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河渡口的风波虽以混江龙等人的下狱暂告段落，但陈默深知，这仅仅是斩断了对方伸出的一只触手，那隐藏在深水下的巨兽，依旧在伺机而动。永昌商行和其背后的王尚书，绝不会善罢甘休。
回到京城商务咨策局，陈默立刻召集核心人员。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却又紧绷的气氛。
“对手比我们想象的更无底线。”陈默开门见山，声音沉稳，“下一次，他们可能不再仅仅是构陷，而是首接针对我们的人，或者我们的根本。”
韩青抱拳道：“主事，是否需向王爷请示，加大对局内人手的护卫？”
陈默摇头：“王爷己有安排，明面上的护卫足够。但我们不能只靠防守。”他目光扫过众人，“我们需要更快地壮大自己，壮大到他们不敢轻易动我们，或者说，动我们需要付出他们无法承受的代价。”
钱满仓忧心忡忡：“主事，经此一事，我们与永昌商行己是势同水火。他们把控着京城大半的粮食、布匹、药材等民生根本，若他们联合其他商行对我们进行封锁，我们的‘南城速运’恐成无源之水。”
“所以，我们不能只做运输。”陈默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我们要有自己的产品，独一无二、利润丰厚，且能快速打开局面的产品。”
他顿了顿，缓缓吐出两个字：“琉璃。”
众人皆是一愣。琉璃乃是海外奇珍，价值连城，与水晶、宝石无异，如何能成为大众产品？
陈默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吩咐阿福和钱满仓，不惜重金，去搜罗懂得烧制陶器、瓷器的老师傅，特别是那些擅长控制火候、对釉色变化有研究的匠人。同时，大量采购石英砂、纯碱、石灰石等常见原料。
另一方面，陈默亲自拜访了靖王赵璟，并非求援，而是呈上了一份关于在河北道成功试行“粮票制”的详细报告，并附上了下一步在全国范围内逐步推广的远景规划，以及如何利用此体系，更有效地调控物价、应对灾荒的建言。
赵璟看着报告中详实的数据和前瞻的构想，再联想到陈默在沧河渡口的沉着应对，看向他的目光中，欣赏之外，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倚重。
“你做得很不错。”赵璟难得地给出了明确的赞许，“朝中非议虽多，但陛下己看到实效。稳住局面，继续推进。”他顿了顿，看似随意地提点了一句，“永昌商行根基深厚，尤在盐引。”
盐引！陈默心中一震。这是比粮食更为暴利、关系更为错综复杂的领域！赵璟这是在为他指明下一个战场，也是一个更为危险的雷区。
就在陈默暗中筹备琉璃工坊，并将目光投向盐业之时，永昌商行内部，一场针对他的密谋也在升级。王崇古并未亲自出面，但刘掌柜接到了一道来自王府管家的密令，只有西个字：“釜底抽薪”。
数日后，一个惊人的消息在京城传开：商务咨策局倚仗靖王权势，强夺民产，打压良商，致使沧河漕口帮上百弟兄生计无着，其头领混江龙更是在狱中“不堪受辱，自尽身亡”！
同时，市井间开始流传关于“粮票”的种种谣言，有的说粮票只能兑换发霉的陈米，有的说这是朝廷加税的由头，更有甚者，煽动性地将陈默描绘成“盘剥百姓、讨好权贵”的酷吏。
舆论，这把杀人不见血的刀，终于被祭了出来。
——第九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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