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信任的人？”赵强的声音像淬了冰，他猛地看向陈默，“你刚才说我弟弟在那边？他在哪儿？”
陈默被他眼里的戾气吓得后退半步：“在……在B306，我们没敢靠近，他手里拿着刀……”
赵强二话不说，转身就往B306冲。林辰赶紧跟上，保温杯被他攥得发烫，母亲最后的话语在耳边回响：“把他们都送进监狱。”
B306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压抑的啜泣声。赵强一脚踹开门，林辰的手机光束扫过去——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年轻男人缩在墙角，手里握着一把水果刀，脸上满是泪痕，正是赵强的弟弟赵伟。
“哥！”赵伟看到赵强，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抱着头哭了起来，“我不是故意的……是他们逼我的！”
“老周是不是你杀的？”赵强的声音发抖，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是……是系统让我做的！”赵伟哭得撕心裂肺，“它说如果我不杀老周，就把你‘清除’……我没办法啊哥！苏医生也是我灌的药，他们说只要我听话，就能放我们出去……”
林辰的心沉了下去。又是系统。它不仅设置规则，还在操控玩家自相残杀。
“那把手术刀，是你放进苏晴口袋的？”林辰追问。
赵伟点点头，声音带着绝望：“系统说要嫁祸给陈默，让你们互相猜忌……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苏医生……”
王德才突然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发青。李雪赶紧扶住他：“王爷爷，您怎么了？”
“药……我的药……”王德才指着掉在地上的搪瓷杯，里面的药片撒了一地，“我刚才跑太急，杯子摔了……”
林辰突然想起苏晴的纸条：“张岚的弟弟就是给我灌药的人。”张岚的弟弟是谁？他看向赵伟——赵伟的手腕上戴着一块手表，表带内侧的划痕和张岚公文包里照片上男人的手表一模一样！
“你认识张岚？”林辰的声音陡然拔高。
赵伟的哭声戛然而止，他惊恐地看着林辰，嘴唇哆嗦着：“我……我不认识……”
“别装了！”林辰逼近一步，“你就是张岚的弟弟！她留在公司不是为了救你，是为了帮你掩盖罪证！你们姐弟俩都是医药公司的帮凶！”
赵伟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瘫坐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赵强如遭雷击，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弟弟：“你……你真的和他们一伙的？”
“我没有！”赵伟尖叫，“我只是个实习生！他们用我爸妈的命威胁我，我不得不听他们的！张岚是我上司，她让我做什么我就得做什么！”
电子屏幕在房间里亮起，红光刺眼：
【第二夜倒计时：7小时。】
【提示：赵伟将在1小时后被“清除”，除非有人愿意替他承担罪名。】
“替他承担？”李雪的声音发颤，“怎么承担？”
屏幕上的字变了：【自愿放弃寻找钥匙，留在B306号房，即可替罪。】
“我留下。”赵强突然开口。
“哥！不行！”赵伟大哭，“你不能为了我送死！”
“闭嘴！”赵强吼道，眼眶泛红，“你是我弟弟，我没保护好你，是我的错。但你记住，错了就要认，欠的债总要还。”他看向林辰，“剩下的事，拜托你了。”
林辰握紧保温杯，点了点头。
赵强把赵伟推出房间，锁上了门。里面传来赵伟的哭喊和捶门声，很快就被电子屏幕冰冷的提示音覆盖：
【玩家赵强自愿替罪，赵伟安全。】
【当前存活玩家：4人（林辰、陈默、李雪、王德才）。】
西人沉默地离开B306，走廊里的灯管闪烁得更厉害了，仿佛随时会熄灭。
“苏晴的女儿呢？”林辰问陈默。
“在B304，是个小姑娘，叫念念。”陈默的声音有些发沉，“她说苏医生是被医院院长害死的，院长现在就在地下室的控制室里。”
“控制室？”林辰眼前一亮，“找到控制室就能关掉系统了？”
“念念说可以。”陈默点头，“但控制室的门需要密码，是苏医生的工号，她记不清了，只记得最后三位是737。”
“737……”李雪突然开口，“姨妈的生日是3月7日，工号会不会和生日有关？19870307，最后三位是037？不对……”
“苏医生的入职年份是2015，加上科室编号3（内科），20153，加上最后三位737，会不会是20153737？”林辰推测。
“试试就知道了。”王德才的声音有些虚弱，他靠在墙上，喘着气，“我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林辰这才注意到，王德才的脸色越来越差，嘴唇发紫。他刚才捡起了地上的药片，难道……
“您吃药了？”林辰的声音有些发颤。
