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展当天的晨光，是被体验区里的嬉笑声唤醒的。
苏晚和陆承宇刚到现场，就看见剪纸区围满了带孩子的家长。李师傅穿着藏青色的对襟衫，正手把手教一个小女孩剪兔子，红色的纸片在两人指间翻飞，很快就剪出一对长耳朵。陆承宇下意识放慢脚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悄悄拍下这一幕——镜头里，小女孩举着剪纸笑得露出豁牙，李师傅的眼角堆着皱纹，苏晚站在旁边，正帮另一个孩子扶正剪刀，阳光落在她发梢，镀了层浅金色。
“在拍什么？”苏晚突然回头，撞进他的镜头里。陆承宇没藏，把手机递过去，语气带着笑意：“拍我们家最认真的设计师。”
苏晚接过手机，指尖划过屏幕，突然停在一张旧照片上——那是三年前他们刚合作完第一个项目时拍的，她站在项目现场，手里举着设计图，陆承宇站在她身边，正帮她拂开挡在眼前的风。那时两人还没结婚，眼里的光比现在更亮，却少了几分如今的默契。
“原来你还存着这个。”苏晚抬头看他，眼底带着惊讶。
“一首存着。”陆承宇接过手机，把刚拍的照片和旧照片拼在一起，“你看，以前我们是搭档，现在还是。”只是后面那句没说出口的“以后也是爱人”，藏在他看向她的眼神里，浓得化不开。
皮影区的欢呼声突然传过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苏晚拉着陆承宇跑过去，看见张老师正操控着一男一女两个皮影人偶，在幕布上演着《牛郎织女》的片段。台下的孩子们看得入迷，时不时发出“哇”的惊叹。更热闹的是体验区，几个孩子围在操作台旁，手里拿着加长手柄的皮影，跟着提前录好的配音念台词，一个小男孩操控着“牛郎”，差点把“织女”的袖子扯下来，惹得全场大笑。
“慢点动，‘织女’的袖子薄，别扯坏了。”苏晚走过去，蹲在小男孩身边，教他轻轻晃动手柄，“你看，这样动，‘织女’就像在跳舞了。”
小男孩跟着学，幕布上的“织女”果然轻轻转了个圈。他抬头看向苏晚，眼睛亮晶晶的：“姐姐，你好厉害！你和那个叔叔是一起的吗？”他指了指站在旁边的陆承宇，后者正帮另一个孩子调整皮影的位置，嘴角带着难得的温柔。
“是呀，我们是一起设计这个展区的。”苏晚笑着点头，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
中午人少些时，陆承宇拉着苏晚走到故事角。书架旁的靠垫被游客坐得有些乱，他弯腰一个个摆好，苏晚则拿起一本被翻得有些卷边的《非遗技艺传说》，轻轻抚平书页。“你看，这页被画了小记号。”她指着书页上一个小小的铅笔印记，是个简单的小鸟图案，和上次陆承宇剪的那个很像。
“应该是哪个孩子画的。”陆承宇凑过来，指尖轻轻碰过那个印记，“说不定，他以后也会喜欢上非遗。”
两人并肩坐在靠垫上，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书页上，暖得让人犯困。苏晚靠在陆承宇肩上，翻着书里的皮影戏故事，突然说：“其实，我小时候也看过皮影戏，是在老家的村口，搭着简陋的戏台，好多人挤在一起看，我总被挤在最前面，脖子都仰酸了。”
“我也是。”陆承宇的声音带着一丝怀念，“奶奶总把我抱在腿上，告诉我皮影里的人物都是有故事的，就像每个人的生活一样，有开心，也有难过，但只要有人陪着，就不怕。”他转头看向苏晚，指尖轻轻握住她的手，“以前我不懂，现在才明白，奶奶说的‘有人陪着’，有多重要。”
苏晚抬头，撞进他温柔的目光里。窗外的阳光正好，故室角的小灯轻轻晃着，书架上的书散发着淡淡的墨香，一切都安静得刚刚好。她突然想起刚结婚时，两人总因为工作忙而忽略彼此，那时她以为，只要把日子过下去就好，却忘了感情需要用心经营，就像这个展区，需要他们一起设计、一起搭建、一起守护，才能变得这么温暖。
“陆承宇，”苏晚轻声开口，“以后我们常来这里好不好？看看李师傅的剪纸，听听张老师的皮影戏，再坐在故事角看看书。”
“好。”陆承宇点头，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吻，“不止这里，以后所有你想去的地方，我都陪你去。”
远处，剪纸区又传来孩子们的嬉笑声，皮影区的配音还在轻轻回荡，故事角的书页被风吹得翻了几页，像是在为他们的约定，写下最温柔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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