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三十块淘来的“秘籍”在手，陈默走路都带风，看路边乞丐的破碗都觉得里面可能藏着“哥窑”金丝铁线。
“系统，扫描一下那个碗。”
“目标：现代工业化生产仿古工艺品。估值：15元。”
“……好吧。”
陈默也不气馁，毕竟“雷达一响，拔腿就闯”的模式才刚刚开启。他一边啃着面包，一边琢磨着下一步去哪儿。废品回收站听起来很有潜力，但味道估计不太好闻；古玩市场水太深，他这小身板怕被淹死；公园……算了，暂时不想遇到说相声的老爷子，怕忍不住又花十块钱。
正当他纠结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王多肉发来的信息。
“默哥！牛逼啊！真从赵爷那儿抠出一百九十万！【大拇指】【大拇指】”
“晚上有空没？兄弟组了个局，带你见识见识世面，顺便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都是圈子里消息灵通的‘奇人’！”
后面还附了个地址，是一家看起来挺高档的私人会所。
陈默眼睛一亮！王多肉这兄弟能处！有局他是真带啊！这种圈子聚会，不就是获取“寻宝”信息的最佳渠道吗？说不定还能触发系统任务！
“有空！一定到！”陈默迅速回复。
“得嘞！晚上八点，不见不散！记得穿精神点！”王多肉回了个“你懂的”表情包。
穿精神点？陈默看着自己身上这件唯一的、领口快磨成波浪形的T恤，陷入了沉思。他摸了摸口袋里仅剩的几百块生活费，咬了咬牙。
“系统，附近最便宜的、能穿出去见人的衣服在哪里？”
半小时后，陈默从一家快时尚品牌的打折区走了出来，身上穿着一件价值79元的纯色POLO衫，以及一条价值99元的休闲裤。这是他二十多年来，除了面试之外，穿得最“正式”的一次。
晚上八点，陈默按照地址找到了那家隐藏在市中心园林里的私人会所。门口停着的不是奔驰就是宝马，偶尔还有保时捷掠过，看得陈默一阵心虚。
他整了整身上崭新的（但材质明显廉价）的POLO衫，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在王多肉的接引下，陈默走进了一个装修极为雅致，但又透着股……抽象艺术气息的包间。为什么说抽象？因为墙上挂的不是山水画，而是一幅用废弃齿轮和螺丝拼成的《蒙娜丽莎的微笑》，角落里还摆着一个用荧光塑料管扭成的“思想者”。
包间里己经坐了五六个人，男女都有，气质各异。
“来来来，给大家介绍一下！”王多肉搂着陈默的肩膀，热情洋溢，“我新认识的兄弟，陈默！别看他年轻，眼力贼毒！昨天刚在赵爷那儿出了个大货！”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陈默身上，有好奇，有审视，也有……漠不关心。
“这位是‘数据狂魔’李斯文，”王多肉指着一个戴着黑框眼镜，抱着平板电脑不停划拉的瘦高青年，“咱圈里的数据库，没有他查不到的交易记录和市场分析。”
李斯文头也不抬，推了推眼镜：“根据现有数据模型分析，赵德柱近三年收购均价低于市场价18.7%，你能从他手里拿到190万，要么东西极好，要么你运气极好。概率分别为37.2%和62.8%。”
陈默：“……”谢谢，有被分析到。
“这位是‘梦境收藏家’苏晓，”王多肉又指向一个穿着宽松扎染长裙，眼神有些迷离的年轻女孩，“她不收实物，只收藏别人做过的、关于古董珍宝的梦，据说能从中感应到宝物的‘灵’。”
苏晓看着陈默，眨了眨眼：“我昨晚梦到一只会说话的青花碗，它说它等一个有缘人……嗯，你身上的‘场’，有点熟悉。”
陈默背后一凉：大姐，你这业务比我的系统还抽象啊！
接着是一位穿着旗袍、风韵犹存的中年，手里盘着一串沉香木念珠，气质温婉中带着疏离。
“这是‘佛系玩家’秦姨，”王多肉语气恭敬了些，“玩收藏全凭缘分，看得上眼，千金散尽；看不上，分文不取。”
秦姨对陈默微微颔首，笑容温和：“小兄弟面相不错，似有枯木逢春之象。”
陈默赶紧回以礼貌的微笑：阿姨，您这比公园算命的说得还玄乎。
最后是一位穿着小皮衣、画着烟熏妆、嚼着口香糖的酷girl，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气场两米八。
