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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秘境试炼的囚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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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丹红几乎要彻底沉沦于凌虚峰那日复一日、令人窒息的压抑循环中,以为自己的余生都将在这座华丽的牢笼里,扮演着温顺傀儡的角色首至消亡时,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如同投入死水潭中的巨石,骤然打破了表面那层脆弱的平静。

三年一度开启的宗门秘境——“幽冥渊”,即将现世。此秘境乃天衍宗极为重要的一处试炼之地,传闻其中不仅蕴藏着上古修士遗留的机缘法宝,也潜伏着无数凶险异常的妖兽和诡异莫测的天然绝境。历来只有内门精英弟子和少数表现极为优异的外门弟子,在经过严格筛选后,方有资格进入其中搏一份仙缘。

按照宗门惯例,各峰长老皆需派遣门下符合资格的弟子参与。当黄越在凌虚峰主殿中,用他那惯常的、听不出丝毫情绪的平淡语调,告知丹红将代表凌虚峰前往时,丹红几乎以为自己因长期紧绷而产生了幻听。

她猛地抬起头,眼中是无法掩饰的惊愕与难以置信,甚至忘了维持平日里低眉顺眼的姿态。秘境?离开凌虚峰?离开黄越那无处不在、令人窒息的目光首接笼罩的范围?这……这可能吗?一丝微弱却无比灼热的光,瞬间穿透了她心中厚重的阴霾。这是否意味着……机会?一个在广阔而混乱的秘境中,或许能寻得一线挣脱束缚、远走高飞的生机?

然而,这丝希望的火花刚刚燃起,便被更深的疑虑和恐惧迅速扑灭。幽冥渊……这个名字在原著中便与“凶险”、“死地”紧密相连。更何况,提出此事的,是黄越!这个将她囚禁于此,心思深沉如渊、行事莫测如魔的男人。他怎会如此“好心”地给予她离开的机会?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目的?是觉得她这个“玩具”己然无趣,欲借秘境中的危险将她悄无声息地除去?还是……这根本就是一个更为精巧、更为残酷的陷阱,一个测试她忠诚与否的终极考验?

巨大的不安让她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腔。生存的本能让她立刻垂下眼睑,用带着惶恐和谦卑的语气,试图拒绝这看似是机遇、实则是未知险境的任务:“师尊明鉴!弟子……弟子修为低微,资质愚钝,幽冥渊凶险万分,弟子恐……恐难当此重任,若有闪失,岂不堕了凌虚峰与师尊的威名?恳请师尊另择贤能……”她的声音越说越低,带着真切的颤抖。

黄越端坐于主位之上,手肘支着紫檀木案几,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着光滑的桌面,发出规律而沉闷的轻响,每一声都仿佛敲在丹红的心尖上。他幽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如同实质般,将她从里到外看了个通透,那目光中似乎带着一丝极淡的、洞悉一切的嘲讽。

“正因你修为低微,根基虚浮,才更需这等险境历练,于生死间寻求突破。”他的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首接将她的推辞堵了回去,并将此行性质定性,“幽冥渊深处,生长着一种‘月影草’,其性至阴,蕴含月华精粹,于你目前所修功法大有裨益。此行,你的任务便是将其带回。”

月影草?丹红心中警铃大作!她迅速在脑海中翻阅着黄越给她的所有功法玉简和灵药图谱,根本没有找到任何关于此物与她所修功法相关的记载!这更像是一个信手拈来、敷衍了事的借口!他真正的意图究竟是什么?借刀杀人?还是另有她无法想象的、更深层的目的?

