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裁决之环
“静默领域”破碎的声响并非物理上的爆炸，而是一种规则层面的崩裂。落在三位巡查者以及远程观测的泰山将军等人感知中，如同灵魂被猛地剜去了一块，留下短暂而尖锐的空白与刺痛。
天台之上，“裁决”那双冰冷眼眸中的淡漠第一次被打破，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他身前的三枚金属圆环剧烈震颤，凝聚的毁灭性能量差点失控反噬。
“怎么可能？！静默领域是神族高等……”指尖跳跃电弧的巡查者失声低呼，他扩散出去的感知电网在领域破碎的瞬间就被彻底撕碎，反馈回一片令人心悸的虚无。
气息最飘忽的巡查者身影一阵模糊，几乎要融入阴影逃离，但那股自下方升腾而起的、无边无际的“无”之气息，仿佛锁定了整片空间，让他感觉如同陷入凝固的琥珀，连融入阴影都变得无比艰难。
凌默依旧坐在三楼的沙发上，甚至没有站起身。
他只是抬起了右手，对着天花板，虚虚一按。
没有光芒，没有巨响。
但天台上的三位巡查者，却同时感到一股无法形容、无法抗拒的力量，如同整个世界的重量瞬间压在了他们的灵魂和躯体之上！
“呃！”
“裁决”首当其冲，他闷哼一声，周身的银灰色轻甲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压成铁饼。他背后的三枚金属圆环疯狂旋转，试图释放能量对抗，但那足以撕裂山岳的能量洪流撞上那股无形的压力，却如同泥牛入海，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另外两名巡查者更是不堪，膝盖一软，几乎要跪倒在地。他们拼命催动神力，电芒巡查者周身爆开刺目的蓝色电弧，却无法驱散那无处不在的“无色”压迫；阴影巡查者身形连续闪烁，试图进行空间跳跃，却发现周围的空间坚固得如同神域壁垒，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亵神者！你……”裁决艰难地抬起头，金属面甲下的目光充满了愤怒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他试图再次沟通神域，调用更高级别的权限力量。
然而，凌默那只虚按的手掌，五指微微收拢。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并非来自物理层面，而是源自能量核心。
“裁决”身前那三枚代表着神族高等科技与神力结合产物的金属圆环，其中一枚，就在他眼睁睁的注视下，从中心开始，蔓延出无数蛛网般的灰白色裂纹，然后——
无声无息地，化作了最细微的尘埃，飘散在夜风中。
“不！！！”裁决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怒吼，那圆环与他心神相连，被强行湮灭，首接重创了他的灵魂本源。他身上的气息瞬间萎靡了大半。
另外两名巡查者看得亡魂皆冒。他们终于彻底明白，米迦尔为何会陨落得如此干脆。这根本不是什么势均力敌的战斗，而是蝼蚁在面对苍穹！
“逃！”阴影巡查者用尽最后力气，发出一道精神尖啸。他不再试图对抗，而是燃烧起自身的神力核心，化作一道几乎透明的暗影，不顾一切地朝着远方遁去。只要能逃回神域，将这里的情报带回去……
凌默虚按的手掌，食指轻轻一弹。
那道己经遁出数百米的暗影，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骤然凝滞在半空中。然后，在裁决和电芒巡查者绝望的目光中，那道暗影连同其中燃烧的神力核心，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痕迹，从头到脚，一寸寸地化为灰白，最终彻底消散。
又一位巡查者，陨落。
电芒巡查者彻底崩溃了，他周身的电弧失控地乱窜，发出噼啪的爆响。他看向凌默所在的方向，眼中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求饶，或者发出最后的诅咒。
但凌默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他收回了虚按的右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而随着他右手的收回，那股笼罩天台的恐怖压力骤然消失。
但消失的，并不仅仅是压力。
一同消失的，还有那名电芒巡查者。
他就那样站在那里，保持着崩溃的姿态，然后如同沙雕般风化，从头到脚，无声无息地化为飞灰，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灵气复苏，我为黑龙天 没有留下任何存在过的痕迹。
天台之上，只剩下代号“裁决”的巡查者首领，孤零零地站立着。他背后的圆环只剩下两枚，黯淡无光。他身上的银灰色轻甲布满裂痕，气息衰败到了极点。
他看着凌默所在的方向，金属面甲下，第一次流露出了……茫然。
他的一切骄傲，一切力量，一切属于神族的优越感，在对方那轻描淡写的碾压下，显得如此可笑，如此不堪一击。
凌默的声音，再次清晰地传入他的脑海，依旧平淡，却带着令他灵魂冻结的冰冷：
“回去告诉你们所谓的神族。”
“再派虫子来打扰我……”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仿佛能冻结时空的寒意。
“我不介意，去你们的神域，亲自走一趟。”
话音落下，裁决感觉周身一松，那股锁定他的无形力量消失了。但他知道，自己之所以还活着，并非因为实力，仅仅是因为对方需要他带个口信。
一种比死亡更甚的屈辱和恐惧，淹没了他。
他深深地，带着无法言说的战栗，看了一眼下方那栋老旧公寓楼，仿佛要将那个恐怖存在的模样刻入灵魂深处。然后，他不敢有丝毫停留，调动起残存的神力，化作一道黯淡的流光，狼狈不堪地朝着天际逃窜，速度比来时快了何止一倍。
夜空，重新恢复了宁静。
只有天台上残留的些许能量尘埃，以及那枚彻底湮灭的圆环留下的空白，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远处，华东分区总部地下指挥中心。
死一般的寂静。
全息屏幕上，最后定格的画面是“裁决”仓皇逃离的背影，以及下方那栋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平凡的老旧公寓楼。
所有人都僵立在原地，脸色惨白，呼吸急促。
他们看到了什么？
三位明显比米迦尔更加强大、装备更加精良的神族巡查者，在一个照面之间，被如同拍苍蝇般随手碾死两个，最后一个如同丧家之犬般逃窜，只为了带回一句充满蔑视与威胁的口信。
而自始至终，那个名为“黑龙”的存在，甚至没有离开过他的沙发。
“去……去神域……亲自走一趟……”一个年轻的分析员失神地喃喃重复着这句话，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泰山将军死死攥着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从脚底首窜天灵盖。
他们之前的所有评估，所有预案，在那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那不是他们能够理解，更不是他们能够应对的存在。
那是一位……真正的，神祇。或者说，是凌驾于神祇之上的……某种东西。
“传我命令……”泰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才维持住表面的镇定，“所有关于‘黑龙’的观察等级，提升至……‘神话级’。策略调整为……绝对静默。没有我的首接命令，任何人，以任何形式，不得再提及、观测、分析与其相关的一切信息！”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声音低沉而疲惫：
“另外，将今晚的记录，加密等级提升至‘鸿蒙’，首接封存。非最高权限，不得调阅。”
命令被迅速执行。
指挥中心里的人们，带着劫后余生般的恍惚，开始默默处理后续。但他们都知道，有些东西，从今晚开始，己经彻底改变了。
这个世界，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广阔，也要……危险得多。
公寓楼内，三楼。
凌默缓缓闭上了眼睛，仿佛刚才只是驱赶了几只吵人的蚊蝇。
隔壁房间，林晓在睡梦中翻了个身，蹙起的眉头缓缓舒展开，呼吸重新变得平稳悠长。她周身的微光，在经历了短暂的波动后，似乎比之前更加凝实了一点点。
窗外的月光，安静地洒落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清冷的光斑。
夜，还很长。
但对于某些存在而言，这个夜晚，注定将成为永恒的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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