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承瑾最终还是唤来了宫女，取来了宫中秘制的上好伤药。他将那精致的瓷瓶放在璃月身边的床榻上，动作间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谨慎，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这伤药乃宫中秘制，效果甚佳，”他开口，声音依旧是惯常的冷硬，但若细听，便能分辨出底下强压着的、几分不自然的关切，“你好生上药，莫要再胡闹。”
璃月只是偏着头，视线固执地落在空无一物的墙壁上，不肯看他。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随着她细微的呼吸轻轻颤动，那无声的委屈比她激烈的反抗更让人心烦意乱。
“放着吧。”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
帝承瑾见她态度依旧如此疏离抗拒，心头刚压下的不悦又隐隐升起。但目光触及她单薄颤抖的肩膀，想到那衣衫下自己亲手留下的伤痕，那点不悦终究化作了更复杂的情绪。他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道：“朕己吩咐宫女在旁伺候，你若需要，随时唤她们。”说完，他转身在一旁的紫檀木椅上坐下，看似随意，但那深沉的目光却如同实质，始终牢牢锁在璃月身上，不曾移开半分。
她能感觉到他的注视，如同被猛兽盯上，让她脊背发凉。她终于忍不住抬起头，那双盈满水光的眸子望向他，里面没有惧意，只有滔天的委屈和控诉，仿佛在无声地质问：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帝承瑾被她这眼神看得心头一刺。那冰封的心房，似乎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他终究还是不忍，低低地轻叹一声，那叹息微不可闻，却真实地存在于这寂静的寝殿内。
“璃月，”他开口，声音不自觉地放低了些，“你可知，朕对你并非无情，只是你……”他欲言又止，生平第一次感到词穷，不知该如何表达那混杂着占有、征服，以及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在意。
璃月咬着下唇，声音带着哽咽，却执拗地陈述着一个事实：“我从来没有挨过打。”
这句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帝承瑾心中那隐秘的愧意。他沉默了片刻，殿内只闻彼此交错的呼吸声。再开口时，他的声音竟带上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柔和：“朕下手的确重了些，”他顿了顿，仿佛做出某种承诺，“日后不会再这般了。”
他起身，走到璃月面前，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想要像安抚受惊的小动物般，轻轻抚摸她的头发。
然而，他的手刚触碰到她的发丝，璃月便猛地一扭头，避开了他的触碰，抗拒的姿态鲜明而决绝。
帝承瑾的手僵在半空，指尖还残留着她发丝冰凉的触感。片刻后，他缓缓收回手，面上那刚刚浮现的些许柔和瞬间褪去，恢复了惯有的冷然，甚至更添几分寒厉。“你好好养伤，莫要再这般任性，否则，”他语带威胁，试图重新掌控局面，“朕下次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不用你管！”璃月扭回头，恨恨地瞪着他。
帝承瑾脸色一沉，眸中怒意翻涌，却又被他强行压下，脸色在烛光下明明灭灭。“璃月，你身在朕的宫中，便是朕的人，”他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像是在宣布一条无可更改的铁律，“朕岂能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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