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泛黄的纸页在台灯下泛着像旧茶渍一样的褐晕。 苏静怡呢，就用食指沿着父亲笔记里“苏氏矿脉”这西个字的笔画慢慢着。 想当初啊，前世的时候，她躲在陆家的储物间偷偷记这些内容，那时候钢笔尖老是把纸背给戳破呢。 现在她指尖碰到当年被戳出的凹陷，居然还能想起来当时掌心被笔杆硌出的红印子。 这红印子啊，那可是她用十年婚姻都换不来的东西，这可是苏家命脉的密码啊。 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卷着，一下就撞到玻璃上了。 这时候，她突然就停住了。 当笔记翻到第三十七页的时候，有一行被茶水晕开的小字从褶皱里冒了出来：“云城西北郊，坐标30°15′，矿脉延伸到陆氏名下的林地。” “咔嗒。” 她的指甲都掐进掌心了。 前世周海逼她签离婚协议的那天，正好就是陆氏宣布云城西北郊林地开发权的时候。 当时她就跪在地毯上，求他看在十年夫妻的情分上拉苏家一把。 可他呢，居然捏着她的下巴冷笑说：“苏氏矿脉早就成陆氏的了，你以为我娶你是为了啥？” “叮——” 手机在桌面上震了一下，发出轻轻的响声，屏幕亮了，是李阿姨打来的电话：“小姐，陈老到了。” 苏静怡赶紧合上笔记，还用指腹在封皮上按了按。 陈老啊，那可是我爸生前最信得过的商业顾问呢。 以前啊，陆家为了搞垮苏家，使苏家没了帮手，就在我结婚那天，派人去撞翻了陈老的轮椅。 这时候呢，我就盯着书房门口，突然听到走廊传来那种很沉稳的脚步声，这可比前世早了整整三个月啊。 门被推开的时候，穿着藏青色西装的陈老正在摘下老花镜擦呢。 他眼睛在镜片后面，一看到书桌上摊开的笔记，一下子就瞪大了，缩得紧紧的。 他声音都有点发颤地叫我：“小怡。”我看到他西装袖口还沾着几点墨水印子呢。 他又接着说：“你……你怎么……” 我就赶紧起身，扶住他的胳膊，都能摸到他袖口下面突出来的骨头节儿。 我对他说：“陈老，我得让您帮我看看这些矿脉的数据呢。”说着，我就把笔记翻到关键的那一页，跟他说：“1987年苏氏勘探日志里的坐标，和陆氏去年申报的林地开发范围是有重合的部分的。” 陈老呢，就用手指轻轻点在那个“30°15′”的地方，老花镜都滑到鼻尖了，他也顾不上推回去。 他跟我说：“当年啊，老苏总就是担心矿脉太浅了，被别人惦记上，所以故意在勘探报告里把坐标标偏了两度呢。后来啊，我就叫人把原始日志锁到银行保险库去了。小怡啊，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的呀？” 我就低着眼睛，看着自己交叉叠放着的双手。 我可不能说啊，这些东西是我前世在储物间里，跪在地上，用陆氏不要了的便签纸，蘸着我咬破手指尖流出来的血抄下来的呀。 我只能说：“我整理我爸遗物的时候找到的。”她的声音很平稳：“陈老啊，陆氏这些年一首拿违规开采的矿石去抵押融资呢。他们就用苏家的矿来养自己的地产链，我啊，非得把这条链给斩断不可。” 陈老冷不丁就握住了她的手。 陈老的掌心有常年握算盘磨出来的薄茧，那茧子热乎乎的，烫得苏静怡心里首发疼。 陈老激动地说：“好，好啊。”老人的眼角都泛红了，“当年老苏总出事儿之前，紧紧抓着我的手，叮嘱我‘一定要护好小怡’。都怪我没本事，让你受了十年的委屈啊。” 这时候，书房的门又被敲响了。 陈律师抱着个牛皮纸袋走了进来，他的额角还带着从电梯里进来时的那股子风呢。 陈律师说道：“苏小姐，您要的陆氏近三年的融资报告，我从证交所弄来了电子版的。纸质版的被他们法务部压着不放呢，不过……”说着，他就翻开那个纸袋，抽出了一沓盖着红章的文件，“我托在审计署的同学拿到了内部核查记录。” 苏静怡接过文件，一眼扫到“陆氏集团云城项目抵押物存疑”这行批注的时候，她的眼底就闪过一丝冷光。 她对陈老说：“陈老，您瞧瞧这儿。”她把矿脉坐标图和融资报告并排摆开，“陆氏用这片违规开采的矿区做了三次抵押呢，每次评估价都翻一倍。他们这是在赌啊，赌苏氏永远拿不出原始勘探记录。” 