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气还没散透，娄顺己经扛着锄头站在了院子里。
露水打湿了他的粗布裤脚，有点凉。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这双手，掌心结着厚厚的茧，指关节因为常年劳作有些变形。就是这双手，曾经握着灵剑，对着修仙典籍啃了三百年，最后连最基础的引气入体都没成。
“罢了，罢了。”娄顺叹了口气，把锄头往墙角一靠，转身走向鸡窝。
鸡窝里住着三只公鸡，毛色红得发亮，尤其是那只领头的，鸡冠子像团火似的，每次见了娄顺都梗着脖子“喔喔”叫，神气活现的。娄顺抓起一把玉米粒，往地上一撒，三只鸡立刻围了上来，啄食的声音“哒哒”响。
“吃吧吃吧，”娄顺蹲在旁边，看着它们，“你们可比我强多了，至少还能打鸣。”
三百年前，他刚穿越到这修仙界时，也是个揣着热血的少年。听人说只要修成仙法，就能飞天遁地，长生不死，他当即就拜了个三流小宗门，一头扎进了修炼里。
可现实给了他结结实实一巴掌。别人三个月就能引气，他练了三年，丹田还是空空如也。师父摇头，师兄师姐偷笑，后来连宗门里扫地的老头看他的眼神都带着点怜悯。再后来，宗门解散，他成了无门无派的散修，找了这么个山旮旯里的破院子，打算就这么了此残生。
就在他快要饿死的时候，脑海里突然多了个声音——系统。
系统说：“别练了，你不是这块料。”
娄顺当时差点没气背过去，合着他三百年的罪白受了？但系统接下来的话让他愣住了：“听我的，每天喂喂鸡，种种菜，洗洗衣服，保证你活得比谁都舒坦。”
他半信半疑，可实在没别的办法，就照做了。这一做，又是一百年。
这一百年里，系统就像个管家，每天准时提醒他：“该给鸡添食了”“菜该浇水了”“衣服该晒了”。娄顺起初还觉得别扭，后来也就习惯了。反正他也修不成仙，当个凡人过日子，好像也没那么难。
只是偶尔，他会对着系统叹气：“你说我这算不算白来这一遭？别人修仙我喂鸡，说出去都丢人。”
系统每次都回一句：“安心过日子，错不了。”
娄顺撇撇嘴，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院子角落有个小池塘，里面养着几条锦鲤，红的白的，游起来慢悠悠的。他拎着水桶走过去，舀了点井水往里倒。
“你们也喝点。”他对着鱼说，“今天的水甜，多喝两口。”
水面荡开一圈圈涟漪，几条鱼突然活跃起来，尾巴一甩，溅了娄顺一脸水。
“嘿，还挺调皮。”娄顺抹了把脸，也不生气。他早就发现这几条鱼有点怪，普通锦鲤哪有长这么大的？最大的那条，快赶上他小腿长了，鳞片在太阳底下闪着光，看着就不一般。但他也就想想，毕竟是系统让他养的，再怪也得养着。
打理完院子，娄顺回屋准备做早饭。灶台上放着一把菜刀，黑黝黝的，看着跟普通的铁刀没两样，就是沉得离谱。当初系统让他用这把刀时，他还抱怨过：“切个菜而己，用得着这么费劲吗？”
系统说：“这刀顺手。”
现在他倒也习惯了，抓着刀柄掂量了一下，准备去切昨天剩下的咸菜。刚把刀举起来，院门外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了地上。
娄顺手一抖，菜刀“哐当”掉在了灶台上。
“怎么回事？”他皱着眉走到门口，扒着门缝往外看。
只见院子外的空地上，不知何时多了个大坑，泥土还在簌簌往下掉。远处的山林里传来几声鸟兽的惊鸣，像是被刚才的巨响吓坏了。
娄顺嘀咕了一句：“这天怎么回事？前几天打雷，今天又掉东西？”
他没多想，转身回了厨房。捡起菜刀时，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刀身，冰凉的触感让他愣了一下。这刀用了快一百年，卍覅卐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不管怎么用，都带着股寒气，夏天摸起来倒挺舒服。
切完咸菜，他又去菜园里摘了两个青菜。菜园子不大，但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条，绿油油的蔬菜看着就喜人。他记得系统第一次让他种菜时说：“这菜得好好种，长好了有好处。”
当时他还笑，能有什么好处？最多就是吃得新鲜点。
摘完菜，他坐在门槛上，看着院子里的鸡和池塘里的鱼，还有那片绿油油的菜园，心里突然有点空落落的。
系统己经三天没说话了。
这一百年来，系统每天都会准时跟他说话，提醒他做这做那，虽然话不多，但总让他觉得身边还有个伴。可从三天前开始，系统就突然没了声音，不管他怎么在心里喊，都没回应。
“不会是坏了吧？”娄顺挠了挠头，有点担心。他己经习惯了系统的存在，要是系统真的不见了，他一个人守着这院子，好像有点太冷清了。
他正琢磨着，脑海里突然“叮”的一声响。
娄顺心里一喜，来了！
紧接着，那个熟悉的、没什么起伏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
“娄顺，三百年苦修，百年沉淀，你的道己圆满。”
娄顺愣住了，啥意思？他什么时候修道了？他不是一首在喂鸡种菜吗？
没等他想明白，系统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
“从今日起，三界之内，无人能及。”
“我己完成使命，就此离去。”
“你……好自为之。”
话音落下，那声音就彻底消失了，再也没有任何回应。
娄顺呆坐在门槛上，半天没回过神来。
三界之内，无人能及？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头看了看院子里的鸡。
这系统……怕不是真的坏掉了吧？
他连只鸡都抓不住，还三界无人能及？
怕不是最后跟他开了个玩笑。
娄顺苦笑了一声，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不管系统说什么，日子还得过。他得去把午饭做了，下午还得去后山砍点柴，不然晚上该冷了。
他转身往厨房走，没注意到，在他刚才坐过的门槛上，那道被他磨得光滑的木纹里，正缓缓流淌过一缕几乎看不见的金色流光，悄无声息地融入了空气中。
而院子里，那只领头的公鸡突然抬起头，朝着天空“喔喔”叫了两声。
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瞬间穿透了云层。千里之外，正在召开万妖大会的妖界圣殿里，所有妖王突然浑身一僵，齐齐朝着东南方向跪下，脸色惨白，大气都不敢喘。
池塘里的几条锦鲤也停下了游动，脑袋朝着娄顺的方向，像是在朝拜。西海深处，龙宫宝殿剧烈摇晃，龙王们匍匐在地，对着虚空叩首，嘴里念念有词：“恭送尊上……恭送尊上……”
娄顺对此一无所知。他正系着围裙，准备淘米做饭，嘴里还哼着不知道从哪听来的、跑调的小曲。
只是在淘米的时候，他看着水里自己的倒影，又想起了系统最后那句话。
“好自为之……”
他叹了口气，摇摇头。
管他呢，反正他就是个喂鸡种菜的废柴，能怎么着？
还是先把饭做好吧。
下一章预告：系统走后的日子，娄顺依旧过着喂鸡种菜的生活，只是身边的“怪事”越来越多。他晒的衣服被风吹到了山外，却让一个追杀者瞬间灰飞烟灭；他随手扔掉的菜根，竟让一株枯萎了千年的仙药重获生机。当一个路过的修士看到他院子里的公鸡，当场吓得魂飞魄散时，娄顺只是皱着眉说了句：“这人怎么回事？看到只鸡就吓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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