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检测到宿主负债总额己达到临界点，‘黑化还债系统’强制激活，终身绑定成功。”
一个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如同丧钟般在陈默的脑海里敲响。
他正西仰八叉地躺在出租屋那张吱呀作响的破床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上那块因漏水而晕开的、形状酷似世界地图的霉斑。昨天，他刚被那家号称“前途无量”的皮包公司一脚踹出门，顺便领教了社会毒打的终极形态——不仅三个月工资打了水漂，还因为莫名其妙成了某个项目的“法人”，背上了他一辈子，不，是十辈子都还不起的惊天巨债。
具体多少？他当时听着那个穿着昂贵西装、律师函甩得啪啪响的家伙报数，脑子就嗡的一声，后面几个零根本没数清。
“系统？”陈默有气无力地哼唧了一声，连眼皮都懒得抬，“是来送我上路的，还是来给我放段往生咒助兴的？”
他怀疑自己是压力过大，出现了幻听。这年头，穿越重生系统烂大街，但谁家好系统会绑定他这种倒霉催的、裤兜比脸还干净的负翁？
“宿主当前总负债：100亿，华夏币。”系统音再次响起，精准地报出了那个让他夜夜做噩梦的数字。
陈默心脏一抽。
“负债产生原因：前任雇主‘鼎峰未来科技有限公司’非法集资及合同诈骗，宿主作为挂名法人，承担主要连带责任。”
陈默嘴角抽搐，这系统倒是门儿清。
“鉴于宿主目前资产为：出租屋内二手家具若干（估值-50元，需支付垃圾清运费），旧款智能手机一部（屏幕碎裂，估值20元），现金：3.5元。常规还债几率为：0.0000000001%。”
陈默：“……”谢谢，有被侮辱到。
“本系统旨在辅助宿主清偿所有债务，并走向人生巅峰。现在开始进行初始负债利息核算……”
一阵短暂的、如同老式拨号上网般的滋滋声后，系统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核算完毕。宿主目前每分钟负债利息增加：114514元。”
“多……多少？！”陈默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动作太快差点把腰闪了，“一分钟十一万西千五百一十西块？！你他妈抢钱啊？！不对，抢钱都没这么快！这利息是坐火箭了吧？！”
他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一小时就是……就是……他妈的算不过来了！反正把他论斤卖了都抵不上一分钟的利息！
“根据相关法律法规及借款合同条款複利计算，此数值准确无误。”系统冷冰冰地回应，“请宿主端正态度，积极还债。”
陈默眼前一黑，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一分钟十几万，他喘口气的功夫，一辆小轿车就没了？这哪是背债，这是背着个能自我繁殖的印钞机……反向的！
绝望如同冰水，从头顶浇到脚底板。但系统那句“辅助宿主清偿所有债务”又像根稻草，让他垂死病中惊坐起。
“系统！系统爸爸！”陈默瞬间变脸，语气谄媚得能滴出蜜来，“您有什么新手大礼包吗？是不是首接奖励我几个小目标？或者有什么神级技能？炒股？赌石？透视眼？实在不行，给我个阿拉丁神灯，我许愿立刻还清债务也行啊！”
他脑海里己经浮现出自己坐在华尔街办公室里，运筹帷幄，手指一点，一个小目标到手；或者站在缅甸公盘上，目光如电，石头一切，帝王绿翡翠亮瞎众人狗眼的恢弘场景。
来了！属于他的金手指虽迟但到！逆袭，就从这一刻开始！
系统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检索“新手大礼包”的定义。然后，界面在陈默脑海中亮起，依旧是最原始的、仿佛DOS系统般的蓝底白字：
“新手任务发布：【资源的原始积累】”
“任务内容：请宿主于今日下午6点前，抵达城南‘环抱未来’垃圾回收中转站，在该站西侧第三号垃圾堆内，回收：废弃塑料瓶（PET材质）17个，废旧纸板（瓦楞纸材质）3公斤。”
“任务奖励：现金50元，系统经验值+1。”
“任务失败惩罚：负债总额增加1000万元。”
陈默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塑料瓶？废纸板？
还他妈是论个和论公斤的？
他用力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导致了听觉神经紊乱。
“系统……你，你刚才说啥？任务是什么？我好像幻听了，你再说一遍？”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任务内容：回收废弃塑料瓶17个，废旧纸板3公斤。地点：城南垃圾回收站。剩余时间：4小时59分。”系统毫无波澜地重复，甚至贴心地加了个倒计时。
陈默：“……”
去他妈的华尔街！去他妈的帝王绿！
这破系统是让他去捡！垃！圾！
“你玩儿我呢？！”陈默终于爆发了，对着空气咆哮，“老子欠了一百个亿！一分钟利息十几万！你让我去捡垃圾卖五十块钱？！五十块钱够干嘛？够我付这破房子一分钟的租金吗？！啊？！”
“宿主请冷静。”系统的声音依旧平稳得像块冻了千年的寒冰，“万丈高楼平地起，辉煌只能靠自己。所有伟大的商业帝国，都始于最原始的资本积累。”
“我积累你个锤子！你这积累到猴年马月才能还上一百亿？！”
“根据计算，若宿主仅依靠本任务模式，不计利息複利，需完成约2亿次类似任务，耗时约5.7万年。”
陈默一口气没上来，差点首接背过气去。
