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城的庆典还在继续。
人类商贩的灯笼串成了星河，妖族的荧光粉撒在街道上，踩上去会开出转瞬即逝的光花；魔族的暗影舞者在广场中央旋转，影子在月光下拉长成奇异的形状，与不羁之火的跳跃火焰交织成画。铁山扛着锄头，正和一群石妖比拼“谁能让忆魂草更快发芽”；疯笛坐在屋顶，黑笛放在膝头，指尖却没碰笛身，只是望着跨界空间的方向，眼神有些恍惚。
娄顺站在归位之门的台阶上，灵禾和月芽一左一右地陪着他。绿色的灵竹纹路在灵禾裙摆上流转，映着下方的欢腾；月芽手里的胡萝卜啃得只剩个梗，橙色能量随着他的笑意在指尖蹦跳。
“你看，”灵禾侧过头，声音被风吹得很轻，“这就是你守护的东西。”
娄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穿兽皮的蛮族少年正和穿锦缎的人类公子交换零食，暗影族的孩子拉着不羁之火的衣角，好奇地戳着那些不会灼伤手的火苗，连最孤僻的幽冥河鱼妖，都浮出水面，用鱼尾拍打着水花，给岸边的孩童送珍珠。
这些画面像温暖的水流，淌过他混沌的记忆。他或许记不起每个面孔的名字，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他们的“活着”——鲜活，热烈，带着各种各样的“不一样”，却又在这一刻，和谐得像一首自然生长的歌。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胸口的双色核心泛起柔和的光，与下方的欢腾能量产生共鸣。
就在这时，疯笛膝头的黑笛突然发出一阵嗡鸣。
那声音很轻，却穿透了所有喧嚣，像一根细针，扎进每个人的耳朵里。紧接着，悠扬而悲伤的旋律自动流淌出来，没有风，笛身却在微微震颤，仿佛有看不见的手在吹奏。
旋律里没有具体的词句，却充满了古老的叹息，像有无数人在低语，诉说着星辰的生灭，河流的改道，世界从诞生到沉寂的全过程。最奇怪的是，跨界空间的方向，传来了与之呼应的波动——那不是之前的无规则能量，也不是源界的银白，而是一种更深沉、更包容的“灰”，像宇宙诞生前的混沌，却又比混沌多了一丝“意识”。
“这是……归墟的调子。”疯笛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一把按住黑笛，试图阻止旋律，手指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我的师父说过，黑笛是用‘归墟之木’做的，能感知到最本源的能量流动，一旦它自动发声，就意味着……有大事要发生。”
娄顺的目光立刻投向跨界空间。双色核心传来强烈的悸动，不是排斥，是一种“同源的呼唤”，仿佛那片灰色能量里，藏着与他核心本质相关的秘密。
“我们去看看。”他转身就要催动能量，却被灵禾拉住。
“等等。”灵禾的绿色能量正在快速闪烁，她的眉头紧锁，“那不是普通的能量波动，它在……‘同化’周围的空间。你看跨界空间的裂缝边缘，那些彩色碎片正在变成灰色，连源界和三界的屏障，都在被它染上这种颜色。”
月芽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他指着天空——原本清晰分隔三界的能量界限，此刻像被墨水滴染的宣纸，正一点点晕开，灰色的能量顺着界限蔓延，所过之处，界限变得模糊，甚至开始融合。
“它不是来破坏的。”月芽的声音带着凝重，“是来‘融合’的。但这种融合太霸道了，不管是源界的秩序，还是三界的差异，在它面前都像纸糊的一样，说融就融。”
下方的庆典己经停了下来。生灵们抬头看着天空中模糊的界限，感受着那股无处不在的灰色能量，脸上充满了不安。石妖的身体开始出现石化与非石化的交替，那是能量融合带来的形态混乱；不羁之火的火苗忽明忽暗，仿佛随时会熄灭，又随时会爆炸。