“这是‘拆家小能手’韩冰，”王多肉压低声音，“专门‘拆解’各种造假技术，打假小能手，人送外号‘赝品克星’。”
韩冰瞥了陈默一眼，吹了个泡泡：“新来的？提醒你，这圈里骗子比真货多，别被人卖了还帮数钱。”
陈默：……这位姐看起来不太好惹。
好家伙！陈默心里首呼好家伙！王多肉这都认识的什么神仙（经病）朋友！一个比一个抽象！数据流、玄学派、佛系党、技术控……这是把古玩圈的生态多样性给集齐了啊！
就在这时，包间的门又被推开，一个穿着粉色Lo裙、双马尾上别着巨大蝴蝶结的娇小女生蹦蹦跳跳地走了进来，手里还抱着一个几乎和她一样高的毛绒熊玩偶。
“肉肉哥！我来晚啦！都怪熊熊今天非要穿这件新衣服，耽误了好久！”她的声音甜得发腻。
陈默瞳孔地震：这……这又是哪位？这画风和我们是一局的吗？
王多肉似乎习以为常，笑着介绍：“这是咱们的‘锦鲤萝莉’糖糖，别看她这样，运气好到逆天，随便逛个街都能捡到漏！”
糖糖把巨大的毛绒熊放在旁边的空椅子上（那熊居然还系着餐巾！），然后好奇地看向陈默，大眼睛扑闪扑闪：“哇！是新来的小哥哥吗？你好呀！我叫唐思甜，你可以叫我糖糖哦！你的POLO衫……是A货吧？线头没剪干净呢。”
陈默：“！！！” 卧槽！一眼丁真？这萝莉眼神这么毒？
他老脸一红，下意识想去摸后颈的线头。社死，往往就在一瞬间。
“好了好了，人都齐了，今天叫大家来，一是聚聚，二是有个好玩的事。”王多肉赶紧打圆场，神秘兮兮地说，“我收到风声，今晚十点，在‘虚度光阴’酒吧，有个地下小拍，拍品据说都挺……特别的。有没有兴趣一起去‘抽象碰撞’一下？”
“虚度光阴？”数据狂魔李斯文终于抬起了头，手指在平板上飞快操作，“根据网络匿名论坛信息，该地点曾涉及三起虚假拍卖投诉，风险系数较高。”
“梦境收藏家”苏晓捧着脸：“我梦到过那个酒吧……里面漂浮着很多彩色的泡泡，每个泡泡里都藏着一个秘密……”
“佛系玩家”秦姨捻着念珠：“随缘，去看看也无妨。”
“拆家小能手”韩冰冷哼一声：“正好，去会会那帮造假的孙贼！”
“锦鲤萝莉”糖糖欢呼：“好呀好呀！酒吧里的冰淇淋最好吃啦！”
陈默听着这七嘴八舌，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反复被刷新和重塑。但他捕捉到了关键词——“地下小拍”、“特别拍品”！
“系统！这种场合是不是很容易触发任务？”
“检测到高概率事件触发环境。建议宿主积极参与，但需保持警惕，风险评估：中。”
有系统兜底（虽然这底有点漏风），陈默立刻表态：“我去！”
这种抽象混乱的场面，不就是他这种带着bug系统的人最适合浑水摸鱼的吗？
于是，一帮画风迥异、各怀绝技（或绝症）的奇人异士，在王多肉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杀向了名为“虚度光阴”的酒吧。
酒吧隐藏在一个老旧写字楼的地下室，门口连个招牌都没有，只有一个小灯泡忽明忽暗。推开沉重的隔音门，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和光怪陆离的灯光瞬间将众人吞噬。
舞池里群魔乱舞，而在酒吧最深处，用红色幕布隔开了一个小区域，摆着几排椅子，前面是个小舞台，这就是所谓的“拍卖场”了。
主持人是个穿着骚包亮片西装、梳着油头的瘦高个，正拿着麦克风用夸张的语调暖场：“ ladies and 乡亲们！欢迎来到‘虚度光阴’抽象艺术拍卖夜！今晚的拍品，保证让你大开眼界，怀疑人生！它们不值钱，但它们无价！它们不实用，但它们有趣！”
陈默和他的“抽象天团”在角落找了张桌子坐下。糖糖抱着她的熊，点了个巨大的彩虹冰淇淋；李斯文己经开始扫描现场环境和参与人员；苏晓闭着眼，似乎在感受“梦境泡泡”；秦姨淡定地喝着白开水；韩冰则锐利地扫视着可能存在的“假货”；王多肉兴奋地搓着手。
第一件拍品被端了上来——一个生锈的、看起来像是从垃圾堆捡来的铁皮盒子。
“来自火星的浪漫！未知金属盒！可能藏着外星人的情书！起拍价500！”主持人声嘶力竭。
陈默下意识鉴定。
“目标：20世纪70年代国产清凉油铁盒。估值：5元。”
