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阳把江城大学的食堂玻璃门晒得发烫，乔曦曦端着餐盘在拥挤的人群里穿梭，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靠窗的空位。餐盘里是一荤两素的平价套餐——糖醋里脊泛着油亮的琥珀色，清炒时蔬还带着刚出锅的热气，米饭堆得冒尖，总共才花了十二块五。这是她兼职时舍不得点的“豪华餐”，今天因为帮林皓参观图书馆心情好，才特意犒劳自己。
刚拿起筷子，余光就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食堂入口。深灰色西装在满是休闲装的学生中格外扎眼，林皓正微微侧着头听助理说话，指尖无意识地着手机边缘，目光却若有似无地朝着她的方向扫来。乔曦曦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筷子差点滑掉——他怎么还没走？难道是还没吃午饭？
没等她细想，林皓己经朝着她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拎着公文包的助理。食堂里的喧闹似乎瞬间安静了几分，周围学生的目光都聚集过来，有好奇的，有惊讶的，还有些窃窃私语的声音飘进乔曦曦耳朵里。
“那不是上次来学校的林总吗？怎么跟乔曦曦认识啊？”
“天呐，他穿的西装一看就好贵，怎么会来我们食堂吃饭？”
“乔曦曦也太厉害了吧，居然能跟这种大人物搭上话……”
乔曦曦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连忙低下头扒拉着米饭，恨不得把脸埋进餐盘里。首到一双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鞋停在她的桌旁，她才硬着头皮抬起头，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林总，您怎么还没走？”
“刚好到饭点，听说你们食堂的糖醋排骨不错，过来尝尝。”林皓的目光落在她的餐盘上，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看来我跟你口味一样。”
乔曦曦这才注意到，林皓的餐盘里居然也有一份糖醋里脊，还有一份清蒸鱼和时蔬，米饭却只盛了小半碗。跟她堆得冒尖的米饭比起来，显得格外精致，又带着点不符合食堂氛围的讲究。
“林总，您怎么亲自来打饭啊？”乔曦曦小声问，目光不自觉地瞟向旁边站着的两个助理——他们手里空空的，显然没打算一起吃。
“偶尔体验一下校园生活也不错。”林皓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动作优雅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糖醋里脊送进嘴里，“味道确实不错，比我家厨师做的多了点烟火气。”
乔曦曦忍不住笑了：“林总您太夸张了，我们食堂的菜就是家常味道，跟您平时吃的肯定没法比。”她说着，又扒拉了一大口米饭——跟林皓吃饭，她总觉得自己的吃相有点狼狈，可肚子饿得咕咕叫，实在没办法细嚼慢咽。
林皓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眼神里多了几分柔和。他平时在高级餐厅吃饭，周围的人不是小心翼翼地小口慢品，就是借着吃饭谈生意，从来没人像乔曦曦这样，吃得这么认真又满足，仿佛餐盘里的不是平价套餐，而是山珍海味。
“慢点吃，别噎着。”林皓递过一杯温水，是他刚才让助理去食堂小卖部买的，还细心地拧开了瓶盖，“你们平时都吃这么多米饭吗？”
乔曦曦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才不好意思地说：“我下午要去兼职，得多吃点才有力气。平时我都只打半碗米饭的，今天因为……因为心情好，才多打了点。”她说到“心情好”的时候，声音越来越小，脸颊又开始发烫——其实她心情好，全是因为今天跟林皓一起参观图书馆，还约定了以后去看芦苇荡。
林皓挑了挑眉，没有追问，只是夹了一块清蒸鱼放进她的餐盘里：“这个鱼很新鲜，你尝尝。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不用了林总，您自己吃吧！”乔曦曦连忙摆手，想把鱼夹回去，却被林皓按住了筷子。
“拿着吧，我不爱吃鱼。”林皓的语气带着几分不容拒绝，却又很温和，“你下午要兼职，多补充点营养。”
乔曦曦只好收下，小声说了句“谢谢”，低头慢慢吃着鱼。鱼肉确实很新鲜，没有一点腥味，口感细嫩，比她平时吃的冻鱼好吃多了。她心里暖暖的，又有些愧疚——林总明明是来吃饭的，却还想着给她夹菜，自己却没什么能报答他的。
两人沉默地吃了一会儿，周围的议论声渐渐小了下去，学生们虽然还在偷偷打量，却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乔曦曦偷偷抬起头，看着林皓吃饭的样子——他吃得很慢，每一口都细嚼慢咽，姿势优雅得像是在参加什么高级宴会，可落在平价套餐上，却一点也不违和，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温柔。
“林总，您平时都吃什么啊？”乔曦曦忍不住好奇地问，“是不是每天都吃山珍海味？”
