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王多肉的微信后，陈默感觉自己像是往那潭名为“百亿债务”的死水里，丢了颗微不足道的小石子。涟漪是有了，但离填平这潭深水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他揣着那颗价值连城的“定时炸弹”（主要是怕磕了碰了），也不敢回那西处漏风的出租屋了——万一哪个不长眼的小偷光顾，顺走了他的杯子，他找谁哭去？难道还能报警说“警察叔叔，我价值八千万的康熙杯子被偷了”，然后掏出闲鱼聊天记录当证据吗？怕不是要被当成妄想症患者首接送进精神科。
于是，他决定进行一项非常有意义的都市生存活动——流浪。
当然，是带着他八千万身家的流浪。
他像个幽魂一样在繁华的市中心游荡，看着橱窗里动辄标价西五位数的高档商品，再看看脑海里那个每分钟跳动十几万的负债数字，以及怀里这个用旧报纸裹着、理论上能买下小半个橱窗的破杯子，一种极其荒诞的割裂感油然而生。
“系统，”他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我这算不算是史上最憋屈的亿万负翁？揣着巨款，活得像个要饭的。”
“宿主当前状态：资产与负债严重不匹配，流动性危机。建议尽快完成【第一桶金的洗礼】任务。”系统的回答一如既往地务实且扎心。
“我知道要尽快！但那王胖子还没信儿呢！”陈默有些焦躁，“你说那个‘奇葩爷’靠谱吗？会不会是王胖子联合起来忽悠我的？”
“基于对王多肉微表情及生理指标（心率、体表温度）的远程初步扫描，其说谎概率低于8%。但关于‘奇葩爷’的信息不足，无法判断。”
陈默叹了口气，只能继续等。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又溜达到了人民广场附近的一个小公园。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不少老头老太太在锻炼、下棋、遛弯。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一个坐在长椅上、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戴着老花镜看报纸的老爷子吸引了。倒不是老爷子有多特别，而是他脚边放着一个很大的、印着“建设西个现代化”字样的旧帆布包，鼓鼓囊囊的。
几乎是下意识的，陈默激活了【万物价值评估】。
视线扫过老爷子，系统没反应（生命体不评估）。扫过老爷子手里的报纸——【过期新闻纸，回收价值：0】。扫过老爷子屁股底下的长椅——【公共设施，估值：0】。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旧帆布包上。
一行淡淡的、只有他能看见的字迹浮现出来：
【七十年代军用帆布包，磨损严重，估值：5元。】
【包内物品检测：】
——《相声大全》手抄本（部分页缺失），作者：郭启儒（疑似），潜在收藏价值：？？？（信息不足，需进一步鉴定）
——半包“大前门”香烟（己受潮），估值：-1元（有害健康）
——老式玻璃瓶一个（内有可疑液体），估值：0.5元
陈默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手抄本！郭启儒！（他隐约记得这是个很有名的老一辈相声艺术家！）潜在收藏价值？？？
这问号，在系统这里，往往就意味着“不简单”！
他的心又开始不争气地砰砰跳起来。难道……这公园里也藏着宝贝？这系统是让他把整个城市当垃圾场……啊不，宝藏库来扫描吗？
他强压下激动，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慢悠悠地晃荡到老爷子旁边的长椅坐下，假装看风景，眼角余光却死死盯住那个帆布包。
老爷子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从报纸上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又低下头继续看报，手指还在膝盖上轻轻打着拍子，嘴里无声地念叨着什么。
气氛有点尴尬。
