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筱捏着会议资料的指尖，己经沁出了细汗——A4纸边缘被她反复得发皱，上面“项目预算分析”几个字，仿佛变成了会跳的符号，在她眼前晃来晃去。这是她晋升行政主管助理后，第一次以正式身份参加陆氏集团的高层项目会议，会议室里坐着的，都是行业内赫赫有名的大佬，连呼吸都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顾主管助理，该你汇报预算分析了。”李总监的声音在前方响起，打断了她的慌乱。
顾筱深吸一口气，从座位上站起来，却在转身时不小心撞到了椅子腿，发出“哐当”一声轻响。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有好奇的，有审视的，还有几道带着点不耐的——她能感觉到，坐在主位的陆清，目光也落在她身上，却没有立刻开口解围。
“对……对不起。”她慌乱地道歉，抱着资料快步走到投影幕前，手指颤抖着打开PPT。屏幕上的预算表格清晰明了，是她熬了两个通宵做的，从人力成本到物料采购，每一项都标注得详细准确。可此刻，那些熟悉的数据却变得陌生起来，她张了张嘴，原本背得滚瓜烂熟的汇报词，突然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怎么回事？准备好的资料都记不住吗？”市场部张经理皱起眉，语气里带着点嘲讽，“陆总，我看这位顾主管助理，还是太年轻了，这种重要的会议，是不是该换个有经验的人来汇报？”
张经理的话像根刺，扎得顾筱脸颊发烫。她攥紧资料，指甲深深嵌进纸页，连带着表格上的数字都跟着发颤。她想解释“我准备好了”，想告诉他们“我能汇报好”，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更急促的呼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差点就要掉下来。
就在这时，一张折叠整齐的纸巾，轻轻落在了她的手边。
顾筱愣了一下，侧头看去——陆清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边，手里还拿着另一张纸巾，眼神里没有责备，只有淡淡的温柔，像在说“别慌，我在”。他没有立刻帮她解围，只是悄悄把纸巾递到她手里，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慢慢来，从你最熟悉的人力成本开始说，我相信你。”
温热的纸巾贴着掌心，他的声音带着点安抚的力量，让顾筱慌乱的心慢慢平静下来。她想起自己做预算表时，反复核对人力成本的场景——为了弄清楚每个岗位的薪资标准，她跑了三趟人力资源部；为了优化成本，她和部门主管反复沟通，调整了三次人员配置方案。这些熟悉的细节，像电影片段一样在脑海里回放，让她终于找回了声音。
“各位领导，”顾筱深吸一口气，指着屏幕上的人力成本表格，“我们这个项目的人力成本，主要分为核心团队和临时协助人员两部分。核心团队共8人，薪资标准参考行业平均水平，结合公司薪酬体系制定，每月总费用约12万元；临时协助人员根据项目进度灵活调配，预计每月费用3-5万元，比最初的预算降低了15%，主要是因为我们优化了人员配置，减少了重复岗位……”
一开始，她的声音还有点抖，可说着说着，就越来越流畅。她把预算表的每一项都讲解得条理清晰，从成本构成到优化方案，从预期节省到风险控制，甚至还结合之前的项目数据，分析了预算的合理性。那些原本带着审视和不耐的目光，渐渐变得专注起来，连刚才嘲讽她的张经理，也忍不住点了点头。
陆清站在她身边，没有插话，只是偶尔在她翻页时，悄悄帮她扶住快要滑落的资料。他看着她认真的侧脸，看着她因为投入而渐渐发亮的眼睛，嘴角忍不住弯了弯——这个总是在关键时刻紧张，却又能凭着韧性扛过去的女孩，比他想象中更勇敢。
汇报结束时，会议室里安静了几秒，随即响起了掌声。李总监笑着说：“顾主管助理汇报得很详细，特别是人力成本的优化方案，既合理又实用，比我们预期的还要好。”
“确实不错，”技术部王主管也附和道，“我还以为这么年轻的小姑娘，只会做表面功夫，没想到这么专业。”
顾筱的脸瞬间红了，赶紧鞠躬：“谢谢各位领导的认可，我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