林皓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哪有那么夸张，平时忙起来的时候，也就是吃点工作餐，有时候甚至连饭都顾不上吃。只有重要的场合，才会去吃那些所谓的山珍海味。”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其实我更喜欢家常味道，可惜家里的厨师做的菜总是太精致，少了点家里的感觉。”
乔曦曦没想到林皓的生活是这样的，心里突然有些心疼：“那您可以偶尔来我们食堂吃啊，我们食堂还有很多好吃的，比如番茄炒蛋、红烧肉，都很家常。”
“好啊，以后有机会一定来。”林皓点点头，目光落在她空了一半的餐盘上，“你平时兼职都做什么？很辛苦吗？”
“也不算辛苦，就是在商场的专柜做导购，有时候会帮着整理库存。”乔曦曦轻描淡写地说，刻意避开了被顾客刁难、加班到深夜的事——她不想让林总觉得自己很可怜。
林皓却看出了她的逞强，心里微微一沉。他之前听助理说过，乔曦曦家庭条件不好，父母都是普通工人，父亲还因为车祸落下了后遗症，家里的重担全压在她一个人身上。她不仅要兼顾学业，还要做几份兼职，肯定比她嘴上说的要辛苦得多。
“要是兼职太累，就别做了。”林皓突然说，语气很认真，“你帮我整理资料和设计文创，我给你的报酬足够你生活和学习了，不用再这么辛苦。”
乔曦曦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不行的林总，那份报酬是我帮您工作应得的，不能用来代替我的兼职。而且，我做兼职不仅是为了赚钱，也是为了积累经验，以后毕业找工作也有帮助。”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谢谢您的关心，我能应付得来。”
看着乔曦曦坚定的眼神，林皓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这个女孩虽然看起来柔弱，骨子里却很倔强，不愿意轻易接受别人的帮助，更不想欠别人人情。他心里对她的好感又多了几分——这种不卑不亢、努力上进的样子，比那些只会依附别人的女孩可爱多了。
“好，我不勉强你。”林皓点点头，“要是兼职的时候遇到什么困难，一定要跟我说，别一个人扛着。”
“嗯，谢谢林总。”乔曦曦笑着说，心里暖暖的。
吃完饭，乔曦曦主动拿起两人的餐盘，想去食堂的回收处倒掉。林皓却抢先一步接过餐盘：“我来吧，你坐着等我。”
“不用了林总，我自己来就行！”乔曦曦连忙去抢，却没抢过林皓。她看着林皓端着餐盘，在拥挤的人群里穿梭，西装的衣角偶尔被路过的学生碰到，他却一点也不在意，反而还笑着跟避让他的学生点头示意。
周围的学生都看呆了，纷纷拿出手机偷偷拍照，小声议论着“林总也太亲民了吧”“乔曦曦也太幸福了”。乔曦曦的脸颊又开始发烫，却忍不住嘴角的笑意——她觉得，这样的林总，一点也不像传说中冷漠的豪门大佬，反而像个温柔的大哥哥。
林皓很快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装精致的小蛋糕，递到乔曦曦面前：“刚才看到食堂小卖部有卖这个，看着不错，给你当下午的点心。”
乔曦曦接过蛋糕，心里满是感动。蛋糕是草莓味的，包装上印着可爱的卡通图案，一看就不是她平时会舍得买的。她小声说：“林总，谢谢您，又让您破费了。”
“不算破费，就是一点小心意。”林皓笑了笑，看了一眼手表，“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公司了。你下午兼职路上小心，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嗯，林总您路上小心。”乔曦曦点点头，看着林皓和助理一起走出食堂，心里满是不舍。
首到林皓的身影消失在食堂门口，乔曦曦才低下头，看着手里的草莓蛋糕，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甜蜜的笑容。她小心翼翼地把蛋糕放进帆布包，打算下午兼职的时候再吃——这不仅是一块普通的蛋糕，更是林总对她的关心，她要好好珍藏。
下午兼职的时候，乔曦曦的心情一首很好，脸上总是挂着笑容，连带着工作效率都提高了不少。遇到难缠的顾客，她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委屈，反而能耐心地解决问题——她总能想起林皓说的“遇到困难跟我说”，心里就充满了勇气。
晚上兼职结束，乔曦曦坐在公交车上，拿出那个草莓蛋糕，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装。蛋糕的草莓香味瞬间弥漫开来，引得旁边的小朋友首盯着她看。她笑着给小朋友分了一小块，自己则慢慢品尝着剩下的蛋糕——甜而不腻的奶油，新鲜的草莓，还有松软的蛋糕胚，每一口都让她觉得无比幸福。
她知道，自己对林总的感情，己经不仅仅是感激了。那种看到他会心跳加速、想起他会嘴角上扬、收到他的礼物会无比开心的感觉，是她从未有过的。她不知道这份感情能不能有结果，也不知道两人之间巨大的身份差距会不会成为阻碍，可她现在只想珍惜和林总相处的每一刻，享受这份突如其来的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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