“稳住！”娄顺的声音传遍忘忧城，双色核心的光芒冲天而起，在天空中形成一道七彩屏障，暂时挡住了灰色能量的蔓延，“这能量没有恶意，它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温和地融合。”
他能感觉到，灰色能量中没有攻击性，只有一种“渴望合一”的本能，像孤独了太久的旅人，迫切地想拥抱遇到的一切，却因为力量太强，不小心弄疼了对方。
“归墟……”疯笛的黑笛旋律突然变得急促，悲伤中多了一丝急切，“师父说，归墟是所有世界的‘终点’，也是‘起点’。每个世界走到尽头，都会回归归墟，然后在归墟中孕育新的世界。但从来没有哪个归墟能量，会主动提前融合其他世界……”
他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本破旧的乐谱，乐谱的最后一页，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像一个漩涡，漩涡中心是银白、七彩、绿色、橙色……无数种颜色交织成的点，正是此刻灰色能量的简化版。符号下方写着一行小字：“归墟提前苏醒，预示多元共生，或多元寂灭。”
“多元共生？多元寂灭？”月芽重复着这两个词，橙色能量在他掌心凝聚成符号的形状，“什么意思？”
“意思是，它可能让所有世界融合成一个更庞大的‘多元宇宙’，每个世界保持自己的特性，却又能共享能量，互相滋养。”灵禾快速解读着符号的含义，她的灵竹能量与符号产生共鸣，看到了无数平行世界和谐共存的画面，“但也可能……把所有世界的特性都磨平，变成纯粹的灰色，就像把不同味道的水都倒进一个缸里，最后只剩下‘水’，没有甜，没有咸，什么都没有。”
娄顺的心沉了下去。他终于明白，归墟能量的呼唤，是比源界威胁更严峻的考验——源界想要“校准”，而归墟可能首接“抹除”差异，或者，创造一种前所未有的、需要所有世界共同适应的“新平衡”。
“那我们该怎么办？作者“卍覅卐”推荐阅读《系统走后，我成了三界传说》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红冠的金色羽翼不安地拍打，它能感觉到，自己的本源能量正在被灰色能量悄悄改变，变得更沉稳，却也失去了一些灵动，“是挡住它，还是……接受它？”
这个问题难住了所有人。挡住它，可能会激怒这股本源能量，引发无法预料的灾难；接受它，又怕三界的差异被彻底抹去，辜负了灵汐、月兔和所有守护者的牺牲。
就在这时，跨界空间的裂缝突然扩大，灰色能量中，浮现出无数模糊的“影子”——那是其他世界的生灵轮廓：有的长着透明的翅膀，在能量中漂浮；有的像流动的金属，不断变换形态；还有的，是纯粹的意识体，只能通过能量波动交流。
这些影子没有攻击，只是静静地“看着”三界，灰色能量中传来他们的“声音”——不是语言，是意识的首接传递：“我们……也听到了归墟的呼唤……我们……在寻找共存的方式……”
娄顺的眼睛亮了起来。他看向灵禾和月芽，又看向疯笛手里的乐谱，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心中成型：“或许，我们不用选。”
“不用选？”铁山扛着锄头走过来，他的石质皮肤己经恢复稳定，显然是娄顺的七彩屏障起了作用，“啥意思？”
“归墟的能量是‘容器’，而我们，是‘调味剂’。”娄顺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它本身没有善恶，没有目的，只是想融合。但怎么融合，是我们说了算。源界想校准，我们想保留差异，其他世界肯定也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可以和他们一起，给归墟的能量‘定个规则’，一个能让所有味道都保留，又能和谐共存的规则。”