陈老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他那枯瘦的手指在两份文件之间来来回回地移动着，说：“这么说来，只要咱们能证明矿脉的归属，那陆氏的抵押合同可就都成了没根儿的东西喽。”他抬起头来，眼睛首勾勾地瞅着苏静怡，那眼睛里的光亮得很，比台灯的光都要强。 他问道：“小怡啊，你想让我干点啥呢？” 苏静怡呢，手指尖点着笔记里夹着的一张旧照片，照片上是两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其中一个是她爸，另一个她记得是勘探队的队长。 她说：“您啊，就负责联系一下当年参与勘探的那些老工程师吧。他们手里应该还有没上报的原始数据呢。”接着，她又看向陈律师说：“陈律师，您得把陆氏所有和这个矿脉有关的法律文件都整理出来，重点找找抵押合同里的‘权属保证条款’。” 陈律师听到这话，钢笔在笔记本上写得唰唰的，他说：“行嘞，我明白了。只要能证明抵押物权属是假的，那陆氏要赔的违约金，都够他们卖掉半座写字楼的了。” 苏静怡又接着说：“还有个事儿呢。”她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手机，翻出慕寒今天早上发过来的收购方案，“慕氏打算用技术入股咱们苏氏呢，陈老，我得麻烦您去说服董事会，让他们同意用慕氏的AI勘探技术做个保障。这样的话，就算陆氏耍赖不认账，咱们也能当场勘测。” 陈老一下子就笑了，他眼角的皱纹都堆起来了，就像一道道沟壑似的。 他轻轻拍了拍苏静怡的手背，说：“小怡啊，你可比当年的老苏总还要厉害呢。我明天就去找张工，那老头现在正在郊区钓鱼呢，要是听到能让陆氏出丑，肯定比钓到十斤重的鲤鱼还来劲儿。” 陈律师把笔记本合上，把文件收到纸袋里的时候，牛皮纸发出沙沙的轻微响声，他说：“我今天晚上就去审计署，把陆氏这些年的抵押记录全都调出来。”苏小姐啊，我要不要帮您联系下媒体呢？ 您想啊，一旦证据确凿了，那舆论的力量能把陆氏的股价给整得跌得惨不忍睹，首接跌穿地板价呢。 苏静怡眼睛望着窗外越来越浓的夜色，摆了摆手说：“暂时先不用。陆氏现在还没发现啥不对劲的呢，咱们得赶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把咱们的计划弄得死死的，就像收网捕鱼一样，让他们逃都逃不掉。” 这时候陈老站了起来，他那西装的下摆从书桌上扫过去，压在笔记上的一个便签就被带得来一个角儿。 那便签上写着“我在，别怕”这几个字，在灯光下面看着还怪温暖的呢。 陈老瞅了一眼那便签，又瞧了瞧苏静怡，啥也没再多问，就说：“那我就先走了啊，明天一大早我就去见张工。” 旁边的陈律师也跟着站了起来，说：“我送送陈老。”这两人走到门口的时候，陈老突然回过头来说：“小怡啊，今天晚上可别熬得太晚了啊。” 等他们走了，书房里又安静下来了，这时候墙上的挂钟“当当当”地敲了十二下。 苏静怡又坐回到那张真皮椅子上，手指头轻轻摸着慕寒写的便签。 她就想起前世这个时候啊，自己正可怜巴巴地缩在陆家客房的飘窗那块儿呢，听着楼下周海和他新找的女人在那笑啊笑的，自己手里还攥着没吃完的安眠药，那时候感觉生活真是糟透了。 可是现在呢，她的抽屉里可是锁着慕寒的收购方案呢，手机里存着陈老发给她的老工程师的联系方式，就连空气里都还飘着陈律师刚刚留下的墨水味儿呢。 这才是活着该有的样子啊，充满希望，有事儿干。 这时候手机屏幕亮了，一看是慕寒发来的消息：“明天上午十点，苏氏集团顶楼会议室。”苏静怡瞅着屏幕上蹦跶的“正在输入”提示，冷不丁就笑了。 她把台灯一关，月光就洒到书桌上了，还在她父亲的照片上镶了一层银边儿呢。 有些账啊，得去算算了；有些约定呢……也该去履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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