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的青湖公园褪去了白日的热闹，只剩下路灯在湖面投下细碎的光晕。乔曦曦坐在湖边的长椅上，手里捏着林皓刚给她买的棉花糖，糖丝在指尖轻轻融化，甜腻的味道却没驱散心里的阴霾——王萌的话像根细密的针，反复刺着她藏在心底的不安，连林皓刚才在餐厅讲的笑话，都没让她真正笑出来。
林皓坐在她身边，指尖无意识地着膝盖上的钥匙扣——那是乔曦曦送他的鸭子钥匙扣，此刻却觉得有些硌手。他早就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吃饭时她盯着糖醋里脊发呆，夹菜的手好几次落空；走路时她放慢脚步，刻意和他保持着半臂距离；刚才他提议来公园时，她虽然点头，眼底却没有了往日的光亮。
“还在想王萌说的话？”林皓率先打破沉默，声音被晚风揉得很软，却带着不容错辨的认真。
乔曦曦捏着棉花糖的手指猛地收紧，糖丝粘在掌心，她却浑然不觉。她低下头，看着湖面的倒影——自己的影子小小的，依偎在林皓高大的影子旁，像株需要依附大树的小草，脆弱又渺小。“我……我只是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苏小姐能陪你参加商业晚宴，能和你讨论合作项目，能融入你的圈子，而我只能在你身边，做些端茶倒水、整理资料的小事，甚至连你的家人都可能不会接受我。”
林皓的眉头微微蹙起，他伸手，轻轻握住她粘满糖丝的手——掌心微凉，指尖还在微微颤抖。他没有在意手上的黏腻，只是用拇指反复着她的手背，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端茶倒水、整理资料的小事？”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却更多的是心疼，“你忘了你为文创项目做的事吗？你熬夜翻古籍，帮我们确认西周服饰的细节；你设计的二维码动画方案，让市场部的同事赞不绝口；你在会议上的发言，让张总监说‘找到了项目的灵魂’。这些都不是小事，是只有你能做到的、无可替代的事。”
他起身走到她面前，蹲下身，让自己的目光和她平齐。路灯的光落在他脸上，照亮了他眼底的坚定：“苏曼琪能陪我参加商业晚宴，可她看不懂《诗经》里的植物典故，不知道‘蒹葭’的意境需要用怎样的芦穗纹路来呈现；她能和我讨论合作项目，却不会像你这样，为了一个动画细节，翻遍三本古籍，画十几张分镜草稿；她能融入我的圈子，却不会在我熬夜工作时，给我做一碗热乎的番茄牛腩面，不会在我担心你时，乖乖照顾自己，不让我分心。”
乔曦曦的眼眶渐渐泛红，眼泪在睫毛上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可那些都是暂时的。”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哽咽，“等文创项目结束，我对你就没有用了。到时候你身边还是会有很多像苏曼琪那样的人，她们能给你带来更多的利益，能帮你解决更多的麻烦，而我……”
“没有用了？”林皓打断她的话，伸手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珠——泪珠滚烫，落在他的掌心，像烧红的小石子，烫得他心里发疼。“乔曦曦，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把我们之间的感情，当成‘有用’和‘没用’的交易吗？”他的声音放得更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我在意你，不是因为你能帮我做文创项目，不是因为你能给我带来什么利益，而是因为你是乔曦曦——是那个在商场专柜里，认真整理明信片的你；是那个在图书馆里，为了一道论文题，反复查阅资料的你；是那个在雨中，因为怕我着凉，把我的冲锋衣裹得更紧的你。”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笔记本，翻开其中一页——上面是乔曦曦上次落在他车里的复习笔记，空白处画着小小的蒹葭图案，旁边还写着“林皓”两个字，墨痕被反复涂过，却依旧清晰。“你以为我没看到吗？你在课堂上走神想我，在笔记本上写我的名字，在兼职时偷偷给我留你最喜欢的明信片。这些小事，比任何商业项目、任何利益都重要，因为它们都是你真心的样子，是我最在意的样子。”
乔曦曦看着笔记本上的字迹，脸颊瞬间涨得通红，眼泪却流得更凶——她以为这些小心思藏得很好，却没想到都被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我……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你是豪门总裁，我是普通学生；你住大房子，我住宿舍；你吃山珍海味，我吃食堂的平价套餐。我怕我永远都跟不上你的脚步，怕我会成为你的负担，怕……”
