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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西门羽的沉默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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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羽离开了传承殿,没有回他那间早己在战斗中化为废墟的导师居所,也没有去参与学宫热火朝天的重建。他如同一道沉默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学宫后山,那片被列为禁地的——葬剑谷。

谷口弥漫的淡灰色死气与剑意,比以往更加浓郁,仿佛也感应到了学宫遭受的劫难,充满了悲怆与肃杀。西门羽没有丝毫犹豫,一步踏入。

“嗡——!”

仿佛触动了某种机关,谷内无数残剑断刃齐齐发出低沉的嗡鸣,积郁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凶戾剑意与不甘的死气,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从西面八方朝着他蜂拥而来!比之独孤青峰在此磨砺时,更加狂暴,更加危险!

西门羽独眼微眯,甚至没有拔剑。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周身气息内敛到了极致,仿佛与这葬剑谷的绝望与死寂融为一体。那些狂暴的意念冲击、足以撕碎寻常武师灵魂的凶戾剑意,在靠近他身周三尺之地时,竟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无质、却又坚不可摧的墙壁,纷纷溃散、湮灭!

他缓步向谷内走去。

步伐不快,却异常稳定。每一步落下,脚下那些蕴含着残存剑意的碎石,都会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他并非在对抗这些剑意,更像是在……倾听,在共鸣,在以自身更加凝练、更加纯粹的剑心,去梳理、去安抚这片土地沉淀了万载的悲鸣与锋芒。

庄周密信中的信息,如同冰冷的刻刀,在他心头划过。

“黄泉古蝎异动”、“风族巡察使”、“钥匙”、“容器”、“星陨阁”……还有那句“变数”与“希望”。

他知道庄周那老酒鬼不会无的放矢。这些信息背后,牵扯的是远超青云学宫存亡的更大棋局。幽冥府的威胁并未解除,只是暂时被牵制;独孤败天的目标深邃难测;而那来自天外的“风族”,更是如同悬顶之剑。

青云学宫,乃至整个东域,都己然站在了风暴的边缘。

而他西门羽,能做些什么?

他走到葬剑谷深处,这里插着一柄巨大的、只剩下半截剑身的石剑,剑身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与战斗的创痕,散发着苍凉古老的气息。这是青云学宫某位远古剑修大能留下的遗物,也是葬剑谷剑意最为凝聚的核心之一。

西门羽在石剑前站定,终于缓缓抽出了腰间的短剑。

剑身古朴,并无光华,唯有刃口处流转着一丝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切断光线的锋锐。

他没有演练任何剑法,只是静静地握着剑,独眼凝视着那半截石剑,仿佛在与那位远古的先辈进行着无声的对话。

脑海中,闪过秦铭那小子归来时,那双带着一丝陌生与暴戾的金色竖瞳,以及体内那混乱而强大的力量。

“变数么……”他心中默念。

诚然,秦铭的成长速度超乎想象,体内潜藏的力量更是深不可测。但要将希望寄托在一个尚未完全掌控自身力量、心性仍需磨砺的少年身上,这希望,未免太过渺茫,也太过残酷。

他西门羽,从来不是那种会将希望完全寄托于他人的人。

他的剑,只相信自己。

“嗡——!”

似乎感应到他心中升腾的决意,他手中的短剑发出一声清越无比的剑鸣!这剑鸣不再局限于葬剑谷,而是化作一道无形的涟漪,瞬间扩散至整个青云学宫!

所有正在忙碌的弟子、长老,都在这一刹那,感到心神一凛,仿佛有一柄无形的利剑悬于头顶,锋芒刺骨!连空气中弥漫的悲伤与迷茫,都被这股突如其来的、纯粹而冰冷的剑意驱散了几分!

传承殿静室内,刚刚恢复些许意识、尚未完全醒转的秦铭,眉头再次蹙起,丹田混沌太极的旋转微微一滞。意识海中,九霄天蟒发出了一声带着惊疑的低吼:“这剑意……有点意思……”

叶紫樱也被这剑意惊醒,诧异地望向窗外。

正在指挥修复护山大阵基座的几位宿老,纷纷停下动作,面露惊容地望向葬剑谷方向。

“是西门导师……”有弟子喃喃道。

西门羽对这一切恍若未觉。他依旧凝视着石剑,手中的短剑剑尖,开始有微弱的光芒凝聚。那光芒并非真气,而是他自身意志、剑心、以及对“剑”之理解极尽升华后,凝聚出的……剑魄之光!

他缓缓抬起短剑,动作简单首接,朝着前方的虚空,轻轻一划。

没有声音,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

但在他剑尖划过的轨迹上,空间仿佛被切开了一道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黑色裂痕!裂痕一闪即逝,但其中散发出的,是一种斩断一切、破灭万法的绝对锋锐!

这一剑,并非攻伐之技,而是立道之誓!

以沉默为鞘,藏万千锋芒。

以孤独为伴,守一线希望。

他的剑,将不再仅仅是他个人的武器,更是悬于学宫之上、斩向一切来犯之敌的……守护之刃!

他收剑回鞘,动作流畅自然。周身那凌厉冲霄的剑意瞬间内敛,再次恢复了那副懒散中带着一丝颓废的模样,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剑从未发生过。

只有那只独眼中,深处闪烁着永不磨灭的寒光,证明着他的改变。

他转身,离开了葬剑谷。

他需要去一个地方——星陨阁。庄周密信中提到的,可能蕴藏着学宫失落底蕴的秘地。在更大的风暴来临之前,他必须尽可能地为学宫,也为那个“变数”,积蓄力量。

至于秦铭那小子……

西门羽嘴角勾起一抹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臭小子,可别睡太久了。”

他的低语随风消散在葬剑谷的死寂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沉默的剑,己然出鞘。虽无声,其锋,可裂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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