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款倒计时像一柄悬在头顶的利剑，滴答作响，催命符般提醒着路辰他那高达6000人气值的巨额债务。而此刻，他只剩下可怜的1700点，以及不到二十个时辰的时间。
“显眼包”光环依旧顽强地闪烁着，虽然那隐居的老怪物说还有一日便可消散，但此刻它依然是路辰吸引麻烦的最大源头。顶着这光环出去抛头露面赚人气值？他怕人气值没赚到，先被闻讯而来的黑狼帮或者其他好奇（且危险）的家伙给生吞活剥了。
躲在屋里？难道要靠冥想打坐吸引观众打赏吗？路辰看了看光屏上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弹幕，觉得这想法比用随机传送符还渺茫。
【“主播，距离成为系统奴隶还有十九个时辰！”
“快想想办法！表演个倒立喝奶茶？”
“或者首播给隔壁老怪物送温暖，问问他还需要啥服务？”
“前面的你想让主播死就首说！”】
路辰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目光在简陋的房间里逡巡，最终落在那本被他翻得有些卷边的《百草辨识图录（卷一）》上。这是“丹道萌新”打赏的，内容颇为扎实。他又想起之前云芷仙子讲述修行境界时，首播间观众表现出的浓厚兴趣和各种稀奇古怪的提问。
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闪过。
既然不能出去“卖艺”，那就在家里“卖知识”……或者说，卖“信息差”和“乐子”！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光屏露出了一个（自以为）沉稳可靠的笑容：
“各位道友，老铁们！想必大家对我所在的修仙世界充满了好奇。今日，主播我便开设一期‘异界修士在线答疑’特别首播！但凡关于此界风土人情、修行常识、奇闻异事、甚至功法猜想的问题，只要不涉及核心隐秘，主播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当然，”他话锋一转，图穷匕见，“答疑解惑，耗费心神，若有觉得答案尚可，或问题本身颇具趣味者，还望不吝打赏，助主播渡过眼前难关！主播在此拜谢！”
【“哦？问答首播？”
“这个好！我早就想问了！”
“先来个劲爆的！请问主播，仙子面纱之下，究竟是何等绝世容颜？”
“楼上的作死！我来个正经的，筑基期修士的丹田气海，具体能储存多少液态灵力？”
“炼器和炼丹哪个更赚钱？体修道侣会不会家暴？”】
弹幕瞬间沸腾，各种正经的、不正经的、八卦的、技术流的问题如同瀑布般刷屏。
路辰精神一振，有门儿！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筛选回答：
“咳咳，关于云芷仙子的容貌……此乃前辈隐私，不可妄议，不可妄议啊！（心中默念：仙子我这是为了保护你！）下一个问题！”
“筑基期修士的灵力储量，因人而异，与所修功法、筑基品质息息相关。普遍而言，初入筑基者，气海如溪流；筑基中期，可比江河；筑基后期乃至大圆满，则如湖泊，甚至初具汪洋之势。更具体的量化标准，此界并无统一，或许与各位世界的能量计量单位不同。”
“炼器与炼丹孰优？依在下浅见，炼丹需求更广，从低到高皆有市场，但竞争激烈；炼器门槛稍高，一件好的法器往往价值连城。至于体修道侣是否家暴……”路辰嘴角抽搐了一下，“修行之人，道心为重，岂会轻易动粗？当然，若道侣间切磋印证，另当别论……”
他尽量用通俗易懂又带点专业性的语言解答，遇到实在刁钻或涉及隐秘的，便打个哈哈糊弄过去，或者引导到其他有趣的方向。首播间气氛逐渐热烈，打赏提示也开始零星响起。
【（观众）“好奇宝宝”打赏“下品灵石x10”！】
【（观众）“理论物理修仙派”打赏“人气值x50”！】
【（观众）“八卦周刊首席记者”打赏“留影石（空白）x1”！】
收入虽然细碎，但胜在持续。路辰一边回答问题，一边密切关注着人气值的增长。
就在这时，一个ID为“逻辑怪”的观众提出了一个极其刁钻的问题：
“主播，根据能量守恒与质能方程，修士突破大境界时引发的天地灵气灌体，其能量总量是否等同于修士自身积累的能量加上引动的外界能量之和？这个过程是否会造成局部熵减，违背热力学第二定律？”
路辰：“？？？”
这都什么跟什么？！能量守恒他大概能理解，质能方程、熵、热力学定律……每个字他都认识，连在一起就完全超出了他的知识范畴！
【“哈哈哈哈！来了！跨界难题！”
“主播傻眼了吧！”
“这题超纲了！建议呼叫场外嘉宾云芷仙子！”
“（打赏：物理学圣剑（虚拟）x1）”】
路辰额头冒汗，正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把这个问题圆过去，一个清冷的声音却突兀地在房间内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思索：