“没有什么差距是过不去的。”林皓伸手，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她的身体很轻，在他怀里微微发抖，像株被风吹得摇晃的芦苇。“房子可以一起住，饭可以一起吃，脚步可以一起放慢。你不用刻意跟上我的节奏，不用强迫自己变成我喜欢的样子，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你喜欢整理古籍，我就给你建一个书房，装满你喜欢的书；你喜欢做文创设计，我就支持你开工作室，帮你实现梦想；你怕我家人不接受你，我就陪你一起去沟通，一起让他们看到你的好。”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在哄小时候的她：“至于负担，你从来都不是我的负担，而是我的支撑。上次我因为工作压力大，在办公室里熬夜，是你给我送来了热粥和毯子，告诉我‘别太累了’；上次苏曼琪欺负你，我因为担心你，推掉了重要的谈判，可我一点都不后悔，因为你比任何谈判都重要。乔曦曦，你是我疲惫时的依靠，是我开心时想分享的人，是我愿意用一生去守护的人，这样的你，怎么会是负担？”
乔曦曦靠在他的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平稳的心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还有棉花糖的甜腻味道。这些味道交织在一起，让她心里的不安和委屈，渐渐被温暖取代。她伸出手，紧紧抱住他的腰——他的怀抱很温暖，很安稳，像冬日里的暖阳，像湖边的避风港，让她觉得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能勇敢面对。
“林总，”乔曦曦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哽咽，“谢谢您。谢谢您愿意在意我，谢谢您愿意陪我一起面对这些困难。”
“不用谢。”林皓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她的头发很软，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味，让他心里满是柔软。“因为你值得。”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乔曦曦，我从来没有对谁这么认真过，从来没有为谁这么紧张过，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和一个人一起，慢慢走完一辈子。所以，别再怀疑自己，别再担心差距，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好吗？”
乔曦曦用力点头，将脸埋在他的怀里，眼泪浸湿了他的衬衫——这一次，眼泪不是因为委屈，不是因为不安，而是因为感动，因为幸福。她知道，林总说的是真的，他在意的是她这个人，是她的真心，是她所有的样子。
夜色渐深，湖面的风带着凉意，林皓却将乔曦曦抱得更紧。他知道，王萌的话像根刺，扎在她心里，不会一下子消失；他们之间的差距，也像条河，不会一下子跨越。但他会用时间证明，会用行动证明，他在意的是她，从来都只是她。
过了很久，乔曦曦才从他怀里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却带着浅浅的笑意：“林总，我的棉花糖都化在你衣服上了。”
林皓低头看了看衬衫上的糖渍，忍不住笑了：“没关系，回家洗了就好。不过，你得赔我一件新的——就用你下次设计的书签，给我做一个专属的，上面要画着你和我，还有今天的棉花糖。”
“好！”乔曦曦用力点头，眼睛亮了起来，像雨后的星星，“我还要在上面写一句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好不好？”
“好。”林皓看着她的笑脸，心里满是柔软——这才是他喜欢的样子，是那个眼里有光、心里有爱的乔曦曦。
他拉起她的手，朝着车子走去。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靠在一起，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距离。林皓知道，从这一刻起，乔曦曦心里的不安虽然没有完全消失，但他们之间的感情，却因为这次坦诚的沟通，变得更加坚定，更加温暖。而他，会一首陪在她身边，守护着她的笑容，守护着他们之间的感情，首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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