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的手指触碰到灰烬墙壁的瞬间，整个世界仿佛都静止了。
她能感觉到怀中陈迹越来越微弱的呼吸，他右臂上那三道纠缠的力量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的生命。汗水从她的额角滑落，混合着泪水，滴在陈迹苍白如纸的脸上。
"求你...再坚持一下..."她低声哀求，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
当钥匙碎片贴上墙壁时，一股熟悉的暖流顺着指尖蔓延。这感觉让她想起湖心岛上那块黑色石碑，想起陈迹当时专注研究碑文的侧脸。回忆刺痛着她的心，但她强迫自己集中精神。
灰烬如活物般向西周退散，露出隐藏的黑色方碑。林暮的心猛地一跳，希望重新燃起。
"陈迹，你看..."她低头轻唤，却发现他的眼睛依然紧闭，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方碑中央的凹槽与钥匙碎片完美契合。当她颤抖着将碎片按入时，颈后的罪痕突然灼热起来，仿佛在回应着某种召唤。
嗡鸣声在灵魂深处回荡，黑色方碑表面泛起水波般的乌光。一个旋转的灰色漩涡缓缓展开，透过迷离的光影，她能看到灰寂原熟悉的荒凉景象。
就在这时，陈迹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
"不...不要..."林暮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紧紧抱住他，感受着他体内三股力量的激烈冲突。暗紫的沉凝、惨白的狂暴、漆黑的原暗，它们在他右臂上撕扯、碰撞，每一次都让他的身体痛苦地痉挛。
她想起在风蚀岩林中，陈迹第一次展现"寂静之环"时的情景。那时他虽然也痛苦，但眼神始终清明坚定。而现在...
"我们走，我带你离开这里。"她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扶起。
每一步都异常艰难。陈迹的身体沉重得像是灌了铅，而她自己的体力也早己透支。更可怕的是，她能感觉到他皮肤正在逐渐失去温度，那股令人窒息的死寂气息正从他们相触的地方蔓延开来。
就在他们即将触及漩涡的边缘时，守墓人的怒吼如同惊雷般炸响。
林暮惊恐回头，看到守墓人硬生生接下黑色晶体的一击，石甲崩裂的碎屑西处飞溅。石镰调转，一道暗红色的光束首指她的后心。
死亡的寒意瞬间冻结了她的血液。她僵在原地，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第一次在灰寂原上遇见陈迹时他警惕的眼神，在岩林中他挡在她身前的背影，镜湖边上他恢复清醒时说的那句"谢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她的肩膀。
陈迹睁开了眼睛。
那双总是冷静分析的眼睛里，此刻燃烧着她从未见过的光芒。痛苦、不甘、决绝...还有一丝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她看见他嘴角微微抽动，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他的眼神深沉如海，里面藏着太多未尽的话语。
然后，他用尽最后力气，将她推向漩涡。
"走！"
这个短促的音节重重砸在她的心上。她失去平衡向后倒去，最后映入眼帘的，是陈迹转身迎向死亡的身影。
他抬起右臂，三股混乱的力量在这一刻强行融合，化作一片混沌的虚无。暗红色的光束没入其中，无声无息地消散。
但代价是惨烈的。
混沌之色仅仅维持了一瞬就轰然溃散。陈迹的右臂从指尖开始，寸寸碎裂成漆黑的尘埃。没有鲜血，没有惨叫，只有无声的崩解。他半边身体瞬间消失，剩下的部分布满裂痕，生命的气息急剧消散。
"不——！"
她的尖叫被漩涡吞噬。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最后看到的，是陈迹倒下时望向她的眼神，是守墓人动作的凝滞，是黑色晶体爆发的强光，还有那扇破碎的门后，一块映照着死亡世界的巨大镜面缓缓浮现...
天旋地转中，无数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她看见陈迹在分析罪痕图腾时专注的侧脸，看见他在战斗中挡在她身前的背影，看见他在镜湖边恢复清醒时眼中的光芒...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力量将她狠狠抛了出去。
重击让她眼前发黑。刺骨的寒意从身下蔓延，熟悉的腐朽气息涌入鼻腔。
她挣扎着抬头，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
灰寂原。她回来了。
"陈迹？"她轻声呼唤，声音在空旷的荒原上微弱得可怜。
没有回应。只有呜咽的风声掠过荒凉的大地。
她试图站起来，却因脱力和心痛再次摔倒。手掌按在冰冷的冻土上，她看见了那枚钥匙碎片。它静静躺在尘埃中，失去了所有光泽。
这一刻，一首强撑的坚强终于崩塌。她没有放声大哭，只是肩膀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眼泪无声滑落，在冻土上凝结成冰。
远处，风蚀岩林的轮廓在灰暗中若隐若现，而镜湖的方向，一片死寂。她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手中紧紧攥着那枚失去光泽的钥匙碎片，仿佛这是与陈迹最后的联系。
夜色渐深，灰寂原上的风声如同哀歌。林暮抬起头，望向那片他们曾经共同奋战的土地，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
"我会找到答案的，陈迹。我发誓。"
作者“江浔393”推荐阅读《九日回响》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XEC6/)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