陈默：“……”这抽象过头了吧！
然而，更抽象的是，居然有人竞价！
“600！”一个醉醺醺的大叔举手。
“700！”另一个穿着行为艺术服装的妹子喊道。
最终，铁皮盒以1500元成交。陈默看得目瞪口呆。
接着是什么“梵高用过的调色板（边缘有疑似颜料残留）”、“史前恐龙指甲盖化石”、“能听懂猫语的耳机”……拍品一个比一个离谱，竞价却异常热烈。
陈默的系统忙个不停，鉴定结果基本都是“现代仿制”、“普通物品”、“骗傻子呢”。他感觉自己不是来捡漏的，是来参观人类迷惑行为大赏的。
就在陈默快要失去兴趣时，第六件拍品被拿了上来。
那是一个看起来灰扑扑、毫不起眼的旧木鱼，就是和尚念经敲的那种。
“古老的智慧！高僧开光过的悟道木鱼！敲一下烦恼尽消，敲两下功德无量，敲三下……可能引来隔壁投诉！起拍价1000！”主持人依旧浮夸。
陈默习惯性地丢了个鉴定过去。
“目标：百年雷击枣木木鱼。评估：材质特殊，历经雷击蕴含微弱纯阳气息，长期受香火愿力滋养，具备初级‘静心凝神’效果。对特定人群（如心神不宁者）有辅助作用。市场估值：8万- 12万元。”
陈默精神一振！终于来个真东西了！虽然价值不算特别高，但蚊子腿也是肉啊！而且这“静心凝神”的效果，听起来很适合他这种背负百亿债务、容易焦虑的人。
“1100！”陈默第一次举起了手。
话音刚落，一个清冷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女声从旁边卡座传来：
“5000。”
陈默一愣，转头看去，只见那边坐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套裙、盘着头发、气质干练凌厉的御姐，她正低头看着手机，似乎刚才出价的不是她。她的侧脸线条优美而冷峻，仿佛一座冰雕。
“是‘冰山总裁’林总！”王多肉低声惊呼，“她怎么也来了？她不是只对顶级珠宝和当代艺术感兴趣吗？”
陈默心里一沉，跟大佬竞价？但他不想放弃。
“5100！”他硬着头皮加价。
“1万。”御姐头也不抬，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碾压式的气场。
“数据狂魔”李斯文迅速分析：“林氏集团总裁林晚秋，资产预估百亿级别，出手阔绰，目的不明。根据其过往拍卖行为分析，你获胜概率低于0.1%。”
“锦鲤萝莉”糖糖扯了扯陈默的衣角，小声道：“小哥哥，算了吧，那个姐姐好吓人的……”
“拆家小能手”韩冰倒是来了兴趣：“哟，林晚秋？有意思，她看上这破木鱼干嘛？”
“佛系玩家”秦姨微微一笑：“缘分未到，强求不得。”
陈默看着脑海里那“静心凝神”的效果，又看了看那御姐冷若冰霜的侧脸，一咬牙……
他放弃了。
跟百亿富婆拼财力？他脑子又没被雷击枣木敲过！
最终，木鱼被林晚秋以1万元轻松拍下。她甚至没去看那木鱼一眼，只是对助理示意了一下，继续处理手机上的事务。
陈默有些郁闷地灌了一口啤酒。
就在这时，第七件，也是最后一件拍品被请了上来。
那是一个巨大的、用红布盖着的笼子。
主持人声音更加激昂：“女士们先生们！今晚的压轴大戏！来自神秘东方的……绝世珍禽！能带来好运的——”
红布猛地被掀开！
笼子里，站着一只羽毛凌乱、眼神呆滞、看起来不太聪明的……白色大鹦鹉。
主持人：“——幸运鹦鹉！起拍价5000！”
全场寂静了三秒，然后爆发出哄堂大笑。
陈默也差点笑出声，但就在这一刻，他脑海中的系统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急促警报！
“滴滴滴！警告！检测到超高强度生命能量波动！源目标：笼中鹦鹉！”
“评估：该生命体蕴含极其稀有且强大的‘祥瑞’属性！长期接触可微小幅度提升宿主气运！其本身亦为无价之宝！强烈建议获取！”
陈默的笑容僵在脸上。
祥瑞？提升气运？无价之宝？
一只看起来像得了抑郁症的鹦鹉？？？
系统，你他妈在逗我？？？
但系统的警报声尖锐刺耳，完全不似作假。
而此时，因为这只鹦鹉看起来太像笑话，根本无人出价。主持人有点尴尬：“咳咳，5000块！有没有人出价？这可是能带来好运的鹦鹉啊！”
“5000。”一个冷清的声音再次响起，来自冰山御姐林晚秋。她似乎对“好运”这个词有点兴趣？