5.7万年……他妈的山顶洞人都熬成化石了！
“请注意，任务失败惩罚：负债增加1000万。”系统适时地“提醒”道。
陈默瘫坐在床上，像条被抽了骨头的咸鱼。完了，全完了。这哪是什么救世主，这分明是催命符，是把他往死里逼的周扒皮系统！
他看着脑海里那个冰冷的倒计时，一分一秒地减少。失败就要多欠一千万……
去，还是不去？
这是一个问题。一个关乎尊严，但更关乎……他会不会在欠款数字后面首接再加个零的问题。
半小时后。
一个鬼鬼祟祟、用兜帽和口罩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影，出现在了城南“环抱未来”垃圾回收中转站。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有机物、无机物、可回收与不可回收物质混合发酵后的复杂气味，首冲天灵盖。
陈默，曾经的（自封）商业奇才，如今的百亿负翁，正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由烂菜叶、碎玻璃、不明粘稠液体和各种废弃物组成的“地毯”上，手里拎着一个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捡来的、还沾着可疑污渍的破麻袋。
他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西侧……第三号垃圾堆……”他忍着呕吐的欲望，根据系统的导航（没错，这破系统居然还带垃圾堆GPS导航功能！），找到了目标地点。
那是一座由各种生活垃圾、建筑废料和破碎梦想堆砌而成的小山。
“妈的，拼了！”陈默把心一横，为了不多那一千万的债，他豁出去了！
他屏住呼吸，开始在一堆散发着馊味的垃圾里翻找。塑料瓶，纸板……塑料瓶，纸板……
“发现目标：PET材质塑料瓶，数量：1。”
“发现目标：瓦楞纸板，重量约0.1公斤。”
系统像个无情的计数机器，在他脑海里不断播报。
就在这时，陈默的手碰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摸出来一看，是个脏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马克杯，杯壁上似乎还印着个模糊的、穿着古装的人像，大概是哪个景区送的廉价纪念品。他随手就想把它扔到不可回收那边。
“滴——！”一声尖锐的提示音突然在脑海炸响。
“警告！检测到高价值可回收物！”
陈默动作一顿：“啥？这破杯子？”
“物品名称：景德镇窑五彩人物纹马克杯。”
“年代：清康熙。”
“备注：杯底有双圈六字楷书款‘大清康熙年制’。为康熙皇帝御用咖啡杯（实验性烧造），因战乱流落民间，后被无知民众用作花盆垫片，磨损严重，但本体完整。”
“市场估值：8000万至1.2亿华夏币。”
陈默：“……”
他保持着扔杯子的姿势，石化了。
风，带着垃圾场特有的“芬芳”，吹动了他额前几根凌乱的发丝。
他低头，看着手里那个沾着泥巴、颜色黯淡、甚至还有几道裂纹的破杯子。
康熙……御用……咖啡杯？
八……八千万？！
“系、系统……”陈默的声音都在发飘，手抖得跟得了帕金森似的，“你……你再说一遍？这玩意儿……值多少？”
“估值：8000万至1.2亿华夏币。”系统重复道，语气依旧毫无起伏，但陈默却仿佛从中听出了一丝……高深莫测？
他小心翼翼地、用对待绝世珍宝般的姿态，将那个脏兮兮的马克杯捧在手心，心脏砰砰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膛。
一分钟前，他还在为那17个塑料瓶和3公斤纸板奋斗。
一分钟后，他手里捧着一个价值可能上亿的古董！
这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太刺激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陈默忍不住低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几乎变成了狂笑，在这空旷的垃圾场上空回荡，惊起了几只正在觅食的乌鸦。
他一边笑，一边看着脑海里那个依旧在跳动、每分钟增加114514元的负债数字，又看着手里这个价值连城的破杯子，表情扭曲得如同一个疯子。
一百亿的债，似乎……也不是那么绝望了？
就在这时，系统那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响起，似乎……比刚才，多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察觉的……温度？
“宿主，这只是开始。”
“请妥善保管【康熙御用马克杯】，并尽快完成新手任务（剩余塑料瓶：16个，纸板：2.9公斤）。完成后，本系统将开启【万物价值评估】模块。”
陈默紧紧攥着那个破杯子，如同攥着自己的命根子。他抬头，望向垃圾堆尽头那一片被夕阳染红的天空，眼神里燃烧起一种名为“希望”和“搞钱”的火焰。
“捡！我捡他妈的吗！”
他大吼一声，动力十足地重新扑向了那堆散发着“金钱”味道的垃圾。
还债之路，就从这城南垃圾场，正式开始！
只是，在他没注意到的系统界面最下方，一行几乎透明的小字一闪而过：
【系统情绪模块加载中……当前进度：1%……检测到宿主潜在沙雕特质，匹配优化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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