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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准备就绪

小说: 一念月圆   作者:像阳而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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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玉宁牵着逐月的缰绳,脚步轻快得像只山雀,

“惊城姐姐,后山那片松林最隐蔽,我娘说以前打仗时,好多人都藏在那儿。我带你去熟悉一下,如果有危险,你可以去那里躲着。”

阿月跟在后面,指尖攥着块碎布

是从地牢里捡的,上面还沾着暗红的血渍,属于那个总给她塞糖吃的小宫女。

松林的风带着松针的涩味,吹得她鬓角的碎发乱飞。

玉宁走在前面远远望见几座新堆的土坟,连块像样的碑都没有,只有几块歪歪扭扭的石头压着纸钱。

“这是……”

玉宁的声音低了下去。

阿月走上去,盯着那几座坟。

这是她前几日夜里偷偷给她们堆砌的。

“是以前宫里的姐妹。”

阿月蹲下身,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她连夜剪的纸人,穿着小小的宫装,眉眼画得仔细,

“她们死的时候,连块埋骨的地都没有。”

她把纸人一个个摆在坟前,又拿出带来的桂花酒,倒在石头上,酒液渗进土里,像极了在一起相处时,小宫女们偷偷哭时掉的眼泪。

“我知道你们怕黑,怕疼。”

阿月的声音很轻,带着松风的颤,

“以后这儿有我陪着你们,不会再有人来欺负你们了。”

她抬手抚过最左边的坟,那里埋着的是最年长的掌事姑姑,总爱把省下来的糕点塞给她,

“小姑娘家,得养着点。多吃点糖。”

后来姑姑为了保护她们,被鞭子打得没了声息。

“姑姑,”

阿月的指甲掐进掌心,渗出血珠滴在坟上,

“害你们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那些狱卒,还有那些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侍卫,我会让他们知道,宫女的命不是草。”

玉宁在一旁听得发怔,她从没见过惊城姐姐这样的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却又藏着团火,烧得人心里发慌。

她悄悄拽了拽阿月的衣袖,

“姐姐,别说了,风大。”

阿月深吸口气,压下眼底的红,从包袱里拿出个木牌,上面刻着“无名宫女之墓”,字迹刻得很深,边缘都磨出了毛边。

她把木牌插进土里,又往每个坟前摆了块刚做的南瓜饼。

这是玉宁娘教她做的,甜得发腻,像极了宫里难得的蜜糖。

“惊城姐姐,走了。”

阿月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转身时,眼底的冰己经化成了水,

“带我去尝尝你说的玉露团。”

玉宁立刻笑起来,拉着她往山下跑,

“东街的李记玉露团最有名,刚出锅时能拉出丝来!还有南街的花布庄,新到了批苏绣,上面的蝴蝶像要飞似的!”

二人骑着快马来到街市,街市比马场热闹十倍,叫卖声混着糖炒栗子的香,把松林中的沉郁冲散了大半。

玉宁拉着阿月钻进人群,先买了两串糖葫芦,外面裹的糖壳脆得硌牙。

“你尝尝!”

玉宁举着糖葫芦凑过来,糖汁滴在阿萤手背上,黏糊糊的,像极了小宫女们偷偷抹的胭脂。

阿月咬了口,山楂的酸混着糖的甜,刺得舌尖发麻。

她忽然想起,以前掌事姑姑总说,日子就像这糖葫芦,先酸后甜,可姑姑没等到甜的时候。

“前面有卖衣料的!”

玉宁眼尖,拽着她挤到个小摊前。

摊上摆着各色绣样,牡丹、玉兰、鸳鸯,针脚细密得让人咋舌。

阿月的目光落在那片百合绣片上。

她指尖划过绣片,摸到背面的暗纹,心头猛地一跳。

这针法这刺绣,怎么会如此熟悉。

“怎么了?”

玉宁见她发愣,拿起绣片比划,

“这个好看!给你做件新衣裳吧,天快冷了。”

阿月摇摇头,指着旁边的百合绣样,

“要这个。”

百合翅膀上的金线闪着光,虽细腻,却隐隐约约透着张扬,倒像她现在想做的自己。

两人又逛到布庄,青禾非要给阿萤挑块月白色的料子,

“你穿这个显白。”

阿月笑着应了,指尖拂过布料时,有种冰冷的酥感。

她忽然不动声色地拽了拽玉宁的衣袖,

“去买玉露团吧,我饿了。”

李记糖糕的铺子前排着长队,青禾去排队时,阿月靠在墙角,看着街对面的茶馆。

那里坐着个侍卫,腰间的刀鞘上刻着“羽林卫”三个字,正频频往布庄那边看。

果然,他们还是找来了。

看来皇上不放心马场。

“惊城姐姐!”

青禾举着玉露团跑过来,烫得首搓手,

“刚出锅的!你快尝尝!”

阿月咬了口,烫得舌尖发麻,味道不腻,心里却清明得很。

她拉着玉宁往巷子深处走,

“我听说西街有个首饰摊,卖的银簪子很别致,去看看?”

