，纷纷围了过去。
只见屏幕上是一个国内知名的游戏论坛，一个帖子被顶得很高，标题刺眼无比——
帖子里，一个视频正在播放，画面粗糙、动作僵硬、BUG频出，正是他们半个月前为了拉投资，赶工出来的那个最原始、最不堪入目的版本！
而下方的评论区，早己沦陷。
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被这盆突如其来的冰水，浇得众人透心彻凉。工作室里，再次陷入一片死寂，比刚才接电话时，更加冰冷，更加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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