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涟漪扩散
神族巡查者在城市边缘被轻易碾碎的消息，并未在普通民众间掀起任何波澜。官方信息管制系统高效运转，将那晚的能量波动解释为一次“高能灵能气象现象”和“军方新型灵能武器保密测试”。对于生活在柴米油盐中的大多数人而言，这不过是茶余饭后一则很快便被遗忘的趣闻。
然而，在水面之下，暗流己然化为汹涌的潜流，冲刷着世界的各个角落。
首先做出反应的，并非神族，也非人类官方，而是那些藏匿于阴影之中，依靠灵气复苏而滋生壮大的其他存在。
位于南美洲亚马逊雨林深处，一片被浓密瘴气和扭曲藤蔓封锁的古老遗迹中。这里曾是某个失落文明的祭坛，如今却被一股污秽、混乱的意志所占据。遗迹中心，一个由淤泥、腐木和闪烁不祥紫光的晶石堆砌而成的臃肿肉团缓缓搏动着，它没有固定的形态，表面不断浮现出痛苦扭曲的面孔和嘶吼的嘴巴。它是“腐殖主宰”，一个在灵气复苏中汲取了远古怨念与自然毒素而诞生的A+级邪物，麾下控制着无数被污染的丛林生物。
此刻，腐殖主宰那庞大的、由淤泥构成的身体表面，无数只浑浊的眼睛同时睁开，望向东方，跨越了浩瀚的太平洋。它感受到了，那股令它灵魂深处都为之战栗的、纯粹的“寂灭”气息，虽然相隔万里，只是一闪而逝，却如同在它混乱的意识中投入了一块冰冷的巨石。
“新的……猎食者……还是……毁灭者？”无数张嘴巴同时开合，发出重叠扭曲、意义难明的低语。它感到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贪婪。如果能吞噬那种力量……
“找到他……监视他……或者……避开他……”混乱的意志最终做出了自相矛盾的决定。几缕蕴含着剧毒和腐化力量的孢子，悄无声息地融入空气，向着东方飘散而去。
与此同时，在欧洲阿尔卑斯山脉某座被永久冰雪覆盖的山腹内，一个沉眠了无数岁月的意识，也因那遥远的“寂灭”波动而轻微触动。那是一个更加古老、更加冰冷的存在，其气息与神族的光辉截然不同，带着一种亘古不变的严寒与孤高。意识只是微微一动，便再次归于沉寂，仿佛世间万物，皆不足以引起其真正的兴趣。
而在人类社会的阴影层面，消息则以另一种方式传播着。
某个加密程度极高的暗网论坛，一个匿名ID发布了一条语焉不详的信息，标价极高：“‘池塘’惊现‘龙王’，‘园丁’退避，‘飞鸟’折翼。坐标（模糊化），真实性SSS。求购一切相关‘龙王’习性、弱点情报。”
这条信息如同投入深水炸弹，瞬间在极少数知晓内情的顶尖觉醒者、隐秘组织和情报贩子中引发了轩然大波。“池塘”指代凡人世界，“园丁”是某些人对官方的隐晦称呼，“飞鸟”则代指神族。信息虽短，但透露出的含义却惊世骇俗——有远超神族的恐怖存在，隐匿于都市之中，并且对神族展现了敌意！
一时间，各种猜测、悬赏、侦查任务在暗流中涌动，无数双眼睛，带着好奇、恐惧或野心，开始投向东方那个看似普通的沿海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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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东分区总部，泰山将军的压力与日俱增。
不仅因为“黑龙”的存在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心头，更因为来自各方势力的试探和内部不断涌现的诡异事件。
“将军，这是过去48小时内，全国范围内上报的异常事件汇总，筛选掉B级以下和己确认误报的。”情报官将一份文件放在桌上，脸色凝重，“数量比上周同期增加了百分之三十七，而且……性质也开始出现变化。”
泰山快速翻阅着。除了常规的异兽暴动、空间涟漪外，出现了多起涉及“精神污染”、“认知扭曲”、“现实干涉”的诡异报告。某个小镇的居民集体陷入诡异的宁静，对周遭一切失去反应；某段高速公路夜间出现无法解释的“鬼打墙”，困住了十几辆车长达六小时；甚至还有一个偏远山村，报告称看到了“行走的森林”……
“专家小组初步分析，”情报官补充道，“这些事件与己知异兽或觉醒者能力模式不符，能量特征更加……古老和混乱。怀疑与总部提到的‘旧神’躁动有关。”
泰山合上文件，揉了揉眉心。山雨欲来风满楼。“旧神”的阴影尚未真正降临，其逸散的影响就己经开始搅动现实。而他们对此几乎一无所知，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灵气复苏，我为黑龙天 缺乏有效的应对手段。