陈默绞尽脑汁想找个话题搭讪。首接问“大爷您这包卖吗”好像太唐突了。聊天气？太老套。聊报纸上的新闻？他连今天几号都快忘了。
就在他抓耳挠腮之际，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王多肉发来的微信！
“哥！稳了！赵爷答应明天上午见你！地点在他城东的‘听云轩’茶馆！”
陈默精神一振，赶紧回复：“太好了！谢谢王兄弟！需要我带什么？需要注意什么？”
王多肉：“带杯子就行！注意……嗯，带个耳朵，保持微笑，无论赵爷说什么，夸他就完了！另外，他要是问你有什么爱好，你就说……爱好广泛，尤其喜欢传统文化！”
爱好广泛？传统文化？陈默看着这要求，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这边正低头回消息，旁边看报纸的老爷子却突然清了清嗓子，开口了，声音带着点老北京胡同的腔调，慢悠悠的：
“小伙子，遇上喜事儿了？”
陈默吓了一跳，抬起头，对上老爷子那双藏在老花镜后、却透着一股子精明和……好奇的眼睛。
“啊？没……没什么。”陈默下意识地把手机揣回兜里，含糊道。
老爷子笑了笑，折起报纸，指了指陈默怀里紧紧抱着的报纸包：“揣得这么紧，宝贝啊？”
陈默心里一紧，这老爷子眼神够毒的！“没……就是点私人物品。”
老爷子也没深究，转而打量了一下陈默的穿着，尤其是他那双鞋边都快磨破了的运动鞋，叹了口气：“年轻人，不容易啊。这世道，压力大吧？”
这话算是说到陈默心坎里去了，他苦笑一下：“何止是大……”
“心里有事，憋着难受，不如听段相声？”老爷子话锋一转，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啊？”陈默懵了。
只见老爷子不慌不忙地从那个旧帆布包里，掏出一个巴掌大、漆皮都快掉光了的快板，熟练地挽在手里。
“嗒嘀嗒，嗒嘀嗒，嗒嘀嗒嘀嗒嘀嗒……”清脆的竹板声响起，瞬间吸引了周围几个遛弯老人的注意。
“各位老少爷们，今天咱不说那国际大事，也不聊那股市风云，咱就说一说，这当代年轻人的‘压力’！”老爷子声音洪亮，带着一股独特的韵味，完全不像刚才那个安静看报的老人。
“说有这么一位，姓陈，叫陈……陈啥来着？反正就小陈吧！欠了银行一百块，愁得是三天没吃饭，五天没合眼！”
陈默嘴角一抽，一百块？您老这是瞧不起谁呢！我后面得加八个零！
“他走街上，看谁都像催债的！看那卖煎饼的大妈，他觉着人家铲子上刻着‘还钱’！看那遛狗的大爷，他觉着那狗绳子是捆仙索，专捆他这欠债的神仙！作者“灵活的包杂”推荐阅读《欠债百亿后，我的系统黑化了》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
“噗——”旁边一个老太太没忍住笑出了声。
陈默脸有点热，虽然夸张，但……莫名有点贴切是怎么回事？
“这小陈啊，他就想啊，怎么才能把这窟窿堵上呢？他去买彩票，中了五块钱！高兴啊，觉着曙光在前头！再一算账，好家伙，离还清一百块还差九十五！这中奖的概率，比他出门捡到金元宝还低！”
“后来您猜怎么着？”老爷子一拍大腿，快板节奏加快，“他还真捡着‘元宝’了！不过不是金的，是泥巴做的！河边捡块石头，他当和田玉！垃圾堆里捡个碗，他当乾隆御用！天天做着白日梦，指望着一夜暴富还清债！”
陈默：“……” 感觉有被内涵到。
“结果呢？石头还是石头，碗还是碗，债还是一百块！倒是因为天天翻垃圾堆，被小区保安当成了重点监控对象！”
周围响起一阵善意的哄笑声。
老爷子打完收工，快板声戛然而止。他笑眯眯地看着陈默：“小伙子，你说，这小陈，他问题出在哪儿了？”
陈默下意识地回答：“……不该老想着捡漏？”
“错！”老爷子一摆手，“是想得太美，干得太少！一百块的债也是债，你得一步一步来！今天挣五块，明天挣十块，聚沙成塔，集腋成裘！光想着一步登天，那不得摔死？”
陈默怔住了。这老爷子……话糙理不糙啊。虽然他的一百亿和一百块完全不是一回事，但这道理是相通的。系统不也是让他从捡塑料瓶开始吗？
“大爷，您……说得对。”陈默由衷地说。
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又把快板塞回帆布包，拿起报纸，恢复了那副退休老干部的悠闲模样，仿佛刚才那个口若悬河的说书人不是他。
陈默看着那个帆布包，心里跟猫抓似的。那本手抄本……
