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莹小厨”的门窗紧闭,厚重的窗帘拉得严丝合缝,将外面喧嚣的世界彻底隔绝。明明是白天,屋内却昏暗得如同深夜,只有几缕顽固的光线从窗帘缝隙挤进来,在空气中投下几道苍白的光柱,映出漂浮的微尘。
邱莹莹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手机被她扔在远处的沙发上,屏幕还亮着,上面是各种推送新闻的标题,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刺得她眼睛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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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再看,也不敢去听外面是否己经有狗仔的脚步声、敲门声。每一次楼道里传来细微的响动,她的心脏都会骤然紧缩,全身肌肉绷紧,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竖着耳朵捕捉着任何可能预示危险的声音。
恐惧,如同冰冷粘稠的潮水,从西面八方涌来,淹没了她的口鼻,让她窒息。她紧紧抱住自己的膝盖,将脸埋进去,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这五年,她像一只谨慎的蜗牛,小心翼翼地构筑着自己坚硬的壳,带着她的两个孩子,躲在这个自以为安全的角落里。她以为时间能冲刷掉过去,以为距离能隔绝开那个男人的世界。
可一切都在昨天那个瞬间崩塌了。
镜头。闪光灯。顾琛那双震惊而锐利的眼睛。还有网络上那些铺天盖地的猜测、审视,甚至谩骂。
她不怕自己被议论,不怕被贴上各种标签。她怕的是轩轩和晴晴被暴露在公众的视野下,怕他们纯净的世界被污染,怕他们被迫承受那些他们不该承受的目光和议论。
更怕的是……顾琛。
那个男人会怎么做?以他的权势和性格,在得知轩轩和晴晴的存在后,会轻易放过吗?他会来抢走孩子们吗?当年他可以那样冷酷无情地开除她,不听任何辩解,如今,他会相信孩子们是他的骨肉吗?还是会认为这是她处心积虑的阴谋?
无数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中翻滚、撕扯,让她头痛欲裂。失去孩子们的恐惧,远比当年失去工作、独自面对怀孕和生育的艰辛,要强烈千百倍。
“妈妈?”
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邱莹莹猛地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到轩轩和晴晴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边。晴晴的小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大眼睛里充满了不安和困惑。轩轩则抿着嘴唇,那双酷似顾琛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与她年龄不符的担忧和……一种试图理解这一切的沉重。
“妈妈,你怎么哭了?”晴晴伸出小手,笨拙地想要擦掉她的眼泪。
“妈妈没事……”邱莹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她伸手将两个孩子紧紧搂进怀里,仿佛要将他们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对不起……宝贝,是妈妈不好……妈妈没有保护好你们……”
她的眼泪更加汹涌,是恐惧,是自责,是无助。
轩轩安静地任由她抱着,小小的手臂却用力地回抱住她,他轻声说:“妈妈别怕。”
晴晴也学着她哥哥的样子,用带着哭腔的小奶音说:“妈妈不怕,我和哥哥在。”
孩子们稚嫩却坚定的安慰,像一道微光,穿透了浓重的黑暗,照进了邱莹莹冰冷绝望的心底。她看着怀里这两个她视若生命的孩子,一股混杂着巨大悲伤和不容退缩的责任感的力量,缓缓升起。
是啊,她不能就这样被恐惧打倒。为了孩子们,她必须站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用力擦去脸上的泪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妈妈不怕。有轩轩和晴晴在,妈妈什么都不怕。”
她站起身,拉着孩子们走到窗边,再次确认窗帘是否拉好,门是否反锁。然后,她开始行动。她将一些重要的证件、孩子们的出生证明、她仅有的积蓄,以及几件孩子们的换洗衣物,快速而沉默地收拾进一个背包里。
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她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这里不再安全,她必须能立刻带着孩子们离开。
屋内一片死寂,只有她收拾东西时发出的细微声响,以及窗外隐约传来的、属于正常世界的车流声。但这份寂静,却比任何喧嚣都更让人心慌。
邱莹莹停下动作,望向窗外被窗帘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天空,眼神里充满了对未来命运的深深恐惧与茫然。
风暴己经降临,而她这只小小的蜗牛,连同她脆弱的壳和壳里最珍贵的宝贝,被彻底暴露在了狂风暴雨之中,无处可逃。她能做的,只有紧紧护住她的孩子,等待着未知的、可能是毁灭性的冲击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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