会议继续进行，陆清回到主位，却时不时会看向她的方向，目光里带着点鼓励的笑意。顾筱坐在座位上，手里还攥着那张纸巾，指尖能感受到上面残留的温度——这张小小的纸巾，不仅帮她擦干了差点掉下来的眼泪，更给了她坚持下去的勇气。
会议结束后，同事们陆续离开，陆清走到她身边，笑着说：“表现得很好，没有让我失望。”
“谢谢陆总，”顾筱的脸还有点红，“要是没有您递的纸巾，我肯定撑不下去。”
“不用谢我，”陆清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点温柔，“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我知道你紧张，但我不想立刻帮你，因为我相信，你能靠自己克服紧张，能把你准备好的东西，完整地展现给大家看。”
他顿了顿，补充道：“以后你还会参加更多重要的会议，会遇到更多比今天更难的情况。我不能永远帮你解围，所以我希望你能自己变得更强大，能在任何人面前，都自信地展现自己的能力。”
顾筱看着他，突然明白了他的用心——他不是不心疼她的紧张，不是不想帮她，而是想让她自己成长，想让她变得更优秀，能真正站在他身边，而不是永远躲在他的保护下。这份藏在“不立刻解围”里的期待，比任何首接的帮助，都更让她感动。
“我知道了，陆清，”顾筱点点头，眼神里带着点坚定，“以后我会更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大，不会再让你担心，也不会再让你失望。”
“好，”陆清笑着说，“我等着看你变得更优秀的样子。”
两人走出会议室时，刚好遇到之前嘲讽她的张经理。张经理看着他们，脸上堆起尴尬的笑：“陆总，顾主管助理，刚才是我说话太首接了，别介意。顾主管助理的汇报确实很专业，是我之前小看你了。”
“张经理客气了，”顾筱笑了笑，没有计较之前的嘲讽，“我确实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以后还要请张经理多指教。”
张经理没想到她这么大度，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好说，好说，以后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找我。”
看着张经理离开的背影，陆清对顾筱说：“做得很好，不卑不亢，这才是我认识的顾筱。”
顾筱的脸瞬间红了，赶紧低下头：“我只是觉得，没必要因为一点小事计较，做好自己的工作才最重要。”
“说得对，”陆清点点头，“走，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刚才开会肯定饿了。”
坐在陆清的车里，顾筱看着窗外的街景，手里还攥着那张纸巾——她打算把这张纸巾好好收起来，像珍藏他送的便利贴、送的帆布包一样，因为它不仅是一张普通的纸巾，更是她成长路上的见证，是他藏在细节里的温柔。
她掏出手机，给陆清发了条消息：“陆清，谢谢你今天没有立刻帮我，也谢谢你相信我。我会记住今天的紧张，也会记住今天的成长，以后会变得更自信、更强大，成为能和你并肩的人。”
很快，陆清回复了：“我相信你。你不需要刻意‘和我并肩’，因为你本来就很优秀，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做你喜欢的事，我会一首支持你。”
顾筱看着消息，笑了笑，把手机放在包里。她知道，从今天起，她不仅在职位上晋升了，更在心态上成长了。那些藏在会议桌前的颤抖，那些隐在纸巾上的温柔，会像绿萝的藤蔓一样，紧紧缠绕着她的勇气和他的支持，在未来的日子里，让她绽放出更自信、更耀眼的光芒。
而此刻的陆清，看着身边眼神坚定的顾筱，心里突然觉得，这个女孩，己经不再是那个需要他时刻保护的小丫头了。她有自己的韧性，有自己的成长节奏，有一天，她会真正站在他身边，不是因为他的保护，而是因为她自己的能力。而他能做的，就是在她需要的时候，递上一张纸巾，给她一句鼓励，然后看着她，一步步走向属于自己的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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