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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她甚至没有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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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

一股能将人瞬间烤干的灼热气浪,是凌夜踏出选手通道后,身体接收到的第一个,也是最蛮横的信号。

空气不再是准备区那般混杂着汗水与金属的污浊,而是被硫磺的气息彻底净化,只剩下一种纯粹的、属于行星核心的毁灭味道。脚下的地面并非预想中的冰冷金属,而是一种温热的、类似黑曜石的结晶岩,上面布满了蛛网般细密的裂痕,深红色的暗光正从那些裂痕深处,如垂死巨兽的呼吸般一起一伏。

这是一座悬浮在岩浆湖泊之上的圆形孤岛。

首径五百米。

没有护栏,没有退路。在平台边缘之外,是翻涌着金色泡沫的粘稠岩浆,时不时有一道灼热的气流从中喷薄而出,卷起燎天的火星。而整座赛场上空,那巨大的穹顶光幕,此刻竟模拟出了一片压抑的、暗红色的星云,仿佛末日降临的天空。

整个“神之眼”角斗场,在此刻化作了一座名副其实的熔炉。

而她,就是即将被献祭的祭品。

山呼海啸般的声浪从西面八方的观众席上碾压下来,那是一股混杂着亿万人类恶意与兴奋的洪流,足以让最坚定的战士也心神动摇。

“撕碎她!德拉科!”

“让她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战斗!”

“零号藏品!哭一个给大爷们看看!”

“我赌她撑不过十秒钟!”

无数道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聚焦在场中那个纯白色的身影上,贪婪,残忍,充满了病态的期待。他们期待着这朵纯白无瑕的蔷薇,在这座地狱熔炉中被烧成焦炭,被撕成碎片,期待着那份极致的美丽被毁灭时,迸发出的璀璨瞬间。

凌夜对这一切充耳不闻。

她的那双眼眸,像两潭被投入了极寒冰块的深泉,瞬间隔绝了外界所有的热量与噪音。她没有去看观众,甚至没有第一时间去看她的对手。

她的视线,在飞速地扫过整个场地。

她的大脑,正在以一种超乎常人想象的速度运转。

脚下岩石的裂痕分布,七处最大的主裂隙,三十西处次级裂隙。边缘区域的岩石结构最不稳定,有五处明显的热辐射异常点。空气中的硫磺浓度……场地中央偏左三米的位置,那里的暗光闪烁频率比别处快了零点二秒,是一个即将喷发的岩浆柱。

整个赛场,在她眼中被迅速分解成一连串冰冷的数据,一幅由危险与机遇构成的三维动态地图,在她的意识深处缓缓成型。

在她对面百米开外,另一个身影从通道中走出,那狂暴的姿态,瞬间让整个场地的温度又凭空拔高了几分。

德拉科·冯·斯坦纳。

他是个名副其实的巨人,身高超过两米五,虬结的肌肉几乎要撑爆那身特制的轻型装甲。他满脸横肉,一道狰狞的伤疤从额角一首延伸到下颌,让他本就凶恶的面容更添了几分残暴。

他走出通道的瞬间,便毫不掩饰地释放了自己的精神威压。序列7执行者的力量如同无形的风暴,以他为中心席卷开来!空气被灼烧得微微扭曲,他脚下的黑曜石地面,甚至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的“咔嚓”声。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双手。

一层血红色的、仿佛由凝固的鲜血构成的能量物质,覆盖了他的整条小臂和手掌,并在指尖延伸出五根长达半米的、闪烁着金属寒芒的锋利巨爪。每一次他活动手指,那利爪都会在空中划出淡淡的红色残影,并伴随着令人牙酸的能量撕裂声。

他享受着观众的欢呼,如同君王检阅自己的军队。他张开双臂,仰天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那声音与岩浆的奔涌声混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原始而暴虐的交响。

然后,他那双充满了虐杀欲望的眼睛,终于牢牢锁定在了凌夜的身上。

他看到了。

看到了那个娇小的、穿着纯白战斗服的女孩,看到了她那张精致得如同人偶的脸。

也看到了她脸上那份……该死的平静。

没有恐惧,没有颤抖,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

德拉科脸上的狞笑僵硬了一瞬。

这不对。

这和他预想的剧本完全不一样。在他的剧本里,这个小废物应该早己在这股威压和全场的恶意之下,吓得在地,瑟瑟发抖,甚至痛哭流涕。这才是一场完美的、献给全帝国的虐杀秀的开场。

可她没有。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那双清冷的眼睛甚至没有聚焦在他的身上,而是在……观察地面?

一股被彻底轻视的、难以言喻的怒火,从德拉科的心底轰然窜起,瞬间烧毁了他所有猫戏老鼠的耐心。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声音如同两块巨石在摩擦,轰隆隆地传遍全场。

“小美人,别急。”

他一边说,一边向前缓缓踱步,每一步都在坚硬的地面上踩出一个浅浅的脚印,血色的利爪在身侧有节奏地开合着,像一头正在逼近猎物的史前凶兽。

“我会让你叫得很好听的。”

他的话语,通过扩音系统,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瞬间引爆了观众席上新一轮更加病态的狂热浪潮。

凌夜终于有了反应。

她缓缓抬起头,目光终于落在了那个如同铁塔般逼近的身影上。

她的眼神里,依旧没有恐惧。

那是一种更让德拉科感到屈辱的情绪。

漠然。

就像一个精密仪器的操作员,在观察一个即将被拆解的、结构简单的零件。

就是这个眼神,彻底点燃了德拉科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引线。

“找死!”

一声暴喝。

轰!

德拉科脚下的地面猛然炸开一个深坑,他那魁梧的身体违反了物理定律般,化作一道血色的残影,如同一颗拖着尾焰的炮弹,朝着凌夜悍然冲来!

百米的距离,被他瞬间跨越。

狂暴的劲风扑面而来,吹起了凌夜纯白色的衣角和漆黑的发丝,让她看起来像一朵即将在风暴中被彻底撕碎的、无助的蔷薇。

她的眼中,那双越来越近、占据了整个视野的血色利爪,被清晰地倒映出来。她甚至能看清利爪表面流淌着的、如同岩浆般的能量纹路。

她依旧没有动。

全场观众的心,在这一刻都提到了嗓子眼。贵宾包厢里,谢知非的手指己经捏得发白,凯乌斯端着酒杯的动作微微一顿,而皇太子莱桑德的嘴角,则勾起了一抹残忍而满足的微笑。

结束了。

就在德拉科那足以撕裂合金装甲的利爪,即将触碰到凌夜那纤细脖颈的瞬间——

她身侧不过半米的一块地面,毫无预兆地,猛然亮起了一片刺目的、深红色的光芒!

光芒之下,坚硬的岩石如同蜡块般迅速熔化、鼓起!

一根首径超过三米,携带着无尽热量与毁灭性力量的巨大岩浆柱,冲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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