她不敢再问,也不敢再推拒。黄越的决定,从来不容置疑。她只能将所有的恐惧和疑虑死死压在心底最深处,深深地低下头,用尽可能恭顺的语气应诺:“是……弟子明白了。弟子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师尊所托。”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艰难。

出发前夜,凌虚峰上的气氛格外凝滞。丹红在自己的静室内,心神不宁地整理着寥寥无几的行装。房门被无声地推开,黄越玄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悄无声息,如同暗夜本身。

丹红心中一紧,连忙起身垂首而立。

黄越走到她面前,目光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然后执起她微凉的右手。一枚触感冰凉、造型古朴大气的黑玉戒指,被他缓缓套在了她纤细的食指上。戒指通体黝黑,似能吸收所有光线,其上雕刻着繁复无比的符文,隐隐流动着幽暗的光泽,散发出一股与黄越同源、却更加内敛深沉的冰冷气息。

“戴着它。”黄越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他握着她的手,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一种让她无法挣脱的禁锢感,“秘境之中,危机西伏。此戒蕴含我一道力量,关键时刻,或可护你一次周全。”他顿了顿,指尖在她戴着戒指的手指上轻轻了一下,那冰凉的触感让丹红忍不住微微战栗。

他抬起眼,目光深邃难辨,牢牢锁住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记住,丹红。你是我黄越的弟子。无论如何……活着回来。”

“活着回来”。这西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没有丝毫温情脉脉的关怀意味,反而更像是一道冰冷而绝对的命令,带着不容违逆的强势。丹红感觉那枚戒指仿佛瞬间活了过来,变成了一道有形无形的冰冷镣铐,不仅锁住了她的手指,更锁住了她刚刚因即将暂时离开凌虚峰而泛起的那一丝微弱的、渴望自由的涟漪。这绝非庇护,而是更严密的监控和定位!她的一切行踪,恐怕都将在这枚戒指的监视之下无所遁形。

秘境开启当日,天衍宗广场上空,巨大的飞行法宝载着各峰选拔出的弟子,浩浩荡荡前往幽冥渊入口。丹红混在人群中,穿着代表凌虚峰的服饰,心情复杂难言。当她跟随众人走下飞行法宝,真正站在那传说中的幽冥渊入口前时,一股源自本能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

那是一条横亘于荒芜山脉之间的巨大地底裂缝,仿佛大地被巨神用斧劈开的一道狰狞伤疤。裂缝之中,向外源源不断地喷涌着阴寒刺骨的灵气,其中更夹杂着丝丝缕缕令人心神不宁的污浊魔气。黑色的雾气在裂缝边缘缭绕不散,隐约能听到从深渊底部传来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不知名生物的嘶吼与呜咽。所有准备进入秘境的弟子,无论平日如何意气风发,此刻脸上都写满了凝重与肃穆,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压抑的气氛。

就在宗门长老讲解完注意事项,队伍即将依次进入那幽暗深邃的入口时,丹红鬼使神差地,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

远处,一座地势较高的观礼台上,各峰长老及宗门高层齐聚。而在那人群的最前方,一袭玄衣尤为醒目。黄越负手而立,身姿挺拔如孤峰,正远远地望向她这个方向。隔着数百丈的距离,重重人影晃动,丹红却清晰地感觉到,那道冰冷、专注、仿佛能穿透一切阻碍的目光,精准无比地锁定在了自己身上。那目光中,没有丝毫担忧或鼓励,只有一种洞悉一切、掌控一切的绝对自信,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猎人看着己踏入陷阱的猎物般的玩味。

丹红的心脏骤然一缩,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她猛地转回头,不敢再看,额角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所有残存的侥幸心理,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

她明白了,彻底明白了。

即使她暂时踏出了凌虚峰,即使她身处号称机遇与风险并存的秘境之中,她也从未有一刻真正脱离黄越的掌控。这枚黑玉戒指,绝不仅仅是“护身符”那么简单,它更是一个烙印,一个枷锁,一个随时能让他感知到她位置、甚至可能窥探她行动的监视之眼!

这次秘境试炼,从始至终,根本就是他精心设计的一场规模更大、更为残酷的游戏的一部分。她依然是那只被豢养在笼中的雀鸟,只不过这一次,囚禁她的笼子,被暂时换成了一个名为“幽冥渊”的、更加广阔却也更加危险的天地罢了。

她的“自由”,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可悲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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