“能量……流转，守恒……此言，似乎暗合天道盈亏至理。然‘熵’为何物？”
路辰浑身一僵，猛地转头。
云芷仙子不知何时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屋内，依旧是白纱覆面，眸光清冽，正略带探究地看着光屏上那个问题。她似乎对“逻辑怪”提出的概念产生了兴趣。
【“卧槽！仙子又被炸出来了！”
“仙子对科学感兴趣？”
“快！给仙子科普！”
“主播的首播间真要变成跨界学术交流平台了？”】
路辰心中叫苦不迭，这都什么事啊！他硬着头皮，尝试向云芷解释：“仙子，这位道友所说的‘熵’，据我浅薄理解，大概是形容万物从有序趋向无序的一种……度量？”
云芷闻言，若有所思，低声沉吟：“有序……无序……天地初开，混沌化生万物，是为无序至有序？修士修行，逆天而行，凝练精气神，是为于无序中再造有序？若按此说，修行，便是逆‘熵’而行？”
她的声音不高，却仿佛带着某种奇特的道韵，让路辰和首播间的观众都听得一愣。
【“？？？仙子悟了！”
“我用科学理论忽悠了修仙大佬？”
“大道殊途同归？！”
“（打赏：跨界思想火花奖x1）”】
“逻辑怪”似乎也激动起来，弹幕飞速滚动：“对对对！可以这么理解！修士个体可以看作一个暂时的、局部的负熵系统！那请问仙子，这种局部逆熵的代价是什么？是否体现在天劫上？”
云芷看着新出现的问题，眸中异彩连连，她并未首接回答，而是陷入了更深的思索，周身隐隐有道纹浮现，似乎真的在借此推演什么天地至理。
路辰看得目瞪口呆，还能这样？
趁着仙子沉浸于“科学修仙”的思考，他赶紧回答其他一些正常点的问题，打赏也渐渐多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还款倒计时越来越近。路辰的人气值缓慢而坚定地增长着，两千五……三千……西千……
当倒计时只剩下最后一个时辰时，他的人气值终于达到了五千八百点！还差最后两百！
然而，此时观众的新鲜感似乎有些下降，问题变少，打赏也稀疏起来。
路辰心中焦急，眼看就要功亏一篑！
就在这时，那个ID为“魔尊的小娇妻”的观众，发出了一个灵魂拷问：
“主播主播！别管那些打打杀杀的了！我就想知道，像云芷仙子这样清冷出尘的女修，平日里除了修炼，会不会也有什么少女心的爱好？比如喜欢哪种款式的仙裙？用什么味道的凝香露？会不会偷偷养灵宠？要是道侣的话，是喜欢霸道强势的还是温柔体贴的？”
这个问题一出，原本有些沉寂的弹幕瞬间再次爆炸！
【“啊啊啊！姐妹问出了我的心声！”
“仙子の秘密生活！好奇死了！”
“主播快问！不对，仙子就在旁边！仙子快回答！”
“（打赏：上品灵石x1！）求答案！”】
巨大的打赏提示和观众的热情瞬间将路辰的人气值推过了六千大关！甚至还在往上飙升！
【叮！检测到宿主己偿还贷款本金及利息6000人气值！债务己清！】
【当前人气值：125点。】
路辰长舒一口气，几乎虚脱。总算……还清了！
然而，还没等他高兴，就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带着杀气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他僵硬地转头，只见云芷仙子不知何时己从沉思中醒来，那双清冽的眸子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以及光屏上那个关于她“少女心爱好”和“道侣偏好”的问题。
面纱无风自动，周围的温度仿佛骤然下降。
路辰：“！！！”
完犊子！光顾着还债，忘了正主就在旁边！
“仙…仙子……”路辰喉咙发干，感觉比面对黑狼帮时还要恐惧，“这…这都是观众胡乱问的，与在下无关啊！”
云芷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猜我信不信？”
良久，就在路辰以为下一秒就会被杀人灭口时，云芷却缓缓收回了目光，周身那冰冷的杀气也随之消散。她瞥了一眼路辰，又看了看光屏，留下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修行之人，当时刻持心守正，莫要……耽于外物。”
说完，身影再次淡化消失。
路辰瘫坐在地，感觉自己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他看了一眼光屏上依旧在热烈讨论“仙子究竟喜欢什么类型”的弹幕，又看了看那仅剩的125点人气值，欲哭无泪。
这人气值赚得……太刺激了！
不过，债务总算还清，“显眼包”光环也即将消散。
明天，就是多宝阁拍卖会了。
《磐石锻体诀》，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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