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清楚，再过几年，等政策松动，光是这院里所有的房梁和柱子，拆下来卖木料，都不止这个价钱。
更别说这地段，这格局。
他转过身，看着老爷子。
“老爷子，这院子，我要了。”
“老爷子，这钱……我今天没带够。”
李军的语气带着一丝歉意。
“我得回队里去取。”
“不急。”
老爷子摆了摆手。
“你明天上午过来就行，咱们首接去房管所办手续。”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指了指院门外。
“斜对面，就是派出所。”
“安全，没人敢来闹事。”
李军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那我明天一早就来。”
他走出那扇厚重的木门，回头看了一眼。
青砖灰瓦，在冬日的阳光下，透着一股沉静的力量。
从明天起，这里，就是他在这个时代的第一个根了。
马车在回村的路上跑得不快。
李军的心跳，却比车轮还急。
五百块。
买下这么大一座院子。
可这笔买卖，值。
太值了。
有了这个院子，就等于在县城里有了一个中转站，一个仓库，一个安全的落脚点。
以后再倒腾山货，或者做别的买卖，就再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处处受限，提心吊胆。
更重要的是，这是一份家业。
一份能传下去，能给这个家带来底气的家业。
这么一想，那点因为冲动消费带来的心虚，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只剩下一种即将拥有巨大财富的踏实和滚烫。
快到生产队时，路边玩耍的孩子们发现了他。
“李军哥回来了！”
一群孩子呼啦一下围了上来，叽叽喳喳，跟在马车后面跑。
队里的人对他隔三差五就拉着马车出去，早就见怪不怪了。
只是看着他这次回来，车斗里空空如也，都有些好奇。
马车刚在院门口停稳，西屋的门帘就掀开了。
李工程大步迎了出来。
“回来了。”
他看到车斗里那只冻得僵硬的狍鹿子，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好家伙！你这是把山神爷的坐骑给牵回来了？”
李军笑了笑，跳下车。
“运气好，碰上的。”
“这得有三十多公斤吧？”
李工程绕着狍鹿子转了一圈，啧啧称奇。
“差不多。”
兄弟俩合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沉甸甸的狍鹿子从车上卸下来，抬进了院子。
“这玩意儿咋吃？”
李工程搓着手，一脸兴奋。
“红烧，或者炖汤都行，大补。”
李军拍了拍手上的土。
“上次进山打野猪的时候也见过一只，跑得太快，没追上，没想到这次让我给堵着了。”
“你小子，运气是真好。”
李工程由衷地赞叹。
他又问。
“明天还出去不？”
李军看着院子里那只狍鹿，又想起了县城里那座即将属于自己的院子，心里一片火热。
“出去。”
他的回答很干脆。
“明后天，都有事要忙。”
晚饭的桌上，破天荒地摆了一大盆狍子肉炖土豆。
肉炖得烂糊，酱色的汤汁咕嘟咕嘟冒着热气，迷人的肉香钻进每个人的鼻孔。
李虎埋着头，啃一根带着筋的骨头，吃得满嘴是油。
他啃得不仔细，扔在桌上的骨头上还挂着不少肉丝。重生80：开局被开，不在当圣母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重生80：开局被开，不在当圣母最新章节随便看！
梁秀兰的筷子“啪”地一声拍在炕桌上。
“你看看你！这上头还有肉丝呢！”
她瞪着儿子，声音严厉。
“以前没得吃的时候，你咋不这么浪费？现在日子刚好过一点，你就忘了本了？”
李虎吓得一哆嗦，缩着脖子不敢说话。
李工程也沉下脸，把那根骨头捡了起来。
“你妈说得对。”
他把骨头上的肉筋仔仔细细地撕下来，放进自己碗里。
“每一口肉都来得不容易，要珍惜。”
李军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给巧玲和李虎碗里又各夹了一大块肉。
这场景，让他心里有些发酸。
挨过饿的人，对食物有种近乎本能的敬畏。
饭后，李军开了口。
“哥，嫂子，明天我不去卖鱼了。”
李工程愣了一下。
“咋了？鱼不好卖了？”
“不是，有别的事要办。”
李军看着大哥。
“我得去跟建伟哥说一声，省得他明天白跑一趟。”
他说完，披上棉袄就出了门。
夜里的风像刀子，刮得人脸生疼。
他先去了马号，把七十六号大红马还了回去。
老罗头正蹲在马厩里抽烟，看到他，眼皮都没抬。
“回来了。”
“罗大爷，马我还回来了。”
李军递上一根烟。
“我明天还得用，跟队长说好了，再租五天。”
老罗头接过烟别在耳朵上，点了点头。
“行，明早给你套好。”
李军没耽搁，转身就去了队长许卫国家。
许卫国家里正吃饭，看到李军，许卫国的老婆脸上没什么表情。
许卫国倒是放下了筷子。
“又来借马车？”
“嗯，队长，租五天。”
李军从兜里掏出八块钱，放在炕桌上。
“这是五天的租金，还有上次多用了一天的钱。”
许卫国看着那沓崭新的票子，眼神动了动。
“行，去队部开条子吧。”
他没多废话，收了钱。
李军道了声谢，转身就走，一刻也没多留。
从队长家出来，他径首去了陶建伟家。
陶家的院门虚掩着，屋里亮着昏黄的灯光。
李军推门进去，陶建伟正坐在炕上，就着一盘咸菜喝粥。
看到李军，他连忙放下碗。
“李军哥，你咋来了？”
“跟你说个事。”
李军坐到炕沿上。
“明天卖鱼的事先停一下，我有点私事要办。”
陶建伟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哦，好。”
“不过你也别闲着。”
李军看着他。
“这几天你跟我哥继续去捞鱼，捞上来不用卖，首接在院子里冻上，越多越好。”
陶建伟愣住了。
“光捞不卖？”
“对。”
李军从兜里掏出十块钱，塞到他手里。
“这是提前给你的工钱。天冷，多穿点，别冻着。”
陶建伟捏着那张滚烫的大团结，手都在发抖。
他什么都没问，只是重重地点了下头。
“李军哥，你放心，这事我给你办妥！”
从陶家出来，李军的心情松快了不少。
回家的路，要经过村东头的草垛。
夜色很深，只有几颗疏星挂在天上，洒下一点微弱的光。
刚拐过草垛，一阵压抑的、悉悉索索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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