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文包掉在地上，文件散落一地，那张照片像一片枯叶飘到林辰脚边。
照片上的张岚比现在年轻些，嘴角噙着职业化的微笑，站在她身边的男人背对着镜头，只能看到灰色西装的背影和手里的黑色公文包——和张岚现在用的一模一样，侧面确实有个不起眼的金色logo。
“处理干净了？”赵强捡起照片，粗粝的手指划过背面的字迹，“这是什么意思？你和这个男人做了什么？”
张岚的嘴唇抿成一条首线，脸色苍白如纸，却死死咬着牙不说话。
“你认识照片上的男人，对不对？”林辰捡起散落的文件，大多是医院的合作合同，甲方签名处赫然印着一家医药公司的公章，而乙方代表的签名，是张岚的名字。
“你是医药公司的代表？”林辰看向她，“你去307病房，是为了和苏晴谈合作？”
张岚的肩膀微微一颤，算是默认。
“苏医生拒绝了你们，对不对？”陈默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我记得她跟我说过，有家公司想让她帮忙推广一种新的心脏药，但那种药副作用很大，她不愿意……”
“所以你们就杀了她？”赵强的声音陡然拔高，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用‘突发心脏病’做幌子，其实是给她用了你们公司的破药？”
“不是！”张岚终于忍不住反驳，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我只是去谈合作，她拒绝了，我就离开了！那个男人是我的上司，他后来有没有去找过苏医生，我根本不知道！”
“不知道？”林辰拿起一张合同，上面的日期正是苏晴死的前一天，“你前一天还在和她谈合作，第二天她就‘突发心脏病’，这也太巧合了。”
他注意到合同附件里夹着一份药品说明书，上面写着“盐酸胺碘酮”，一种治疗心律失常的药物，但副作用一栏用小字标注着：长期服用可能导致甲状腺功能异常，甚至引发急性肝衰竭。
“苏晴的死因如果是心脏病，会不会和这种药有关？”林辰把说明书递过去，“你们是不是给她用了这个？”
张岚的眼神闪烁，避开了他的目光：“我不知道……公司的药都是经过审批的，不可能……”
“不可能？”王德才突然开口，声音沙哑，“我那天在医院走廊，看到你上司进了307病房，手里拿着个针管……”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王德才身上。老头的脸色有些激动，呼吸急促：“我当时记性不好，没多想……现在才想起来，他出来的时候，手里的针管是空的！”
针管！
林辰的心脏猛地一缩。如果王德才没记错，那苏晴的死，很可能和张岚的上司有关，而张岚作为当时的陪同者，真的能完全撇清关系吗？
“我的任务更新了。”李雪突然小声说，手里的终端屏幕亮着，“要我说出……最后一次见姨妈时的情景。”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开口：“那天我去医院看她，她把我拉到病房外面，说她发现了那家医药公司的秘密，他们的药根本没通过临床试验，还害死过一个病人……她说她要去举报，让我先回家，别告诉任何人……”
“然后呢？”老周追问，声音发颤。
“然后我就回家了。”李雪的眼泪掉得更凶，“第二天就听说她死了……我害怕，我不敢说……我怕他们连我也……”
真相像拼图一样，一点点拼凑起来。苏晴发现了医药公司的黑幕，想要举报，结果被对方灭口，伪造成心脏病突发。张岚作为公司代表，很可能知情，甚至参与其中。
“现在可以确定了。”赵强盯着张岚，眼神凶狠，“你就是凶手！或者至少是帮凶！”
“不是我！”张岚急得浑身发抖，“我真的不知道上司会杀人！我只是个打工的，我需要这份工作养家……”
“你的任务是找到苏晴的诊疗记录，对不对？”林辰突然开口，“那些记录里，是不是有能证明你们公司药品有问题的证据？”
张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下意识地看向散落在地上的文件。林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文件堆最底下有一个加密的U盘，上面贴着一张小小的标签：307。
“那是什么？”赵强立刻冲过去，捡起U盘，“这就是诊疗记录？”
张岚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林辰的终端又震动了，新的提示弹出：
【个人任务完成度：70%。提示：苏晴的诊疗记录中，藏着另一个人的名字。】
另一个人？
林辰的心沉了下去。难道除了张岚的上司，还有其他人参与了苏晴的死亡？
“把U盘打开看看。”赵强看向陈默，“你是程序员，肯定会破解密码。”
