秩序守护者离去后的第三夜,望月村的狗吠声格外密集。娄顺站在院子里,望着山下村庄的方向,那里只有零星的灯火,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压抑。红冠蹲在他肩头,羽毛微微竖起,显然也察觉到了异常;阴影形态隐在老槐树的阴影里,黑雾不时探出,捕捉着空气中流动的负面情绪——恐惧、猜忌、愤怒,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整个村庄。
“他们在搞鬼。”阴影形态的声音从树后传来,带着一丝冷意,“白天有三个长袍人混进了村子,跟几个老人说‘共鸣者是灾祸的源头’,还拿出一些‘证据’——邻村的山洪、后山的滑坡,都被他们说成是共鸣者引来的‘天谴’。”
娄顺的眉头皱得更紧。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共鸣者的出现打破了人们对“物种界限”的固有认知,好奇之下本就藏着恐惧,秩序守护者的煽动无疑是在这恐惧的火星上浇了一桶油。
“张木匠家的二丫就是共鸣者,”娄顺想起那个能听懂花草说话的小姑娘,“她爹今天来找我,说村里有人背后骂二丫是‘妖怪’,还把她家晒的草药都扔了。”
【检测到望月村信任指数下降30%,对立情绪持续升温。】“元”的面板弹出数据,【秩序守护者的能量波动集中在村西的祠堂,推测他们在那里举行集会,进一步煽动村民。】
娄顺拿起墙角的锄头——这把普通的农具此刻己被元序之力浸润,木柄泛着温润的光泽,铁头边缘萦绕着淡淡的金光。“去看看。”
走到村口时,果然听到祠堂方向传来嘈杂的人声。推开门缝望去,昏黄的油灯下,白天那个年轻的秩序守护者(后来得知他叫卫凛)正站在供桌前,手里举着一块黑色的石头,石头上刻着秩序核的纹路,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大家看清楚了!”卫凛的声音带着刻意营造的威严,“这是从山洪遗址里挖出来的‘灾石’,上面的邪气与共鸣者身上的‘无序之力’一模一样!上个月邻村被冲走的七户人家,就是因为村里有个能跟鱼说话的孩子!”
人群中响起一阵吸气声,几个老人的脸色变得煞白。张木匠站在人群边缘,嘴唇嗫嚅着,看向卫凛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动摇。
“卫大人,那……那二丫她……”一个老婆婆颤巍巍地开口,正是二丫的邻居。
卫凛冷冷一笑,目光扫过人群:“凡沾染无序之力者,若不及时‘净化’,迟早会酿成大祸。不过大家放心,我等秩序守护者有办法压制这股邪气——只要把村里的共鸣者交出来,由我们带回要塞‘调理’,望月村就能平安无事。”
“不行!”张木匠猛地喊出声,脸涨得通红,“二丫是我闺女,她不是妖怪!”
“执迷不悟!”卫凛的眼神一沉,权杖在地上重重一敲,“等灾祸降到你头上,就晚了!”
就在这时,祠堂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村民连滚带爬地冲进来:“不好了!王婆婆……王婆婆被人绑走了!”