王德才苦笑了一下：“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忘了你说这药有问题……刚才咳嗽得厉害，就吃了两片……”
“王爷爷！”李雪的眼泪掉了下来。
“别难过……”王德才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布包，递给李雪，“这是苏医生托我保管的，说等你长大了交给你……里面是她女儿的出生证明，还有……院长杀人的证据。”
李雪打开布包，里面果然有一张出生证明，还有一支录音笔。她按下播放键，里面传来苏晴和一个男人的争吵声——
“张院长，那批药必须销毁！己经害死三个人了！”
“苏晴，你别不识抬举！这关系到医院的声誉！”
“我己经把证据交给记者了，你拦不住的！”
“那你就去死吧！”
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和苏晴的惨叫声。
录音戛然而止。
“是院长杀了苏晴。”林辰的声音冰冷，“控制室里的人，就是他。”
电子屏幕突然亮起，倒计时的数字变成了刺眼的红色：
【第二夜倒计时：6小时。】
【最终警告：控制室将在6小时后启动自毁程序，所有玩家将被掩埋。】
“快走！”林辰拉起李雪，“去控制室！”
西人往走廊尽头跑，王德才的脚步越来越慢，咳嗽声越来越重。林辰想扶他，他却摆了摆手：“我不行了……你们去吧……把证据交出去，替我女儿……讨个公道……”
他的身体缓缓滑落在地，眼睛望着控制室的方向，永远地闭上了。
电子屏幕上的数字跳动着：【当前存活玩家：3人。】
林辰、陈默和李雪没有停下，王德才的牺牲像一记重锤，砸在他们心上，也砸断了最后一丝犹豫。
控制室的门就在眼前，林辰输入“20153737”，锁开了。
里面是一个宽敞的房间，墙上布满了屏幕，显示着地下室每个角落的监控画面。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坐在电脑前，正是张院长。
“你们终于来了。”张院长转过身，脸上没有丝毫惊讶，反而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苏晴的女儿果然没骗我，你们会找到这里。”
“你为什么要杀苏晴？”林辰的声音冰冷。
“因为她挡了我的路。”张院长站起身，手里把玩着一个遥控器，“这所医院是我的心血，不能毁在一个女人手里。那些药虽然有害，但能给医院带来巨额利润，我有什么错？”
“你害死了那么多人，还敢说没错？”李雪的声音带着哭腔。
“错？”张院长冷笑，“在这个世界上，弱肉强食才是真理。你们以为找到证据就能赢了？看看这个。”
他按下遥控器，墙上的屏幕突然切换，显示出B307号房的画面——铁架床上的白布被掀开，下面躺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陈默！
“陈默？”林辰和李雪同时惊呼。
身边的陈默突然笑了起来，笑容诡异而陌生：“没想到吧？真正的陈默早就被我关起来了，我是院长的助手，也是这场游戏的‘裁判’。”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刺向林辰。林辰早有防备，侧身躲开，将李雪护在身后。
“拖延时间没用。”张院长按下另一个按钮，“自毁程序己经启动，你们谁也别想出去。”
林辰突然想起母亲的保温杯，他打开杯盖，里面果然有一盘录音带。他将录音带塞进旁边的播放机，里面传出张院长和医药公司老板的对话，清晰地记录了他们的交易和杀人计划。
“你以为这能奈何我？”张院长笑得更猖狂了。
“不，但这能让你身败名裂。”林辰的声音平静，“我刚才己经把录音发给了所有媒体，包括警方。你逃不掉的。”
张院长的笑容僵在脸上，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林辰：“你什么时候……”
“在B302的时候。”林辰说，“我妈给我的不只是录音，还有她早就准备好的发送器。”
就在这时，控制室的门被撞开，一群警察冲了进来，将张院长和假陈默制服。
“我们收到举报，前来逮捕你们。”带头的警察说。
电子屏幕上的倒计时停在了最后一秒，自毁程序被警方强行终止。
林辰看着被带走的张院长，又看了看屏幕上B307号房里真正的陈默被救出来，终于松了一口气。
李雪抱着王德才留下的布包，眼泪掉了下来：“姨妈，我们为你报仇了。”
卯时的阳光透过地下室的气窗照进来，驱散了浓重的黑暗和血腥味。林辰走出控制室，看到赵伟被警察带走，他回头看了一眼B306的方向，眼神复杂。
这场持续了两天的死亡游戏，终于结束了。
代价是三条人命——老周、赵强、王德才。
林辰握紧手里的保温杯，母亲的体温仿佛还在上面。他知道，这场救赎之路，他们付出了太多。但至少，真相得以昭雪，罪恶受到了惩罚。
阳光越来越亮，照亮了通往地面的路。林辰和李雪并肩走着，身后是满目疮痍的地下室，身前是充满希望的未来。
他们活了下来，带着逝者的遗愿，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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