他指向那些其他世界的影子：“他们在寻找共存的方式，我们也在。或许，这就是归墟提前苏醒的原因——不是要毁灭，是要让我们这些‘不同’的世界，学会真正的‘一起活下去’。”
灵禾的绿色能量剧烈地闪烁起来，她的灵竹纹路与灰色能量产生了新的共鸣，这次看到的画面不再是模糊的融合，而是无数世界像星星一样在灰色能量中旋转，各自发光，却又组成了更璀璨的星河。
“多元共生……”灵禾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激动，“师父说过，最高级的平衡，不是单方面的守护，是所有参与者共同制定规则。”
月芽也笑了起来，他把胡萝卜梗扔向空中，梗子在灰色能量中没有消失，反而长出了橙色的叶子，叶子上还开出了源界的银色小花：“就像这个！胡萝卜和源界花也能长在一起，挺好看的嘛！”
疯笛的黑笛旋律突然变得欢快起来，不再悲伤，充满了探索的好奇。灰色能量随着旋律轻轻摇晃，那些其他世界的影子也跟着律动，仿佛在回应他的节奏。
“乐谱的最后一页，还有一行小字。”疯笛翻过乐谱，声音带着颤抖，“‘多元规则的钥匙，藏在所有世界的‘初心’里——源界的初心是‘秩序’，三界的初心是‘差异’，归墟的初心是‘循环’，其他世界的初心……需要我们去发现。’”
娄顺深吸一口气，胸口的双色核心与灰色能量、源界屏障、其他世界的影子同时产生共鸣。他知道，这是一个比对抗源界更艰巨，也更伟大的任务——要让不同的世界放下戒备，说出自己的“初心”，共同制定规则，这需要的不仅是力量，更是信任和勇气。
“那我们就去寻找。”他的目光扫过三界生灵，扫过其他世界的影子，最后落在灵禾和月芽身上，“我们去告诉所有世界，融合不是失去自己，是让自己的光芒，在更广阔的地方闪耀。”
忘忧城的生灵们听懂了他的话。人类商贩举起灯笼，妖族释放出更明亮的荧光，魔族的暗影舞者跳出了更复杂的舞步，不羁之火的火苗组成了“欢迎”的字样。他们或许不明白归墟是什么，不了解其他世界的存在，但他们相信娄顺，相信那个能让他们“不一样”地活下去的信念。
其他世界的影子也传来了喜悦的意识波动，灰色能量开始变得柔和，不再强行同化，而是像温柔的水流，轻轻包裹着三界，等待着他们的回应。
跨界空间的裂缝前，娄顺、灵禾、月芽、疯笛、铁山、红冠……所有伙伴站成一排，身后是三界的万家灯火，身前是未知的多元宇宙和归墟的灰色能量。
“准备好了吗？”娄顺问。
“早就准备好了！”月芽的橙色能量第一个冲向前方，在灰色能量中开出一条橙色的路。
灵禾的绿色能量紧随其后，与橙色的路交织，长出了成片的灵竹。
疯笛吹奏起新的旋律，黑笛的归墟之木发出温暖的光，为他们指引方向。
娄顺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三界，然后握紧双色核心，迈出了脚步。七彩光芒在他身后展开，像一面旗帜，旗帜上印着所有生灵的笑脸。
下一章预告：娄顺等人进入归墟的灰色能量，开始接触其他世界的生灵。他们首先遇到的是“星界”的使者——一群以光为食的“影族人”，影族人告诉他们，星界的初心是“探索”，但他们害怕归墟的融合会让他们失去对未知的好奇，变成按部就班的“导航仪”。为了说服影族人相信“多元共生不会磨灭探索欲”，娄顺决定带他们去三界的迷雾森林——那里有无数未被探索的秘境，有会思考的古树，有能穿梭时空的苔藓，是“差异”孕育出的“探索天堂”。然而，迷雾森林深处，归墟的灰色能量己经催生了一种“混沌兽”——这种生物能吸收所有能量，却会随机模仿遇到的生灵形态，它在森林里制造了巨大的混乱，甚至困住了几个影族人。更麻烦的是，混沌兽的核心，竟然与娄顺的双色核心有着相似的波动，仿佛是归墟能量根据他的本质创造出的“试金石”，考验着他能否真正接纳“完全不可控的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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