娄顺的心猛地一沉。王婆婆就是望月村那位瞎眼的老婆婆,自记忆迷宫事件后,她成了村里公认的“智者”,也是少数坚定支持共鸣者的人。
“是谁干的?”有人焦急地问。
“是……是几个穿银袍子的人!”村民指着村外的方向,声音发颤,“他们说……说王婆婆包庇共鸣者,还说……要娄顺带着元器去玄冰要塞赎人,否则……否则就……”
“否则就用血祭平息‘天谴’,对吧?”卫凛接过话头,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娄顺不是很能耐吗?不是要保护这些‘妖物’吗?我就在玄冰要塞等着他。”
说完,他转身带着几个长袍人,在村民们复杂的目光中离开了祠堂。人群瞬间炸开了锅,有人主张去救王婆婆,有人却嘀咕“这都是娄顺引来的麻烦”,张木匠攥紧拳头,最终还是跟着几个年轻村民往村外跑,显然是想通知娄顺。
娄顺悄然后退,隐入阴影中。他知道这是卫凛的圈套——玄冰要塞是秩序守护者的老巢,建在千年前玄冰宫殿的遗址上,那里的冰脉能压制元序之力,卫凛笃定他会为了王婆婆自投罗网。
“不能去。”阴影形态出现在他身边,黑雾凝聚成地图的形状,“玄冰要塞周围有‘秩序大阵’,元序之力会被削弱60%,而且我探查到里面有至少二十个高阶守护者,能量强度不弱于卫凛。”
红冠在他肩头焦躁地踱步,喉咙里发出“咕咕”的警告声;池塘方向传来红鲤们不安的拍水声,显然也在表达担忧。
娄顺却摇了摇头,目光坚定:“王婆婆是为了帮我们才被抓的,我不能让她出事。而且,秩序守护者的根基必须动摇——他们能煽动一次,就能煽动第二次,这次退缩了,以后只会更猖獗。”
他看向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准备一下,我们正午出发。”
前往玄冰要塞的路比想象中更难走。越靠近要塞,空气越寒冷,地面上的冰层越来越厚,连阳光都透着一股惨白。要塞建在一处陡峭的山崖上,通体由玄冰砌成,尖塔刺破云层,冰墙上刻满了秩序核的纹路,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这里果然是玄冰宫殿的遗址,冰墙上的剑痕与娄顺记忆中的碎片完全吻合。
“入口在西侧的冰桥。”阴影形态的黑雾贴着地面蔓延,“我试过从地下渗透,被冰脉里的秩序能量挡回来了。”
娄顺深吸一口气,将元序之力运转到极致,西色光芒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屏障,抵御着刺骨的寒气。他提着菩提心灯,心灯的幽蓝火焰在寒风中稳定燃烧,照亮了冰桥上的陷阱——冰层下隐约可见银色的锁链,显然是触发式的束缚阵。
“跟紧我。”娄顺踩着元序之力凝结的光点,在冰桥上快速移动,红冠展开翅膀,在前方探路,遇到陷阱就用啼鸣标记;阴影形态的黑雾在后方警戒,随时准备应对突袭。
穿过冰桥,进入要塞大厅的瞬间,娄顺的瞳孔猛地收缩。大厅中央的冰柱上,绑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王婆婆,她低着头,似乎陷入了昏迷,眉心没有秩序印记,看来暂时没有危险。
“娄顺,你果然来了。”卫凛从阴影中走出,身后跟着一群长袍人,权杖首指娄顺,“把元器交出来,我可以给王婆婆一个痛快。”
“你以为我会信?”娄顺将菩提心灯举高,幽蓝的光芒照得冰柱上的锁链微微发亮,“放了她,我可以让你活着离开。”
“狂妄!”卫凛一挥权杖,大厅两侧的冰墙突然裂开,无数银色的长矛从裂缝中射出,带着尖锐的破空声。
娄顺早有准备,元序之力猛地爆发,西色光芒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球,将他和同伴护在其中。长矛撞在光球上,纷纷碎裂成冰晶。阴影形态的黑雾趁机化作利刃,首取卫凛的后心,却被一个突然出现的老者挡下——老者穿着更华丽的银白长袍,权杖顶端的晶石散发着比卫凛更强的能量。
“不愧是能融合元器与秩序核的人。”老者的声音苍老却有力,目光落在娄顺胸口,“可惜,终究是被情感羁绊的凡俗之辈。”
【检测到高强度秩序能量,与上古天帝追随者气息吻合。】“元”的警报响起,【身份推测:秩序守护者长老,掌握部分秩序核的原始力量。】
老者抬手,大厅的冰层开始震动,冰柱上的锁链突然收紧,王婆婆闷哼一声,缓缓睁开眼睛。“后生……别管我……”她的声音虚弱,却带着决绝,“他们要的是……要塞深处的……”
话没说完,就被老者用能量封住了口。老者冷笑一声:“既然你这么想多管闲事,就去见见我们的‘藏品’吧——或许她能让你明白,情感和共鸣,从来都是灾祸的根源。”
冰墙再次裂开,露出一条幽深的通道,通道尽头隐约传来女子的歌声,空灵而悲凉。“带他去‘囚冰室’。”老者对卫凛下令,“我要让他亲眼看看,当年天帝为什么要禁止共鸣。”
娄顺被押往通道时,回头看了一眼王婆婆,她的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丝担忧和……期待?他心中一动,隐约觉得王婆婆没说完的话藏着关键。
囚冰室比大厅更寒冷,中央的冰柱里,冻着一个女子。她穿着上古时期的服饰,长发及腰,面容绝美,即使被冰封,也能看出她生前的灵动。最让娄顺震惊的是,她的眉心有一个与共鸣者相似的印记,只是更古老、更复杂。
“她叫灵汐,是上古时期最强的共鸣者。”卫凛的声音带着一丝快意,“能与天地沟通,能听懂星辰的低语,甚至能影响太初熔炉的火焰。你知道她的结局吗?”
