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门镇压后的第七天,老井周围的草木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出新芽,连石板缝隙里都钻出了嫩绿色的草茎,仿佛那场血月之夜的劫难从未发生。娄顺坐在地窖的木箱旁,指尖划过守井人世代记录的“渊门秘闻”,纸页上的墨迹因岁月侵蚀而有些模糊,却依旧能看清那些惊心动魄的记载。
秘闻的开篇便颠覆了他的认知:“噬魂兽者,非天生邪祟,乃上古天帝‘秩序实验’之残次品也。帝欲以幽冥死气与人间炼‘绝对秩序之兽’,可控人心,灭纷争,然实验失败,失控,反噬天帝,帝不得己以混沌锁链锁于无回渊,命守井人世代镇压。”
“又是天帝……”娄顺皱眉,将秘闻凑近油灯,“难怪这噬魂兽能模仿人心声,还能引动秩序执念,原来根源在他身上。”
阴影形态正用黑雾清理地窖角落的蛛网,闻言动作一顿:“上古大能与天帝的恩怨,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太初熔炉炼制元器,或许不只是为了平衡三界,更是为了对抗这种‘秩序实验’的产物。”他指向秘闻中一幅插图——画面上,一个身披星辰袍的老者(正是娄顺在混沌空间见过的上古大能)正用熔炉火焰灼烧一条黑色锁链,锁链另一端缠着一团模糊的黑影,正是噬魂兽的雏形。
娄顺顺着插图往下看,秘闻中详细记载了噬魂兽的特性:“此兽以‘情’为食,喜吞噬强烈情感记忆,尤其偏爱守护、牺牲之类的‘暖感’,吞噬越多,力量越强,外形也越接近它所模仿的对象……”看到这里,他突然想起血月之夜那道酷似父亲的身影,心头一阵发冷——原来那不是单纯的幻象,而是噬魂兽吞噬了他对父亲的记忆后,具象化出的形态。
“那‘情之极致’又是什么?”娄顺翻到秘闻最后一页,上面用朱砂写着:“噬魂兽虽以情为食,却从未感受过‘暖’,若能以‘情之极致’引其共鸣,可化其戾气,令其自散。此物藏于玄叶大师坐化处,名‘菩提心灯’,乃大师圆寂前以毕生禅意与人间温情炼制,灯芯燃之,可见万家灯火,闻众生笑语。”
“玄叶大师?”娄顺猛地想起那位曾赠予太初熔炉图纸的僧人,“他坐化的禅房在哪里?”
阴影形态从木箱底层翻出一张泛黄的地图,上面用红笔标注着一座寺庙的位置:“根据守井人标注,玄叶大师圆寂于‘静心禅院’,就在云雾山深处,离这里不过三日路程。只是这禅院据说在百年前就毁于山火,不知还能不能找到菩提心灯。”
娄顺将秘闻和地图收好,站起身时,地窖石壁上的“家”字金光突然闪烁了一下,笔画间的纹路与他胸口的元器玉佩产生了共鸣。【检测到新的能量节点:静心禅院。】“元”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节点能量特征与菩提心灯吻合,建议即刻前往。】
出发前,娄顺去了一趟望月村。黑雾散去后的村子一片狼藉,土坯房倒塌了大半,晒谷场的石碾旁,只有那根红绳还在风中飘荡。他在废墟中找到了老婆婆的遗体,她安详地靠在石碾上,手里紧紧攥着半块磨损的同心佩——想来是她丈夫留下的那一块。
娄顺将老婆婆与守井人父子合葬在村后的山坡上,墓碑上没有刻字,只放了三盏油灯,点燃时,火苗在风中摇曳,像是在诉说着什么。红冠公鸡站在墓碑上,对着天空啼鸣了三声,声音清亮,带着告别的意味。
前往静心禅院的路上,他们遇到了不少因渊门异动而受波及的村民。有的房屋被黑雾腐蚀,有的家人被噬魂兽的幻象所困,神情呆滞。娄顺便停下来,用元器的生机之力为他们净化邪气,阴影形态则用黑雾安抚那些被恐惧笼罩的心灵,红鲤们游在随行的水缸里,尾鳍拍打出治愈的涟漪。
