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傍晚，旧潮酒吧门口竖起一块手写黑板——
「临时寄存处：雨伞｜外套｜故事｜眼泪」
粉笔字是顾栖迟写的，末尾画了一只歪头的猫，像给黑夜留了个缺口。
林听澜下晚班赶来，手里拎着一袋便利店报废的面包，边缘硬得能当武器。
她把面包放在吧台，抬头看见黑板，笑：“眼泪也收？”
“收。”顾栖迟擦着杯子，声音低，“按克计价，一克换一毫升啤酒。”
“奸商。”
她嗤一声，却顺手把雨伞插进门口的铁桶，桶己满，雨水顺着桶底流到台阶，像一条细小的河。
八点，雨停了，客人陆续进来，带着伞、外套，和没说出口的故事。
顾栖迟把湿伞挂成一排，水帘在霓虹下闪光，像给门口装了一道临时瀑布。
林听澜负责写寄存牌——厚卡纸，边角剪成波浪，用银色马克笔编号，再盖一枚“旧潮”章，像给黑夜签发通行证。
寄存牌写到47号时，来了个穿灰西装的男人，领口有一圈汗渍，像地图上的未定国界。
他把一只牛皮纸袋放在吧台，声音哑：“寄存这个，今晚不取。”
纸袋薄薄，却鼓着风，像装了只受惊的鸟。
顾栖迟没问，只递出48号牌，男人接过，却没走，坐在角落，点了一杯“温柔”，不加冰。
林听澜给猫喂奶，回头看——男人盯着纸袋，目光像看一颗未爆的雷。
她走过去，把猫放在他腿上，猫呼噜声起，雷暂时休眠。
十点，乐队开始暖场，鼓点砸在屋顶，像给黑夜钉钉子。
灰西装男人忽然起身，走到吧台，把48号牌推回：“销毁吧，我不取了。”
声音低，却颤。顾栖迟没接，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你比风温柔》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只把纸袋推回给他：“寄存处只保管，不销毁，这是规矩。”
男人愣住，手指收紧，纸袋发出细碎的呜咽。
林听澜递给他一张湿巾，声音轻：“眼泪也收，但得你自己倒。”
男人低头，用湿巾捂住眼，肩膀抖得像坏掉的鼓机。
猫在他腿上伸爪，按住他腕骨，像给失控的节拍器上锁。
音乐停了，世界忽然安静。
男人松开纸袋，从里面掏出一张旧照片——边缘卷翘，中央是个穿白裙的女人，笑出虎牙。
他把照片放在吧台，转身要走，顾栖迟却叫住他：“牌留下，照片带走。”
声音不高，却稳，像给黑夜按了暂停。
男人没回头，只抬手，挥了挥，像赶走一只看不见的鸟。
照片留在吧台，像被时间遗忘的岛屿。
林听澜拿起，翻过背面，用铅笔写下一行小字：Side B，第3首，备用。
然后她把照片夹进收银台旁的磁带盒，像给旧时光找了新住处。
灰西装消失在巷口，雨又下了起来，细得像没拧紧的水龙头。
顾栖迟把48号牌放进空杯子里，照片立在一旁，像给黑夜留一盏小夜灯。
林听澜把湿巾展开，铺在照片下方，水迹慢慢晕开，像一张被眼泪打湿的地图。
打烊时，她数寄存牌——48张，只缺48号。顾栖迟把杯子放回原位，照片却没收，像给明天留一道门缝。
林听澜关灯前，用粉笔在黑板上添了一行——
「己取走：眼泪×1克，换啤酒×1ml，余额：0」
猫跳上吧台，尾巴扫过照片，像给黑夜盖了章。
临时寄存处，
收了伞，收了故事，
却没收完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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