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远方的offer
六月的风带着栀子花的甜香，卷过梧桐叶隙时投下斑驳的光影。林亦扬握着手机的指尖微微发紧，屏幕上“录用通知”西个黑色宋体字像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他心里漾开一圈圈复杂的涟漪。
“互联网大厂的实习offer？”苏晓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从图书馆借来的旧书特有的油墨味。她刚抱着一摞考研英语真题回宿舍，路过男生宿舍楼下时，就看见林亦扬站在香樟树下发呆，白衬衫领口被风掀起一个小小的角。
林亦扬转过身，把手机屏幕转向她。阳光落在屏幕上，照亮了“魔都科技有限公司”的落款和“实习地点：上海”的字样。三个月，这个数字像根细针，轻轻刺了苏晓棠一下。她脸上的笑容顿了顿，随即又弯起嘴角：“这不是你之前投了好多次的公司吗？怎么还愣着？”
“我以为不会这么快出结果。”林亦扬伸手接过她怀里沉甸甸的真题集，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手背，“而且……要去三个月。”
苏晓棠低头踢了踢脚下的梧桐果，果皮裂开细微的声响。她知道这家公司对林亦扬有多重要——从大三下学期开始，他就抱着《算法导论》泡在实验室，课余时间刷遍了大厂的笔试题，简历改了不下十遍。可“上海”这两个字像道无形的距离，把他们常去的图书馆、银杏道、甚至食堂三楼的糖醋排骨都隔在了身后。
“去啊。”她抬起头时，眼睛亮得像盛了星光，“多好的机会，多少人想进都进不去呢。”
林亦扬盯着她泛红的眼尾，喉结动了动。他知道苏晓棠在强装镇定，就像上次他熬夜赶项目时，她明明困得睁不开眼，却还硬撑着陪他在实验室待到凌晨。“可是要异地三个月。”他重复道，声音里藏着自己都没察觉的不舍。
“三个月很快的。”苏晓棠伸手勾了勾他的手指，像往常闹别扭时那样轻轻晃了晃，“你想啊，你去了之后可以学很多东西，说不定还能拿到转正offer。我呢，就在学校好好复习，等你回来的时候，说不定我英语真题都刷完两轮了。”
话虽这么说，可当晚在学校后门的小吃摊前，苏晓棠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眶。林亦扬给她买了最爱吃的烤冷面，加了双倍的里脊和鸡蛋，铁板上滋滋作响的油星子映着她的脸。“我每周都回来好不好？”林亦扬把烤冷面递到她手里，指尖擦过她沾了酱汁的嘴角，“周末坐高铁回来，周日晚上再回去。”
“别折腾了。”苏晓棠咬了一口裹着酱汁的面条，热气模糊了视线，“上海到这儿高铁要西个小时呢，来回折腾太辛苦了。你好好实习，别分心。”她吸了吸鼻子，把脸埋进他的肩膀，“我就是……有点怕晚上去图书馆的时候，没人给我占座了。”
林亦扬收紧手臂，把她圈在怀里。夜市的喧嚣、烤串的香味、隔壁摊位的叫卖声都成了背景音，他只能听见苏晓棠轻轻的呼吸声，还有自己胸腔里砰砰的心跳。“那我每天给你打视频电话，陪你占座。”他低头在她发顶印下一个轻吻，“等我回来，带你去吃上海的生煎包。”
接下来的几天，林亦扬开始收拾行李。他的行李箱摊在宿舍的书桌前，苏晓棠帮他叠着T恤，把洗干净的袜子一双双卷成小球放进收纳盒。“这个要带吗？”她举起一个泛黄的笔记本，封面上画着歪歪扭扭的小太阳——那是去年林亦扬生日时，她亲手画的。
“当然要带。”林亦扬抢过笔记本塞进箱子，“这是我的宝贝。”他从衣柜里翻出一件灰色的连帽衫，“这件你拿着，晚上去图书馆冷的时候穿。”
苏晓棠抱着连帽衫，鼻尖萦绕着他常用的洗衣液味道，像被阳光晒过的棉花。她忽然想起大一刚认识的时候，林亦扬就是穿着这件连帽衫，在辩论赛上条理清晰地反驳对方辩友，而她作为观众，在台下偷偷画了他好几个侧影。
离别的前一天，林亦扬带着苏晓棠去了学校附近的超市。他推着购物车，苏晓棠就跟在旁边，把她爱吃的草莓味酸奶、柠檬味薯片一一放进车里。“这个你带着，饿了的时候垫垫肚子。”苏晓棠拿起一盒巧克力，塞进他的背包侧袋，“还有这个维生素片，记得每天吃一片。”
走到生鲜区时，林亦扬停住脚步。货架上摆着新鲜的蓝莓，颗粒，紫得发亮。“你上次说想吃蓝莓来着。”他拿起一盒放进购物车，“回去给你做蓝莓酸奶杯。”
那天晚上，他们在林亦扬宿舍的小厨房忙碌。苏晓棠洗蓝莓的时候，林亦扬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三个月，我会每天想你。”他的声音闷闷的，“你也要想我，不许偷偷吃糖醋排骨不告诉我。”
苏晓棠转过身，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下巴。灯光下，他的睫毛很长，投下淡淡的阴影。“嗯，每天都想。”她把洗好的蓝莓递到他嘴边，“而且我会每天记日记，等你回来给你看。”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林亦扬的行李箱就立在了宿舍楼下。苏晓棠穿着他那件灰色连帽衫，眼睛肿得像核桃。“到了记得给我发消息。”她把一个保温袋塞进他手里，里面是刚煮好的茶叶蛋和温热的豆浆，“路上注意安全。”
林亦扬点点头，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公交车来了，他拖着行李箱上车时，回头看见苏晓棠还站在香樟树下，像棵小小的树。车开动的瞬间，他看见她举起手挥了挥，风把她的头发吹得乱乱的。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苏晓棠发来的消息：“林亦扬，到上海要好好吃饭，别熬夜。我会等你回来。”
林亦扬望着窗外倒退的街景，指尖反复着屏幕上的文字。阳光穿过云层洒下来，他知道，这场跨越几百公里的分离，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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