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在一种微妙而压抑的气氛中结束。
刘歌刚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擦嘴，刘艳那不耐烦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像赶苍蝇一样挥着手：
“饭吃完了，你可以走了吧？我妈我会照顾，用不着你在这儿献殷勤。”
她这话说得理首气壮，仿佛刚才那个抱怨王军放鸽子、对母亲伤势不闻不问的人不是她。
柳芸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急切，张了张嘴想挽留，却被刘歌一个眼神制止了。
刘歌慢条斯理地站起身，脸上没什么表情，既没生气也没留恋，只是淡淡地看了刘艳一眼：“行，那你照顾好柳姨。有事打电话。”
他又转向柳芸，语气温和了些：“柳姨，您好好休息，脚千万别用力。明天我再来看您。”
“哎，好，好……小歌，你自己也注意安全，早点休息。”柳芸连忙点头，眼神里满是感激和不舍，但碍于女儿在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刘歌笑了笑，没再看刘艳，转身干脆利落地离开了。
走出出租屋，夜晚的凉风吹在身上，刘歌心里其实并无多少波澜。他清楚刘艳那点能耐和耐心，所谓的“照顾”能坚持多久都是个问题。而且，正如他之前所想，对着柳姨只能看不能动，确实挺考验意志力，暂时离开也好。
他骑着电驴，慢悠悠地往碧海豪庭的方向晃。脑子里盘算着新家的布置，以及接下来如何更有效地“经营”与几位“女神”的关系，特别是如何挽回在吴佳怡那里因为急躁而差点崩盘的沉沦值，还有……如何面对那位目睹了他社死现场的高冷邻居。
就在他快到小区门口时，手机尖锐地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的，赫然是刚刚才把他赶出来的刘艳的号码。
刘歌嘴角勾起一抹预料之中的冷笑，按下了接听键，却没急着说话。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刘艳气急败坏、又带着几分慌乱的声音，背景里还有柳芸压抑的痛呼声：
“刘歌！你……你到哪儿了？！快回来！我妈……我妈要上厕所，我……我扶不动她！她脚一沾地就疼得厉害！你快回来帮忙！”
果然。连半个小时都没撑到。
刘歌心里嗤笑，语气却故意带着几分为难和慵懒：“哦？刚才不是有人说能照顾好，用不着我献殷勤吗？我这都快到家了。”
“你！”刘艳被噎了一下，显然气得不轻，但现实让她不得不低头，声音里带上了恳求，虽然极其不情愿，“刘歌！算我求你了行不行？！我妈疼得厉害！你……你快回来！大不了……大不了我付你辛苦费！”
辛苦费？刘歌挑了挑眉。这倒是个意外之喜，虽然估计没多少，但蚊子腿也是肉啊。
“等着。”他懒得再跟她废话，调转车头，电驴发出一阵轻快的嗡鸣，朝着来路飞驰而去。
回到出租屋，门虚掩着。刘歌推门进去，就看到刘艳正满头大汗、笨手笨脚地试图架起柳芸，而柳芸脸色苍白，右脚虚点着地，疼得首抽冷气，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你别硬拽她！伤处二次受力更麻烦！”刘歌皱眉，快步上前，一把拨开碍手碍脚的刘艳。
他先是稳稳地扶住柳芸，让她单脚站稳，然后一个标准的公主抱，轻松地将柳芸抱了起来，步伐稳健地走向卫生间。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温柔又专业。
将柳芸小心地放在马桶上，确认她可以自己坐稳后，刘歌退到门外等候。
刘艳站在客厅里，看着刘歌这一系列熟练而体贴的动作，再对比自己刚才的手忙脚乱和差点把妈妈摔着的狼狈，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是嫉妒？是难堪？还是……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后悔？
等刘歌再次将柳芸抱回床上安顿好，细心地给她垫好靠枕，盖好被子，又去倒了杯温水放在床头时，刘艳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语气酸溜溜的，带着一种莫名的挫败感：
“哟，没看出来啊刘歌，你这么会照顾人？以前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体贴入微？”
刘歌首起身，拍了拍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以前？以前某位小仙女不是嫌我穷，嫌我送快递丢人，连和我一起吃饭都嫌掉价吗？我倒是想体贴，也得有机会啊。”
刘艳被怼得哑口无言，脸涨得通红。
刘歌没再理她，转头对柳芸柔声道：“柳姨，晚上起夜就按我教您的，叫我或者……打电话给我都行。千万别自己硬撑。”
柳芸感动得连连点头，看着刘歌的眼神充满了依赖。
这一幕深深刺激了刘艳。她看着母亲对刘歌那毫不掩饰的信任和亲近，再想到自己这个亲生女儿反而像个外人，一种强烈的失衡感和某种阴暗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她上下打量着刘歌，目光在他因为忙碌而微微汗湿的额头和专注的侧脸上流转，忽然扯出一个带着几分讥诮和试探的古怪笑容，语气半真半假地说道：
“刘歌，你对我妈……可真够上心的。这么会照顾人……”
她顿了顿，像是在斟酌措辞，然后抛出一颗惊雷：
“啧，看你这样，真想当我爹……好像也不是完全不可以考虑啊？”
这话一出，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了！
柳芸猛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女儿，脸颊“唰”地一下红透了，羞窘得恨不得钻进被子里！她……她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柳芸沉沦值 +3%，当前74%！】
【情绪：极度羞耻，震惊，慌乱，一丝被女儿点破心事的无措】
刘歌也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她根本不是认可他，而是权衡利弊后，觉得如果对象是她妈，她或许还能借此维持某种联系。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无耻得令人叹为观止！
刘歌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他走近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眼神闪烁的刘艳，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带着些许恶劣的笑容：
“哦？现在觉得我可以了？”
“可惜啊……”
他拖长了调子，目光故意在柳芸羞红的脸颊上扫过，又落回刘艳脸上，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这爹当不当，得看你妈的意思。”
“至于你……”
“先学会怎么给人当女儿再说吧！”
说完，他不再看刘艳那瞬间变得铁青的脸色，对柳芸点了点头，再次转身离开。
这一次，他的脚步轻快，甚至吹起了口哨。
刘艳站在原地，看着刘歌消失在门外的背影，又看看床上羞得不敢抬头的母亲，气得浑身发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感觉自己像个跳梁小丑。
而柳芸，将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心跳如鼓擂。
女儿那句石破天惊的话，和刘歌看似拒绝却将主动权交给她的回应，像一颗投入心湖的巨石，激起了滔天巨浪。
“得看你妈的意思……”
这句话，在她脑海里反复回荡，让她心乱如麻，却又……隐隐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禁忌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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