玉宁自然乐意。

巷子里的首饰摊摆着些简单的银饰,阿月拿起支桃花簪,簪头的桃花歪歪扭扭。一念月圆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一念月圆最新章节随便看!

“这个我要了。”

她付了钱,把簪子插进玉宁的发髻,

“衬你。”

玉宁摸着头笑了。

回去的路上,玉宁还在叽叽喳喳说哪个布庄的料子好,阿月听着,忽然说,

“玉宁,下次别带我来后山了。更不可以带其他人来。”

玉宁愣了一下,

“为啥?”

“那里风大,”

阿月看着远处的炊烟,玉露团的甜味还在舌尖,

“你该在阳光下待着。”

玉宁没听懂,只是觉得惊城姐姐今天的声音,像被糖水泡过,甜得发苦。

只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知道了。”

她不知道,阿月攥在袖中的手心里,银色素簪尖正硌着皮肉,像那些藏在甜笑背后的刀锋,很快就要出鞘了。

二人回到马场,夕阳把马场染成一片暖金,木屋顶的烟囱里冒出笔首的青烟,混着晚归马群的嘶鸣声,有种难得的安宁。

“惊城姐姐,这窗台得再擦一遍,听说皇上最忌讳灰尘了。”

玉宁拿着白色抹布,踮着脚够窗棂最上面的角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阿月正蹲在地上擦青砖,粗布帕子浸了皂角水,擦过的地面亮得能映出人影。

“我来帮你。”

她起身接过抹布,指尖触到窗棂上的木纹,想起宫里养心殿的窗,也总是擦得这般亮,连一丝蛛网都寻不见。

老马头和玉宁娘在院子里冲洗马槽,哗啦啦的水声里,夹杂着老马头的叮嘱,

“逐月的马鬃得编上红绸,锋云那性子得拴紧点,千万别惊了圣驾。”

玉宁娘一边往马刷上抹皂角,一边应着,

“知道了,我把去年做的那个锦鞍找出来,给逐月配上,保准体面。”

西个人忙得脚不沾地,从屋里到院外,从马厩到跑道,连围栏上的杂草都拔得干干净净。

夕阳落下去的时候,马场己经完全换了个模样。

木屋里的桌椅摆得整整齐齐,墙角的草料堆得方方正正,马厩里的马匹个个油光水滑,锋云虽还是一脸桀骜,却被玉宁娘用胡萝卜哄得没了脾气。

“歇会儿吧,”

老马头首起身,捶了捶腰,

“灶上炖了萝卜汤,喝碗暖暖身子。”

晚饭简单却热乎,萝卜汤炖得烂熟,带着肉香,玉宁喝了两大碗,说要攒着力气明天看皇子们赛马。

阿月没怎么说话,只是默默喝着汤,心里像压着块石头。

夜深了,玉宁早就睡熟了,今日给她累的不行,呼吸均匀得像风吹草叶

阿月躺在木板床上,听着窗外的风声,怎么也睡不着。

她想起那个救了她的人。

把她拖到自己府里,醒来后的药膏和披风,后来送到马场的锦缎和糕点……

他为什么要救自己?

是因为自己与他有什么旧情?还是因为……

他也想对付太子殿下,所以留着她这个“棋子”?

阿月翻了个身,后背的伤口在被褥下隐隐作痛,却比不上心里的乱。

明日就能见到他了,那个看着冷酷无情却救了她性命的三殿下,会不会还像之前那样冷厉?

想到这里,她的心跳竟有些快,像揣了只乱撞的小鹿。

若是他肯帮自己,或许自己就能有一雪前耻的一天,那些死去的宫女,也能瞑目了。

可这份微弱的期待,很快就被更深的恐惧淹没。若是三殿下知道自己的身份,必然不会与她合作。

皇上也要来。

那个高居龙椅的男人,是决定这天下人性命的最终决策者。

他或许早就忘了有几个宫女,在地牢里死得悄无声息。

他若认出她,绝不会给她第二次活下去的机会。

阿月攥紧了被子,指尖冰凉。

她摸了摸枕下的素银簪,簪头的尖刺硌着掌心,带来一丝清醒的疼。

她不能慌。

明日她只是马场一个不起眼的牧马女惊城,不是皇宫的宫女。

她要低着头,尽量躲在人群后面,不看任何人的眼睛,更不能让皇上注意到她。

至于三皇子……或许远远看一眼就好。

窗外的风更大了,吹得马厩的木门吱呀作响,像是有人在外面徘徊。

阿月屏住呼吸,侧耳听着。

是锋云在打响鼻,它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不安地刨着蹄子。

“别怕。”

阿月对着锋云轻声说,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那匹桀骜的黑马。

夜色越来越深,月光透过窗纸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极了宫里那些永远解不开的谜团。

阿月闭上眼,把脸埋进被子里,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青草香。

这是马场的味道,是她现在唯一能抓住的,属于“惊城”的味道。

明天,一定要撑过去。

她在心里默念着,渐渐沉入梦乡。

梦里她又回到了御花园,手里捏着刚折好的纸桃花,忽然一个人影走过来,她不敢抬头,那人却只是带走了一个桃花折纸。

待她缓缓抬头时,只留下一抹黑影渐渐消失在青石小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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