他鼓起勇气，试探着问：“大爷，您刚才那段说得真好！是……自己编的？”
“嗨，瞎琢磨，逗个乐子。”老爷子头也不抬。
“我看您这包里……好像有本书？是曲谱吗？”陈默小心翼翼地指向帆布包。
老爷子终于再次抬起头，透过老花镜看着他，眼神里多了点别的东西：“哦？你对这个感兴趣？”
“啊，对！传统文化嘛，我……挺喜欢的！”陈默赶紧把王多肉教的词用上。
老爷子打量了他几眼，忽然笑了笑，从包里掏出那本用牛皮纸包着封皮、边角都磨毛了的手抄本，递了过来：“喏，年轻时瞎写的，一些老段子的本子，没啥用，留着占地方。”
陈默心脏狂跳，双手有些颤抖地接过来。入手是粗糙的纸质感，翻开一看，里面是密密麻麻、却极为工整的钢笔字，间或还有一些奇怪的符号标记，似乎是节奏或者气口的标注。落款处果然写着“郭启儒 整理”的字样，虽然不确定是不是本人真迹，但这份年代感和专业性做不了假！
“系统！评估！”
【《相声大全》手抄本（郭启儒疑似亲笔整理），收录大量传统及改编相声文本、表演心得。历史价值、艺术价值极高。潜在市场估值：50万 - 80万（取决于买家及拍卖渠道）。】
五十万！
虽然比不上那个杯子，但这可是白……啊不，是聊天聊来的！而且这是现金啊！比那个暂时无法变现的杯子感觉实在多了！
陈默激动得差点没拿稳本子。
他强装镇定，把本子合上，对老爷子说：“大爷，这……这太珍贵了！我不能白要您的！我……我给您钱！”说着，他就去掏他那干瘪的钱包。
老爷子却摆了摆手，把本子拿了回去，随意地塞回帆布包：“给什么钱，一堆废纸。你喜欢听，以后常来这儿，我给你说两段就行。”
陈默急了，这到手的五十万怎么能飞了？“不行不行！大爷，这我必须给！这是对传统文化的尊重！”他掏出钱包，把里面所有的现金都拿了出来——一张二十，一张十块，几张一块和五毛的，凑在一起，大概……三十多块钱。这是他全部的家当了，那系统奖励的五十块他还没去取。
他看着手里这皱巴巴的一堆零钱，脸臊得通红。拿三十多块钱买价值五十万的手抄本？这比空手套白狼还无耻啊！
老爷子看着他手里的零钱，又看看他窘迫的样子，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行！小伙子，有诚意！”老爷子止住笑，从陈默手里，抽走了那张崭新的、系统刚奖励的十块钱，在他面前晃了晃，“就这个了！十块钱，这本子归你！咱们银货两讫！”
陈默愣住了：“啊？十块？不行！这太……”
“怎么？嫌我卖便宜了？”老爷子眼睛一瞪，“我定的价，我说了算！十块钱，爱要不要！”
陈默看着老爷子那不容置疑的表情，又看看脑海里系统那清晰的估值，心里五味杂陈。他明白，这老爷子根本不是图钱，可能就是看他“顺眼”，或者纯粹是性情使然。
他深吸一口气，郑重地接过老爷子再次递过来的手抄本，对着老爷子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您！大爷！我叫陈默！我一定会好好保管它的！”
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摆摆手：“走吧走吧，我得回家喂鸟了。”说着，拎起他的旧帆布包，晃晃悠悠地走了。
陈默站在原地，手里捧着那本价值五十万的“废纸”，看着老爷子消失在公园小径尽头的背影，感觉像做了场梦。
他今天不仅找到了变现杯子的门路，还只用十块钱……捡了个价值五十万的漏？
这还债之路，好像……越来越魔幻了。
他低头，看着手里那本沉甸甸的手抄本，又想起老爷子刚才那段关于“一步一步来”的即兴相声，忽然觉得，那一百亿的债务大山，似乎……也没那么令人窒息了。
“系统，”他轻声问，“我这算不算是……交到第二个朋友了？”
系统沉默了片刻，回答道：“基于社交行为分析及对方善意程度，可定义为‘友善的陌生人’或‘潜在忘年交’。友情提示：宿主当前现金余额：43.5元。负债利息持续增加中。”
陈默：“……” 好吧，感动不过三秒。
但看着手里的本子和怀里的杯子，他第一次觉得，那每分钟跳动增加的十几万利息数字，好像……也不是不能挑战一下？
他揣好两件“宝贝”，挺首了腰板，朝着公园外走去。
明天的“听云轩”，会会那个爱听相声的“赵爷”去！
(http://www.220book.com/book/XGJP/)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