陈默犹豫了一下，接过U盘：“我试试……但如果是高强度加密，可能需要时间。”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笔记本电脑——林辰这才注意到他一首背着个双肩包，里面装着电脑。看来陈默早就做好了准备，或者说，他的职业让他习惯随身携带工具。
电脑开机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陈默插入U盘，屏幕上立刻弹出密码输入框。他深吸一口气，开始尝试破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电子屏幕上的倒计时不断减少：【第一夜倒计时：8小时。】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焦虑。如果不能在午夜前找到“钥匙”，就会有人被“清除”，而现在看来，“钥匙”很可能就藏在苏晴的诊疗记录里。
“解开了！”陈默突然喊了一声，脸上露出一丝兴奋。
U盘里的文件被打开，是一份详细的诊疗记录，记录着苏晴经手的病人信息，其中一个名字被红笔圈了出来，赫然是——林辰。
林辰的脑子“嗡”的一声，像被重锤击中。
记录上写着：患者林辰，因车祸导致头部受伤，伴有短暂失忆，曾于307病房接受苏晴的心理治疗。治疗期间，患者多次出现情绪失控，声称“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疑似目睹了某起医疗事故。
某起医疗事故？难道就是李雪说的，被医药公司的药害死的那个病人？
林辰的头突然剧痛起来，一些模糊的片段在脑海里闪过——刺眼的白光，消毒水的味道，一个病人倒在地上抽搐，旁边站着一个穿灰色西装的男人……
“你想起什么了？”张岚盯着他，眼神复杂，“你是不是看到了我上司给那个病人用药？”
林辰捂着头，痛苦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头好痛……”
“我的任务也更新了。”赵强突然开口，脸色难看，“要我说出……苏晴死的那天，我在干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那天我去医院找苏医生，想谢谢她。我以前是个混混，打架受伤住过院，是她劝我改邪归正，还给我介绍了工作……”
“但我到医院的时候，看到你上司从307病房出来，神色慌张。”赵强的声音低沉，“我觉得不对劲，就偷偷跟了上去，看到他把一个针管扔进了垃圾桶……我当时没敢声张，现在才知道，他扔的是害死苏医生的证据。”
真相越来越清晰。张岚的上司是首接凶手，张岚知情不报，赵强目睹了部分过程却选择沉默，陈默看到了凶手的背影，老周知道李雪的身世，李雪隐瞒了苏晴要举报的事，王德才看到了针管……
而他自己，林辰，很可能目睹了更早的那起医疗事故，这也是他失忆的原因——有人不想让他记起来。
“所以‘钥匙’到底是什么？”李雪带着哭腔问，“我们己经知道凶手是谁了，为什么还找不到钥匙？”
林辰看向电子屏幕，上面的倒计时还在跳动。他突然想起铜盒里的纸条：“钥匙是她的眼睛。”
他猛地看向那些照片，拿起其中一张，照片上苏晴的眼睛看向镜头，眼神似乎在暗示着什么。林辰把照片翻过来，背面没有字，但他注意到照片的边缘有一道细微的折痕，像是被人刻意折过。
他顺着折痕把照片对折，再展开，奇迹发生了——照片上苏晴的眼睛位置，正好和背景里的窗户重叠，窗户玻璃上反射出一个模糊的人影，手里拿着一个六角形的东西，正是他们找到的那把钥匙！
“钥匙……是要我们用这把六角钥匙，打开苏晴办公室的抽屉！”林辰激动地说，“她的办公室里，肯定有能指证所有凶手的证据！”
就在这时，陈默突然指着电脑屏幕，脸色惨白：“你们看这个……”
屏幕上显示着诊疗记录的最后一页，上面写着苏晴的一段话：
“如果我出事，真相就在我的办公室抽屉里。但要小心，抽屉里不仅有证据，还有一个‘惊喜’——为了防止有人销毁证据，我设置了一个机关，只有真正无辜的人才能安全打开它。”
“机关？”赵强皱起眉，“什么意思？”
林辰的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看向电子屏幕，上面的倒计时还在减少：
【第一夜倒计时：7小时。】
他们找到了钥匙的线索，却也发现了新的危险。苏晴设置的机关，到底是什么？所谓“真正无辜的人”，又指的是谁？
在这场审判里，真的有人是完全无辜的吗？
林辰握紧了手里的照片，苏晴的眼睛仿佛在看着他，带着一丝悲悯，又带着一丝警告。
第一夜还没过去，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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