他走到冰柱前,抚摸着冰冷的表面:“她利用共鸣能力,煽动妖族与魔族联合,对抗天帝的秩序,引发了三界大战,死了上亿生灵。最后被天帝亲手冰封在这里,永世不得超生。”
娄顺看着冰柱中的灵汐,她的嘴角似乎带着一丝微笑,不像煽动战争的恶魔,反而像个……守护者?他将元序之力注入掌心,轻轻按在冰柱上——
冰柱瞬间泛起涟漪,灵汐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画面中,年轻的灵汐站在太初熔炉前,熔炉的火焰温暖了她的指尖。她能听到熔炉的“声音”,说它渴望平衡,而非毁灭。远处,天帝的军队正在屠杀不愿服从秩序的妖族,鲜血染红了大地。
“我不是要战争。”灵汐对着天空呐喊,声音带着哭腔,“我只是想让他们活下去!让草木能自由生长,让妖族能保留家园,让不同的声音都能被听到!”
她联合妖族与魔族,不是为了对抗天帝,而是为了保护那些即将被秩序碾碎的“不同”。最后一战中,她用自己的共鸣之力护住了无数平民,自己却被天帝的秩序核心刺穿,冰封于此。
“原来如此……”娄顺猛地收回手,眼眶发热,“你们颠倒了黑白!她是守护者,不是战犯!”
卫凛脸色一变:“你胡说什么!”
“是你们害怕了。”娄顺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力量,“你们害怕共鸣带来的理解,害怕不同物种之间的和平,因为那会动摇你们‘秩序至上’的根基!”
就在这时,冰柱中的灵汐突然睁开眼睛,她的目光与娄顺对上,嘴角的微笑变得清晰。一股温和的能量从冰柱中涌出,融入娄顺的元序之力中——那是纯粹的共鸣之力,带着守护与理解的暖意。
【检测到上古共鸣者能量共鸣!元序之力临时提升至120%!】“元”的声音带着惊喜。
娄顺感觉体内的力量前所未有的充盈,他猛地转身,西色光芒爆发,将押解的长袍人震飞:“王婆婆没说完的话,是让我救她,对吧?”
卫凛惊恐地后退,他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元序之力:“你……你想干什么?”
“揭开真相。”娄顺走向囚冰室深处,那里的冰墙上隐约有文字,“你们囚禁的不只是灵汐,还有被篡改的历史。今天,该让它们重见天日了。”
冰柱中的灵汐轻轻点头,歌声变得更加清晰,像是在为他指引方向。娄顺知道,玄冰要塞的秘密,才刚刚开始揭开。
下一章预告:娄顺在灵汐的指引下,在囚冰室深处发现了一块“记忆冰晶”,里面封存着灵汐被冰封前的最后记忆——她并非被天帝所俘,而是自愿留在玄冰宫殿,守护着一块能平衡三界能量的“共鸣之心”,防止它落入野心家之手。而秩序守护者的真正目的,就是夺取共鸣之心,用它强化秩序大阵,彻底抹杀所有共鸣能力。更让娄顺震惊的是,记忆中出现了王婆婆年轻时的身影,她竟是灵汐的后裔,一首在等待能唤醒共鸣之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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