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泊既破,黑豹军的陆路大军便再无阻碍。
卢俊义率领的两万步卒,如黑色潮水般涌上梁山岛,将那座象征着梁山最高权力的忠义堂,围得水泄不通。
长枪如林,刀盾如墙。
无边无际的肃杀之气,让天上的流云都为之凝滞。
忠义堂前,呼延灼、花荣、秦明等一众降将,看着眼前这摇摇欲坠的山寨,神情各异。
他们曾经,也是这里的主人。
呼延灼的目光,死死盯着堂前还在布防的寥寥数百死忠,嘴角勾起一抹自嘲。
他想起了自己那三千连环马。
若是当日面对这种武器,恐怕连成为碎肉的资格都没有,就会被活活震死在马背上。
可笑自己,还曾为大宋的“忠义”而战。
花荣手持长弓,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曾经,是宋江最忠诚的兄弟,愿为其肝脑涂地。
但当他亲眼见证林冲阵斩李逵,揭露宋江一件件龌龊腌臢的阴私之后,他心中的那份“义”,便己彻底死去。
此刻的他,只想亲手射穿宋江那张还在演戏的虚伪面孔。
大军阵后。
林冲骑在赤兔马上,神色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在他身后,汤隆正带着一百名神情肃穆的士卒,小心翼翼地将十个用黑布蒙着的庞然大物,推到了阵前。
黑布被猛地揭开。
十门通体漆黑,炮口闪烁着幽暗寒光的金属巨物,如同十尊沉默的死神,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炮身上,龙飞凤舞地刻着五个大字——神威大将军!
“这……”
呼延灼瞳孔骤然一缩。
他从这十个从未见过的铁疙瘩身上,嗅到了一股让他灵魂都在战栗的毁灭气息。
这股气息,比当日神臂弩的爆裂箭,还要恐怖百倍!
“主公的底牌。”
卢俊义在一旁低声说道,他的声音里,也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震撼。
他曾听闻过“神机营”,但亲眼见到这传说中的“火炮”,还是第一次。
冷兵器时代的一切战术与勇气,在这十门狰狞的巨炮面前,都沦为一句冰冷的笑话。
“传我将令。”
林冲的声音,打破了战场的宁静,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给宋江半个时辰。”
“开门投降者,既往不咎。”
“时辰一到,若不投降……”
“玉石俱焚!”
传令兵将林冲的命令,高声喊了三遍,声音在整个梁山之巅回荡。
忠义堂内,一片死寂。
片刻后,宋江那嘶哑而疯狂的吼声,穿透了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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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宋江,便是死,也绝不向你这等叛徒投降!”
“我梁山一百零八好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听着这番慷慨激昂的“忠义”之言,花荣、呼延灼等降将的脸上,却露出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嘲讽。
死到临头,还在演。
林冲面无表情,只是缓缓抬起了手,目光却落在了自己手中的霸王破阵枪上,仿佛在对某个遥远的灵魂低语。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
夕阳的余晖,将忠义堂的琉璃瓦染上了一层妖异的血色。
林冲高举的手,猛然挥下。
“开炮!”
“轰——!!”
“轰!轰!轰!!”
十门神威大将军炮,在同一时间,发出了开天辟地般的怒吼!
大地如同被巨人擂响的战鼓,剧烈地颤抖!
十颗碗口大的铁弹,拖着赤红色的火光和浓烟,撕裂空气,发出一种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尖锐嘶鸣!
它们以一种完全不讲道理的姿态,精准地砸进了忠义堂前,梁山军最后的防线之中!
没有惨叫。
因为在炮弹落地的瞬间,那一片区域的所有生命,连同他们手中的兵器,身上的铠甲,脚下的土地,都在一瞬间被恐怖的动能和爆炸,抹去了存在的痕迹。
血雾蒸腾!
所谓的坚固防线,在火炮面前,脆弱得就像一张被水浸透的薄纸,被瞬间撕开了一个个血腥的缺口。
一轮炮击。
仅仅一轮炮击。
忠义堂前那数百名死忠,便死伤过半。
幸存下来的人,彻底傻了。
他们呆呆地看着身边那一个个巨大的弹坑,和满地分不清你我的碎肉,大脑一片空白。
他们的耳朵里,除了撕心裂肺的嗡嗡耳鸣,什么也听不见。
他们甚至忘记了恐惧,忘记了逃跑,只是跪在地上,浑身筛糠般抖动。
这是神罚!
这是天谴!
凡人的血肉之躯,如何能与这毁天灭地的力量抗衡?
“降了!我降了!”
不知是谁第一个反应过来,扔掉手中的兵器,跪在地上,涕泪横流地疯狂磕头。
连锁反应,瞬间爆发。
所有幸存的梁山士卒,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哭喊着跪倒在地,选择了投降。
炮火停歇。
刺鼻的硝烟混杂着血肉烧焦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林冲骑着赤兔马,手持霸王破阵枪,穿过那些跪地投降、瑟瑟发抖的士卒,缓缓走向那座在炮火中摇摇欲坠的忠义堂。
他要去亲手了结一个时代。
一个属于宋江的,虚伪的“忠义”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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