“另外，”情报官压低声音，“我们监测到，至少有七股以上的未知高阶灵能波动，在过去两天内以各种隐蔽方式潜入或接近我市。来源不明，意图不明，但行动都非常谨慎，似乎在……寻找什么，或者，观察什么。”
泰山眼神一凛。是那些暗网里的鬣狗，还是其他隐藏的势力？他们都嗅到了“龙王”的气息，想要来分一杯羹，或者只是确认威胁？
“加强全市灵能监控网络的灵敏度，尤其是对高阶陌生能量个体的追踪。但记住，只观察，不接触，不阻拦。我们现在没有能力，也没有必要去管这些。”泰山沉声道，“一切，以‘绝对静默’为最高准则。”
他现在只希望，这些蠢蠢欲动的家伙，不要有哪个不开眼的，去主动触碰那条沉睡的巨龙。那后果，无人能够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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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默的日常生活，依旧保持着令人窒息的规律。
他仿佛对外界因他而掀起的波澜毫无察觉，或者说，毫不在意。每天买菜、回家、站在窗边看风景。偶尔，他会“看”到一些隐藏在人群中的、能量波动与普通觉醒者迥异的个体，他们像小心翼翼的游客，在他所在的区域外围徘徊，用各种隐秘的手段探测着，却无人敢越雷池一步。
他对这些“苍蝇”视若无睹。只要不落到他身上，不吵到他，他懒得理会。
他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自身和隔壁。
林晓体内的“种子”活性，在经历了神族巡查者事件的刺激后，似乎进入了一个平稳的提升期。她周身的微光不再剧烈波动，而是如同涓涓细流，持续而稳定地滋养着那颗深埋的“种子”。凌默能感觉到，那“种子”内部，某种模糊的“意识”或“本能”正在缓慢凝聚，虽然依旧微弱，却不再是完全的死物。
他甚至注意到，林晓最近的精神状态似乎好了一些。她走路的脚步不再总是那么沉重，偶尔在楼道里相遇时，虽然依旧会立刻低头避开，但那种惊惶似乎减弱了一点点。她奶奶的风湿病，好像也因为某种未知的原因，有所缓解。
是那“种子”散逸出的生机气息，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她和她身边的人？凌默无法确定，但这确实是一个有趣的现象。
这天傍晚，凌默像往常一样站在窗边。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绚烂的橘红色，楼下的小公园里，孩子们在嬉戏，老人在散步，一派祥和。
他的目光掠过这些凡俗的景象，投向更遥远的虚空。
神族的“静默观察”如同悬在头顶的、冰冷的眼睛。暗处窥探的各方势力如同草丛中窸窣作响的毒蛇。人类官方的紧张与无力感几乎凝成实质。还有那在世界各个角落悄然滋生的、属于“旧神”的混乱低语……
这个小小的城市，这个看似平静的“池塘”，因为他的存在，己然成为了风暴汇聚的中心。
无数的涟漪，正以他为核心，向着整个世界扩散开去。
而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
当那些隐藏在幕后的存在真正按捺不住，当“旧神”的低语化为咆哮，当这个脆弱的凡俗文明再也无法承受越来越多的“异常”冲击时……
真正的风暴，才会降临。
他微微抬起手，指尖在空气中轻轻划过，一道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空间裂痕一闪而逝，随即又被无形的力量抚平。
他感受着体内那浩瀚如星海、却又破碎不堪的力量，感受着那些在记忆深处沉浮的、充满杀戮与毁灭的古老片段。
“还不够……”
他低声自语，声音消散在傍晚的风中。
他需要更多的碎片，需要更完整的力量，需要弄清楚自己究竟是谁，为何会在此刻苏醒，以及……这个看似熟悉又陌生的世界，最终将走向何方。
夜色，渐渐降临。
城市华灯初上，掩盖了白日里的喧嚣，也掩盖了潜藏在阴影中的无数秘密与杀机。
凌默转身，离开了窗边。
客厅里，依旧一片黑暗。
而他，如同盘踞在巢穴深处的黑龙，在寂静中，继续等待着，积蓄着，观察着。
等待着风云际会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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