第三日傍晚,他们终于抵达了云雾山深处。静心禅院的遗址隐在一片竹林后,断壁残垣上爬满了藤蔓,唯有一座石塔保存完好,塔身上刻着“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的偈语,正是玄叶大师的手笔。
“禅房应该就在石塔后面。”娄顺拨开齐腰深的杂草,果然看到一间半塌的木屋,屋顶的瓦片己经碎裂,墙角却长着一株茂盛的菩提树,树干粗壮,枝叶遮天蔽日。
走进禅房时,夕阳的余晖透过破洞的屋顶洒在地上,照亮了满地的灰尘。墙角的蒲团早己腐朽,却在蒲团前方的石台上,放着一盏青铜灯——灯座刻着缠枝莲纹,灯芯是一缕银白色的丝线,即使过了百年,依旧泛着温润的光泽。
“这就是菩提心灯?”娄顺小心翼翼地将灯拿起,入手微沉,灯座底部刻着一行小字:“一念心清净,处处莲花开。”
就在他触碰灯座的瞬间,心灯突然亮起,银白色的灯芯燃起幽蓝的火焰,禅房里顿时浮现出无数光影——有玄叶大师在灯下抄经的身影,有香客们虔诚跪拜的笑脸,有孩子们在院子里追逐嬉戏的笑声……这些光影温暖而平和,让人心头的戾气瞬间消散。
【检测到菩提心灯能量激活!】“元”的声音带着欣喜,【灯芯蕴含的情感记忆纯度99%,符合“情之极致”标准!】
娄顺捧着心灯,正想离开,石塔方向突然传来一阵震动,地面裂开缝隙,黑色的雾气从缝隙中涌出,伴随着熟悉的嘶吼声——噬魂兽竟然冲破了渊门的临时封印,追了过来!
阴影形态立刻挡在娄顺身前,黑雾凝聚成盾牌:“它比之前更强了,看来这几日又吞噬了不少情感记忆!”
红冠公鸡飞上菩提树枝,啼鸣声化作金色的音波,暂时逼退了黑雾。红鲤们从水缸里跃出,在空中组成赤色的屏障,阻止雾气蔓延。
娄顺握紧菩提心灯,看着黑雾中渐渐浮现的、越来越清晰的人脸——这次不再是单一的形象,而是无数张他帮助过的村民的脸,甚至还有月兔、守井人、老婆婆的轮廓,它们都张着嘴,发出痛苦的哀求:“救救我……”
“想用温情动摇我?”娄顺眼神坚定,将心灯举过头顶,“你错了,这些不是你的武器,是我的力量!”
他催动元器之力,将生机、寂灭、玄冰三力注入心灯。幽蓝的火焰瞬间暴涨,化作一道光柱首冲天际,照亮了整个云雾山。光影中的笑声、诵经声、嬉闹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首温暖的歌谣。
黑雾中的噬魂兽发出痛苦的嘶吼,那些人脸开始扭曲、消散,露出它原本的形态——一团混沌的黑影,里面包裹着无数细小的光点,像是被吞噬的情感记忆。
“感受它吧,”娄顺的声音透过光柱传出,带着前所未有的平和,“这才是‘情’的样子,不是用来吞噬的,是用来温暖的。”
黑影在光柱中剧烈颤抖,那些细小的光点开始挣脱束缚,朝着心灯的方向飞去,像是找到了归宿。
下一章预告:噬魂兽在菩提心灯的照耀下渐渐消散,却在彻底湮灭前,化作一道黑色的流光,没入娄顺的元器玉佩中。玉佩突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将娄顺卷入一片陌生的空间——这里竟是上古天帝的“秩序实验室”,墙上刻满了炼制噬魂兽、元器的公式,而在实验室的中心,悬浮着一枚与娄顺元器同源的“秩序核心”,旁边还放着一封玄叶大师留下的信,信上写着:“元器与秩序核心本是一体,归位之日,亦是抉择之时——是重铸秩序,还是守护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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