陈默心脏狂跳！又是她？！不行！这次绝不能放弃！这可是系统认证的“祥瑞”！关乎气运啊！比那木鱼重要一万倍！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6000！”
全场的目光，包括林晚秋那锐利如刀的眼神，瞬间聚焦到了这个穿着廉价POLO衫、脸色涨红的年轻人身上。
王多肉捂住了脸：“默哥，你冷静点！那鸟看起来快死了！”
李斯文数据狂飙：“目标鹦鹉健康状况存疑，市场同类估值不超过200元，此行为极不理性！”
糖糖害怕地抱紧了熊：“小哥哥，你要和那个可怕的姐姐抢一只鸟吗？”
韩冰挑眉：“有骨气！但我怀疑你眼神有问题。”
秦姨则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只鹦鹉，又看看陈默，喃喃道：“莫非……这鸟与他有缘？”
林晚秋看着陈默，眉头微蹙，似乎没想到有人会跟她争一只看起来如此不堪的鹦鹉。她红唇轻启，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1万。”
“1万1！”陈默豁出去了，这是他身上除了还债备用金外所有的现金了！
“2万。”林晚秋眼皮都没眨一下。
陈默：“……”他没钱了。
一股悲凉涌上心头。穷，是原罪啊！
眼看主持人就要落槌，一个甜甜的声音突然响起：
“5万！”
众人愕然看去，出价的竟然是……“锦鲤萝莉”糖糖！她举着沾着冰淇淋的小勺子，笑嘻嘻地说：“熊熊说它喜欢这只鸟鸟，想和它做朋友！”
陈默：“？？？”
林晚秋也明显愣了一下，看向糖糖的眼神有些复杂。
主持人激动了：“5万！这位可爱的小妹妹出价5万！还有没有更高的？”
林晚秋沉吟片刻，似乎觉得为了一只鸟和一个小女孩竞价有失身份，最终摇了摇头。
“5万一次！5万两次！5万三次！成交！恭喜这位小妹妹获得幸运鹦鹉！”
槌音落定。
陈默瘫坐在椅子上，感觉身体被掏空。煮熟的鸭子（虽然是只鹦鹉）飞了……飞到了一个萝莉手里。
糖糖开心地付了钱，然后抱着那个巨大的鸟笼子，走到失魂落魄的陈默面前，把笼子往他手里一塞：
“喏，小哥哥，送给你啦！”
陈默：“！！！”
所有人都惊呆了！
糖糖歪着头，笑容纯真无邪：“你刚才看它的眼神，和熊熊看到限量版蜂蜜时的眼神一模一样哦！而且，我感觉它好像也想跟你走呢！”
陈默抱着沉甸甸的鸟笼，看着里面那只依旧呆滞的鹦鹉，感觉像在做梦。
“这……这太贵重了……”
“没关系呀！”糖糖摆摆手，“反正也是爸爸的副卡，而且你比它更需要‘好运’吧？我看得出来哦！”
陈默看着眼前这个看似天真无邪，却一语道破他窘境的萝莉，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这就是……被萝莉包养的感觉吗？不对，是被萝莉送的鹦鹉包养？
就在这时，笼子里的鹦鹉突然动了动，它抬起头，用那双呆滞的眼睛看了看陈默，然后张开嘴，发出了一声清晰无比、字正腔圆的：
“傻逼——”
全场瞬间死寂。
陈默：“……”
王多肉：“……”
抽象天团全体成员：“……”
就连冰山御姐林晚秋，嘴角都似乎微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
唯有糖糖，开心地拍手：“哇！它会说话耶！熊熊，它是不是在打招呼？”
那只巨大的毛绒熊：“……”
陈默抱着这只价值五万、开口就骂人的“祥瑞”鹦鹉，站在光怪陆离的酒吧里，看着身边这群抽象派的队友，感觉自己的人生，从欠下百亿巨债的那一刻起，就彻底奔着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浩瀚无垠的抽象主义方向，一路狂奔而去了……
他的脑海里，只剩下系统冰冷的提示音：
“检测到‘祥瑞’属性生命体己绑定。宿主微运气运提升中……（效果待观察）”
以及，那依旧长得令人绝望的负债进度条。
路，还长着呢……而且，看起来会非常，非常，非常的热闹（和抽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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