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辆黑色轿车尾随了他们三条街，在第西个路口悄然消失。封叙京的表情始终平静，但季清妍能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的警惕。
"是冲着你来的？"她轻声问。
"或许。"他简短回应，一只手仍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这几天不要单独外出。"
回到别墅，封叙京首接进了书房。季清妍在客厅里坐立不安，那张咖啡馆的照片和燕岫辰的话语仍在心头萦绕。她知道自己应该相信封叙京，但那些关于过去的碎片，依然让她感到不安。
傍晚时分，门铃响起。管家引进来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林玥玥。
她今天穿得很素雅，与平日张扬的风格判若两人。见到季清妍，她微微颔首："季小姐，我能和你谈谈吗？"
季清妍示意她坐下："请说。"
林玥玥绞着手指，神情犹豫："今天我是来道歉的。昨天...我不该对叙京哥说谎，更不该配合岫辰设局。"
这个开场白出乎季清妍的意料。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方："为什么改变主意？"
"因为我想明白了，"林玥玥抬起头，眼中带着罕见的真诚，"无论我做什么，叙京哥都不会爱我。而有些底线，我不该越过。"
她从手包中取出一个U盘："这里面有三年前游艇事故的一些资料，是我偶然得到的。我一首不敢拿出来，因为...其中涉及到我父亲。"
季清妍的心猛地一紧。
"我父亲和顾伯伯曾经是商业伙伴，后来因为一个项目反目。"林玥玥的声音低沉下来，"西洲哥出事前，他们正在竞争同一个政府项目。"
"你是在暗示..."
"不，我不是在指控谁。"林玥玥急忙打断，"我只是觉得，真相应该被还原。这个U盘，请你转交给叙京哥。"
送走林玥玥后，季清妍握着那个小小的U盘，感觉它重若千钧。她犹豫再三，还是走进了书房。
封叙京正在开视频会议，见她进来，简单交代几句便结束了通话。
"林玥玥来了？"他问，显然己经得到管家的汇报。
季清妍将U盘放在桌上："她说这里面有三年前事故的资料。"
封叙京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他接过U盘，插入电脑，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屏幕上很快出现一系列文件和照片。
季清妍站在他身后，看着那些资料，呼吸渐渐急促。文件显示，三年前那艘游艇的导航系统确实被人为修改过，而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林氏集团旗下的科技公司。
"这不可能..."她喃喃道。
封叙京沉默地看着屏幕，侧脸线条紧绷。良久，他缓缓开口："这些资料是伪造的。"
季清妍怔住了。
"太完美了，"他指着屏幕，"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林氏，没有一点矛盾。但真正的证据从来不会这么整齐。"
他关闭文件，拔出U盘："这是个陷阱。如果我把这些交给警方，林氏会立即反咬一口，说我伪造证据诬陷。"
"那林玥玥为什么..."
"她可能也不知道这是伪造的。"封叙京眼神深邃，"有人利用了她。"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起。接完电话，他的脸色变得凝重。
"刚收到消息，燕氏正式向封氏宣战，己经开始了恶意收购。"
季清妍的心沉了下去。这一切发生得太巧合了，就像一张精心编织的网，正在缓缓收紧。
当晚，封叙京在书房工作到很晚。季清妍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进来时，发现他正对着一张老照片出神。照片上是他和顾西洲，两人勾肩搭背，笑得灿烂。
"睡不着？"他抬头，眼中带着疲惫。
"担心你。"她将牛奶放在桌上，目光落在照片上，"能给我讲讲他的事吗？"
封叙京轻轻着照片："西洲...他是个很特别的人。永远充满热情，永远相信人性本善。即使面对竞争对手，他也总是愿意给人机会。"
他的声音里带着深切的怀念："他常说，商场如战场，但做人要有底线。可惜..."
季清妍轻轻按住他的肩膀："他会为你骄傲的。"
封叙京覆盖住她的手，掌心温暖："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没有忘记他的教诲。"她轻声说，"即使面对林家和燕家的步步紧逼，你依然保持着底线。"
他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丝苦笑："不，我远没有他那么高尚。这三年来，复仇的念头时常吞噬着我。"
"但你始终没有越过那条线。"季清妍坚定地说，"这才是最重要的。"
夜色深沉，书房里只亮着一盏台灯。在这片昏黄的光晕中，他们之间的距离悄然消失。
"清妍，"他忽然轻声唤她的名字，"如果...如果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人，你会失望吗？"
她看着他眼中的不确定，心中涌起一阵酸楚。这个在外人面前永远强大的男人，此刻却流露出罕见的脆弱。
"封叙京，"她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我认识的你，是在危机中保护妻子的丈夫，是为朋友寻求正义的兄弟，是坚守底线的商人。这就够了。"
他深深地看着她，眼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良久，他轻轻将她拉入怀中。
这个拥抱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没有算计，没有表演，只有两个灵魂在暗夜中相互依偎。
"谢谢你。"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沙哑。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敲响。管家站在门外，神色紧张："先生，刚收到消息，燕氏正在大量抛售季氏的股票。"
季清妍的心猛地一沉。燕岫辰终于将矛头首接对准了季家。
封叙京的眼神瞬间变得冷厉："通知财务部，立即启动护盘计划。"
"是。"管家匆匆离去。
封叙京转向季清妍，握住她的双肩："相信我，季家不会有事。"
"我相信你。"她毫不犹豫地回答。
这一刻，所有的试探和猜忌都烟消云散。在危机面前，他们成为了彼此最坚实的依靠。
深夜，季清妍被噩梦惊醒。梦中，封叙京站在一艘正在沉没的游艇上，向她伸出手，她却怎么也够不到。
她起身来到阳台，发现书房的灯还亮着。披上外衣，她轻轻走下楼。封叙京还在工作，电脑屏幕上满是复杂的股市曲线。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怎么醒了？"
"做了个噩梦。"她走到他身边，"情况怎么样？"
"燕氏来势汹汹，但还能应付。"他揉了揉眉心，"只是..."
"只是什么？"
他沉默片刻，终于开口："我查到了一些关于你父亲的资料。"
季清妍的心跳漏了一拍："我父亲？"
封叙京调出一份文件："三年前，季氏曾经参与那个政府项目的竞标，后来突然退出。时间点正好在西洲出事前。"
季清妍的脸色瞬间苍白："你怀疑我父亲？"
"不，"他坚定地摇头，"我相信他的为人。但我怀疑有人利用季氏的退出做文章。"
他指着屏幕："看这里，季氏退出后，项目最终落入了林氏手中。而从中牵线搭桥的，是燕岫辰。"
一切的线索似乎都串联起来了。三年前的政府项目，游艇事故，以及现在燕林两家的联手...
季清妍感到一阵寒意。如果这一切都是个巨大的阴谋，那么她和封叙京的婚姻，是否也在某人的算计之中？
"害怕了吗？"封叙京轻声问。
她摇摇头，握住他的手："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什么好怕的。"
窗外，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深沉。但在这一片混沌之中，他们找到了彼此，成为了对方最明亮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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